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以为的白梨,是伴着三月梨花而来的白梨。
我以为的白墨,是眯着桃花眼浅笑的师父白墨。
我以为的沈子峪,是清俊腼腆的书生夫君沈子峪。
却皆只是我以为。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白墨与小小的我站在沉江边,梨花落满了我们的肩头。
白墨看着我,目光里倒映着星辰。
内容标签: 江湖 前世今生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梨白墨 ┃ 配角:沈子峪白老祖 ┃ 其它:短篇

一句话简介:我踏着风离开的那晚,他目光如寂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249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1 文章积分:74,73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524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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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

作者:花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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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落


      尝闻白墨讲,我是伴着江南三月的梨花而生的,故白老祖赐名白梨。
      白朔岛前面横着一条茫茫滚滚的江,唤作沉江,看似四通八达实则沉寂寥落。我从未见过有人烟渔船从白朔岛经过,白老祖也只会把自己关在梨花树下的木屋里日日修炼不问世事,由此,白朔岛便成了一座无人知晓的荒原。白老祖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我未曾见过,听白老祖讲他似乎早先几年死在了沉江的另一头。二徒弟白墨则是我师父,他永远是面若桃花,眉眼含春,一副懒散的纨绔模样。而我,白梨,则是机缘巧合下白墨从梨花树下捡来的跑腿小徒弟。
      说来讲去,这白朔岛统共也不过我们三人罢了。
      白墨总是眯着桃花眼,玩笑般嘱咐我道,“白梨,可莫要离开白朔岛。”
      而我也总是认真反问他,“白墨,为什么?”
      每当这时,白墨总是喜欢抿唇沉思,然后隔了许久再笑着告诉我,沉江的另一头住满了吃小孩的妖精,让我莫要成为它们的腹中餐罢了。我便无语凝噎,他又一副懒得与我多说的模样,只是微微叹息着摇摇他新做的白玉扇子,再看看天,再看看我,一言不发地走开去给白老祖送吃食。
      一晃近十八载的光阴逝去,我早已及笄。白墨却是眉头一日较一日地紧,一遍又一遍嘱咐我,“白梨,莫要乱跑。”
      我敷衍地应着。这日星辰沉沉,没有风,也没有光线,只有鸟叫虫鸣。
      我离开了白朔岛。
      但我永远不会知道,在我踏着风离开的那一晚,白墨从梨花树下走出,星星点点的白色梨花落满他的肩头,他看着我的背影,目光如死如寂。
      风从我身边溜过,我从未想过我的御风术已如此炉火纯青。可说到底,我从白墨那偷学到的也不过御风术罢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我闻到了泥土的腥味,便再无意识。我只晓得我醒来后看到一个书生,讲话总是一板一眼的,身上有好闻的文墨气息。
      他见我醒来,朝后退了半尺远,遥遥对我作了一揖道,“这位姑娘,小生归家途中看到在沉江边不省人事的姑娘你,想着天色已晚,沉江边境一带也不安定,便冒昧将姑娘带回小生自己的住处,实在是失礼。敢问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千金,亦或是有什么家人在此地,小生送姑娘回去。”
      我微微侧身说,“白朔岛,白墨。”
      书生微微一愣,然后清清嗓子道,“让姑娘见笑了,小生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此地。那姑娘可知如何回去?”
      我轻轻摇头,“不知。”
      书生微微蹙了蹙好看的眉峰,有些犹豫,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对我说,“姑娘若是不嫌弃,那这段时日便在这住下,小生每日得空了就替你打听回去的路,如何?”
      我哦了一声,看向他,“谢谢。”
      语毕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才发觉这个屋子是隐在竹林的一个树屋,虽不如白朔岛上住的奢华,倒也清幽,是个不错的落脚处。
      遂转回头再次看向他,“你叫什么名,我会给你银子。”顿了顿,补充道,“我有很多。”
      书生又连忙朝我作揖道,“姑娘这是何必,小生虽清贫,但志气傲骨仍在,又怎会要了姑娘你的银子。”顿了顿又一板一眼道,“小生沈氏沈子峪,爹娘皆是鼎州人,上有一长姐早些年嫁入余杭,家中还有一幼弟。少时家道中落,便来此做伴读以维持家中生计。不知姑娘呢?”
