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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
蒋兰闻言，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郑良，等着她主动为自己解惑。
郑良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解释道：“咱们镇上原来有个童生，考了十几年都没考上秀才。不知从哪一日开始，她就扬言说自己得了大造化，可通神灵，然后便开始帮人做一些装神弄鬼的事情。今上继位后，下令官府严厉打击这一类人，她便因此失了生计。”
“可这似乎与‘周到’二字并无关联吧？”
“阿兰莫急，这不还有后续嘛。”郑良接着说到：“因她姓周，装神弄鬼骗人时便自称‘周道人’，后来为了谋生又改行给有钱人家做帮闲。她什么都会一点，做事情也还算可靠，众人便因此改称她为‘周到人’了。”
蒋兰听完，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周到人’便算是此人的诨名了，不知她如今是何光景？”
“左不过就是在有钱人家混饭吃了。”郑良摇头答道，“枉她从前也算是个读书人，久试不第，一下入了旁门左道，走到今日，已经沦为了全镇的笑柄。”
这一席话倒让蒋兰想起了《儒林外史》里的范进中举，科举之路的艰难困苦，大抵便在于此了。一旦不中，失败一两次或许还能再爬起来重整旗鼓，若是十几年如一日地落榜，不说其他，单精神上的压力就够让人受的了。
见蒋兰一脸感慨的模样，王清水拍了拍她的肩道：“阿兰不必担忧，你现下虚岁尚不到十岁，况且夫子还时常夸你有悟性呢，假以时日，定能一飞冲天。”
蒋兰闻言，立刻摇头谦虚道：“阿姊也太看得起我了，咱们八个人当众，若论学习的时日，我是最少的那一个；论资质，我也与一般人无异，只希望勤能补拙了。”
四人说笑一番后便一齐走进了房里，刘怡她们四人早已端坐在案，见蒋兰她们进来，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便又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午休时，蒋兰依旧如往日一般，一边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咸菜，一边默默记诵书中重点。跟她一样留在学堂的还有刘怡和张庆秀，三人都在静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没人有要交流的意思。
“咳咳！”
三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原来是夫子来了，于是蒋兰她们赶紧起身见礼。
何青颔首受了礼，然后看向蒋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蒋兰还是乖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着何夫子一起走出了房门。二人一直走到了书房，蒋兰只见何夫子从书案上拿起了一本书。
“我观你似乎对高祖皇帝的事情格外关心，不知是何缘故？”
蒋兰闻言，心中微讶——夫子怎会知道此事？
自从第一次从夫子这里借过农书之后，蒋兰便时常来这里看书，有时还会借了带回家去看。她发现这个世界有许多现代文明的影子，正巧有一次翻书看到了关于本朝高祖皇帝的记载，细看之下，她便有些怀疑这位高祖皇帝与自己是同道中人。
于是从那之后，蒋兰就很注意搜集与高祖皇帝有关资料，不管是书里记载的，还是民间流传的，她都认真记了下来。两年过去，她已经能基本确定这位高祖皇帝就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人士了，而且应该是个理科生。
看着蒋兰明显有些意外的样子，何青解释道：“我是看你除了借过与学业有关的书之外，就只借过与高祖皇帝生平有关的书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听到夫子的解释，蒋兰这才发现是自己太敏感了，也是，就算夫子想象力再丰富，应该也不会联想到自己关注高祖皇帝的真实原因，所以自己完全不必惊慌。
“夫子说的是，学生自看过那本《高祖皇帝实录》之后，便觉得高祖皇帝不愧是真龙天女、万世楷模，心中十分敬仰，这才多看了些与她有关的书。”
见蒋兰一说到高祖皇帝就两眼放光，何青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转了话题，说出了自己叫蒋兰来书房的目的：“三年之后，你想下场吗？”
下场？
夫子的话实在出乎了蒋兰的预料，三年之后自己也不过虚岁十二，难道夫子觉得自己这么小就能考中秀才了吗？
“夫子……”
蒋兰的踟蹰无措在何青的预料之中，不过既然她有这个想法，自然是看中了蒋兰资质不俗。而且这两年下来，何青还发现蒋兰读书很用功，若是接下来的三年努把力，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你既然敬仰高祖皇帝，便应知她自幼不凡，据传高祖皇帝十岁就能号令家中护卫击退匪徒，三年后你也有十二岁了，难道你就不想试一试吗？”
夫子的话让蒋兰心里更加纳闷了——须知自己平日并不怎么在课堂上表现自己，总是中规中矩的，不知夫子又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呢？
“您觉得我可以吗？”
看着蒋兰满含忐忑和期待的目光，何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怎么，不相信夫子的话？”
蒋兰闻言，连忙摇头答道：“不是不信夫子，是学生年纪尚幼，心中实在没这个把握。”
“只是下场，又不是一定要你考上，不必摆出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况且就算没把握一次考过省试，考过县试和府试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没想到夫子居然如此看中自己！蒋兰心中激动，顿时生起了一股考前要好好复习的冲动，不过一想到这个“冲刺复习”要持续三年，心里又不免有些泄气。
见蒋兰的脸色一会儿兴奋激动，一会儿又皱眉凝思，何青不免有些好笑，看来就算平时表现得再稳重，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免有些孩子模样。
“此事你还需同家里说一声，一年后为师便会在乙班出题，只有通过考试的学生才能转入甲班。”虽然何青相信，以蒋兰的天资和刻苦，一年后的考试根本不足为虑，但总归还是要敲打一番的。
蒋兰也明白夫子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能放松学习：“夫子放心，今后学生定会更加努力的！”
见蒋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何青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将手中的《撷英》递给了蒋兰：“这是高祖皇帝文集，你可带回家细看。”
“谢夫子！”蒋兰满面笑容地用双手接过了书，然后才向夫子道别，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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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蒋兰os：为期三年的考前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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