      我偏了偏头,没什么情绪道,“白梨,三月梨花的梨。”
      然后拎起被泥星弄脏的白色裙摆问他,“这里有没有裙子,我只要白色的。”随后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碎银塞在他手里。
      他又将银子塞回给我,默了几许说,“姑娘,银子你自己留着便是,小生明日为你寻几条来。若姑娘愿意每日帮小生看护花圃里的花草,便已感激不尽。”
      我又哦了一声,点点头,“行。”
      春风拂过门外的梨花树,我有些出神。原来这里,也有白色的梨花树,星星点点的,很美。
      沈子峪微微抿了抿唇,温柔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星芒,客气地对我说了声劳烦姑娘了。这是我头一次见到除了白老祖和白墨以外的男子。白老祖不问世事,白墨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人陪他瞎扯唠嗑,以至于我们仨都有着一股不问红尘的超然气质,说白了就是与世隔绝久了,第一次遇上带有烟火气息的人,我甚是惊奇。
      白墨对我自小开始的教导唯独除去不准踏出白朔岛这个奇葩准则外,其余我都一一遵守,尤其是对什么都要学会不动声色,波澜不惊,才不会让别人看出破绽。即使我当时并不明白白墨让我记住这个道理是作甚,白朔岛又没有别人,到现在我虽依然不理解,却也完美诠释了白墨师父的教导。
      我心下好奇这个书生,却也没再应和他的话。
      沈子峪瞧见我在思绪放空,便主动与我寒暄,“白梨姑娘,你可知这儿是哪?”
      我说不知。
      沈子峪倏地笑了,这个笑容不同于白墨的慵懒调笑,而像是六月暖阳,儒雅中带着七分暖意,是令我感觉很熟悉的笑容。
      我出神地盯着他的笑容看,死死地看着,近乎无礼地凑近他问道,“沈子峪,你的笑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以前认识吗?”
      说完我就否定了自己,我自小在白朔岛长大,亦从未踏出过一步,最远的时候也只是跟着白墨到沉江边上戏水。当然,只有我自己,白墨永远只会嫌弃地瞥我一眼,提着一壶桃花酒摇着白玉扇子站的远远的,但我晓得他是知我水性差,在那站着只是方便保护我罢了。
      想到此,我又有点想念白墨了。
      沈子峪微微怔了一下,有些不解,但仍然耐心地回答着,“小生未曾见过姑娘,白梨姑娘何出此言?”
      我是一个想不出来便不去想这么多了的人,闻言只打了个哈欠道,“没什么,或是黄粱一梦罢了。”顿了顿,又道,“方才冒昧询问,多有得罪,抱歉。”
      他看了眼窗外,稀疏的竹影被月光分割成一块块剪影,似乎天色又暗了不少。便缓缓摇头道,无妨,天色已晚,那小生不叨扰姑娘了。说完就走了出去,轻轻地把木门带上,老旧的门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次日,沈子峪为我寻了好几条白色的罗裙。我很喜欢白色,梨花的白色,素到不带一丝情绪的白色。我接过,向他道了谢,紧接着便是我遵循承诺为他照顾花圃。
      他的花圃不大,却十分精致。花草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蕴着幽幽花香,我拿着木碗接了一些水,一点点地往上浇洒,倒也是一件能够打发悠长时光的事。
      沈子峪每日回来都会告诉我他今日的见闻,也告诉我他帮我打听了白朔岛在何处,却无人知道。我想着,白朔岛在沉江另一头,我都不知道准确方位,有人能知道就怪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尽力而为便是,再跟他讲我今日将花圃照料的如何,而他也是连连点头表示感激。
      他大谈国之盛况,我便在一旁笑着应和。他作诗念词,我便为他铺好笔墨纸砚。渐渐地,沈子峪开始唤我梨儿,不再叫我姑娘。
      岁月悠长,山河无恙。
      就这样不疾不徐间过了三年,我没有任何意外地嫁给了沈子峪。
      我似乎忘了我来自白朔岛,忘了白老祖是谁,忘了白墨是谁。我只是微微贪恋着这种在人间红尘中的日子罢了。
      直至那一日,白墨的到来。
      我如往常一般照料着沈子峪的花圃,倏地一阵微风袭人,我的背后响起一道恍如隔世的清朗醉人的音色,“白梨,跟我回家。”
      我缓缓偏过头去,神色淡然,“白墨,我嫁人了,我要陪着沈子峪。”
      白墨的桃花眼眯了眯,声音喑哑,咬字沉沉,“沈子峪?”
      我嗯了一声,“他是我的夫君,是个书生”。
      白墨将手中摇晃的白玉扇子收起,语气变得有些蛮不讲理,“白梨,你必须跟我回白朔岛。”
      我如从前一般认真反问他,“白墨,为什么?”
      白墨张了张口,似乎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三年如一日的儒雅而温润的声音道,“梨儿,我回来了。”然后又带着微微的疑惑问道,“梨儿,这位是?”
      “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白墨的面色似以前那样,如桃花般的玩世不恭,嘴角嘬着慵懒的笑,可却是一霎间墨色的袖袍挥动,凌厉的风朝着沈子峪袭来。我大惊失色,这是我活了二十一载来从未有过的神色,我挡在沈子峪面前,低声质问白墨,“白墨,你干什么!”
      白墨突然又笑了,白墨是一个很爱笑的人,我晓得的。可这次他的笑不再是恣意潇洒,而是带着冰冷苍凉,带着痛苦孤寂,带着压抑了漫长岁月沉淀的爆发。他笑着笑着便看向沈子峪说,“萧珏,两千年了。”
      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此时被我挡在身后的沈子峪开口了,“白梨,你这副样子跟当年的白离真是一点区别都没有。一个是离别的离,一个是梨花的梨,真是可笑。”沈子峪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狠,他死死地盯着我说,“反正,你的时日,也差不多终了。”
      “沈子峪?”我捂着倏地发痛的心口,倒在地上咬牙忍痛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花圃里的花毒有两载的潜伏期。白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沈子峪蹲下身子,面容晦暗不明,他阴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缓缓说出了一个于我来说从未接触过的回忆,“两千年前,神魔二界鼎立,二界子民互相憎恶,大战一触即发。神界玄女白离,深爱着神界君主白墨。为了替白墨除掉心腹大患魔尊,白离自愿请命进入魔界,制造巧合来到魔尊萧珏身边,用三百年的沉淀隐忍换取了萧珏的爱。”
      他顿了顿,恨声继而说着,“那是一场昏天暗地的战争,百步之内,血流成河;所望之处,皆是白骨。神魔大战,三界生灵避之不及,混乱中萧珏将剑刺向白墨,但他永远不会想到,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白离,闪身挡在了白墨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眸,”沈子峪嗤笑了一声,“就如同现在的你望向我这般,视死如归的模样。”
      “在萧珏愣神的那一霎那,白离拿着他从前赠予的破魂刀刺透了他的心脏。魔族人生来骨骼怪奇,唯独心脏脆弱不堪,这还是萧珏告诉她的。是不是很可笑?他错信于人,因此害了自己,也害了整个魔界。”沈子峪声音渐渐变得倦怠,带上了几分痛意,他看向我,居然笑了出来,“你可知,那时候的白离说了什么?”我沉默地看着他,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她那时自嘲般地笑了,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她自己。”
      他的声音倏地变轻,神色空茫,“注定一生都在经历离别的人,怎可妄想成为一尘不染的梨花?三月梨花为谎,但别离是真。萧珏,对不起,我骗了你。”
      “自古痴情人多半落不得一个好下场,萧珏死在了白离手里,白离亦死在了白墨手中。早在先前,神君白墨为防止她叛变,名则让她照料花圃,实则花圃里的毒气早已进入白离的五脏六腑与七经八脉,一旦神魔开战完毕,白离也必死无疑。”
      沈子峪的瞳仁划去几分寂然,顿了顿,继续道,“可是萧珏没有死,他的魂魄进入了一个又一个轮回,只为了寻找白墨与白离,让他们体会他曾经的痛楚。而在这一世,他叫沈子峪。白离的魂魄被白墨带走,剥去仙体,沦为凡人,她每一世的名字都唤作白梨,只是不再是离别的离,而是三月梨花的梨。而白墨,在白离死后突然浑浑噩噩了三百年,最终悔恨入骨,疯魔成疾,纵身跳下诛仙台,寻到每一世轮回后的白离,将她带回白朔岛,留在身边。可每一世的白离,都会从他身边离开,然后被我寻到,再不得善终。”
      一口气语罢,沈子峪死死盯着我,“白梨,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笑容很熟悉了吧,因为这个笑容,你看了两千年。”
      我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在一旁呆滞的白墨。没有悲痛,没有愤恨,只有如平常一般的不动声色,“白墨,是这样吗?”
      白墨看着意识渐渐模糊的我,桃花般的面容变得死寂,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他说,“白梨,求你,你别死。”
      他不断地为我输送真气,不断地呼唤我的名字。
      他叫白梨,还是在叫白离?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小时候,我与白墨站在白朔岛上,看着不远处的沉江起起伏伏,月光让江面变得波光粼粼,白色的梨花纷纷扬扬,落的星星点点。
      小小的我扯了扯白墨的墨色衣袍,问道,“白墨,你为什么不让我踏出白朔岛啊,沉江的另一头是什么?”
      白墨瞳仁里倒映着星辰,深邃而不见底。他将嘴角一贯嘬着的笑意敛去,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微微叹息,低喃了一句话。
      他说,“那儿,是曾经。”
      梨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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