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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若芷不知道，正在她欣赏着眼前这山山水水的时候，她路过的那个山寨，一窝土匪嬉笑怒骂着下山去了。
不过，就算她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有看见。
暮色来临，看过了晚霞，若芷不紧不慢的下山了。
下山的时候，她走的是山的另一边，没有再看见那个山寨。
到了山脚的时候，若芷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那样浓郁的血腥气息，让若芷双目一冷，尽管她清楚的知道，她什么都不能干涉，她还是忍不住朝着那气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那本是一座宁静的小村庄，此刻却是一片火海。
火海里，夹杂着男女老幼的哭嚎声，哀泣声，呼救声……
村庄的土地上，已经流满了鲜血，令土地都变了颜色。
在火海的边缘，有妇人抱着婴孩儿挣扎而出，却被守在一旁的凶悍胡子一脚踹了回去。
而在不远的大树下，有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横男子，正在凌辱二八年华的少女……
若芷看着，听着，忍着，直到不能再忍。
右手一展，淡淡光芒闪过，一柄青玉剑出现在她的手里。
她紧握着剑柄，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手。
随着若芷杀死第一个人，她的眼眸逐渐变成了红色。
青玉剑上沾染了凡人的血液，也因此失去了应有的灵气，若芷此时此刻是顾及不上这些了。
她的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那些做恶之人。
鲜血飞溅，火光冲天，哀嚎遍野，那飞身而下的白衣女子，恍如闯入地狱的精灵，带来一分生的希望。
不过，地狱之中，真的能有生的希望么？
若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那个村庄里的村民，还是全死了。而那些作恶之人，也被她杀死了。
她本以为，杀掉那些人，救回活着的人，也不会很难。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天道对修仙者的禁锢法则。
青玉剑失去灵气之后，若芷动起手来很是费劲，自己也受了伤。
她那洁白无瑕的衣裙，此时早已是沾染上了不少血迹，还混合着泥污。
天明了，心更凉了。
若芷手握着青玉剑，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一丝剑痕。
此时在她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神采。
她竟是杀人了，她犯忌了啊！
可是那些人，就不能算是人啊，她怎么可以忍得住。
若芷选择了不忍，那么，她就得面临飞仙门的驱逐与追杀。
在飞仙门知道之前，她还是想，回峰门去看看。
她还想，再见他一面。
玄烨～
此时想起他的名字，她还是有些忍不住心痛啊……
离开那小村庄好一段距离之后，若芷的理智才算是回来了一些。
青玉剑看样子是毁了，若芷看了看，还是掐了诀将它清洗干净，然后收进了纳戒。
这时，她也才恍然发觉，自己此时这番模样也是有些难看了，于是她也给自己掐了个诀。
此地周围无人，所以她也才敢光明正大的掐诀。
由于接下来的一路都没有遇到旁人，所以若芷也不知道，此时她的眼眸，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
路过一片湖水的时候，若芷无意间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顿时停下了脚步。
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凑近湖面仔细一看，她的眼睛，确实是红眸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若芷伸手触摸了一下眼角，便又像是受到惊吓般的收回了手。
她蹲在湖边，盯着湖面看了良久，才想到一件事情，她不可以就这样回去。
对，在回飞仙门之前，她得掩饰下眼眸的颜色。
若芷之前并不知道如何改变眸色，所以她又在人间游走了不少时间，寻一个法子。
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眸惊扰到别人，若芷给眼睛蒙上了白绫。
蒙上白绫之后，她也不是完全不能视物，只是看起来有些模糊。
为了行动起来方便些，若芷不得不随时运转灵气，来感知周围的事物。
在人间游走三年，若芷终于寻到了暂时掩藏眸色的方法。
在上山之前，若芷仔细掩藏了眸色，确定了不会看出来之后，才御剑上了山。
若芷脸色平静的直接去了玄烨所在的峰门，首先去找到了与玄烨相熟的那位师兄。
也不知道算是她的幸还是不幸，玄烨这一天没有和那门主的女弟子在一起。
所以，若芷没有等上多长时间就见到了他。
“玄……师兄，你来了？”若芷记得，他已经不让她唤他名字了。
“师妹，不是说了，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找我吗！”玄烨不满的说道。
“师兄，你放心，师妹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若芷认真的说道。
“如此最好。”玄烨背过身去，也不再看她。
看着他如此，若芷神色有些受伤，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么？
“师兄，你多保重啊！请你，一定要好好的。”若芷说着，也不管他还会有什么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玄烨回首看了看远去的若芷，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在意。
他和她，是没有可能的了……
若芷没有急着回峰门，她也知道掩藏住眸色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她知道，在见过师父之后，她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走。
尽管她此刻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可是当真正要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会舍不得吧！
师父，徒儿没有能堪破那些事情，反而深陷其中了呢……
看着不远处的山峰，若芷抬头看了好一会儿。
她微笑着，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今天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吧！
若芷闭了闭眼，安静的走着，去往了师父的洞府。
路上，见到若芷回来的师兄弟们，有相熟的与她打招呼。
若芷依旧是以微笑点头应付过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若芷一步一步走到师父的洞府前，然后站定，等待着师父的召唤。
从若芷踏入峰门的那一刻，若芷师父就知道她回来了。而且，他也猜测到了若芷现在的情况。
感觉到若芷到了洞府之外，若芷师父也没有立即让她进去。
他还以为，这个孩子在犯忌之后，是不会回飞仙门的，没想到她却回来了。
想了想这个孩子的性子，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若芷师父叹了叹，还是对着外面传音道：“十二，进来吧！”
听到师父叫她进去，若芷这才走了进去。
在若芷进去之后，偶然路过的陆师兄脚步一顿，看了看那道进入洞府的身影。
那是……若芷师妹么？他有些疑惑的想着，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有些好奇若芷的事情，但是眼下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很快也离开了此地。
若芷师父的专有洞府内，若芷进去之后，一声不吭的跪在了师父面前。
若芷师父眼含悲悯之色，看了她良久，轻声说道：“十二啊，你这番……又何必回来呢？”
“若芷此番回来，一是感谢师父教导之恩，二是向师父谢罪，若芷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让师父失望了。”若芷低着头，慢慢说道。
“若芷，你起来吧！”师父沉默了些许，忽然说道。
“师父？”若芷抬起头看他，面带不解之色。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飞仙门的弟子，也不再是我的徒儿。所以，若芷你，下山去吧！”峰主说着，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师父！若是这样，您……”若芷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而峰主那番模样，显然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在这峰门里也有几十年了，若芷也清楚他的脾气，所以只是抿了抿嘴，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若芷站起身来，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她说：“您，多保重！”
说完，若芷转身离开了洞府。
听着若芷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峰主轻声说道：“好自为之。”
这句话，也不知道他是对她说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反正，若芷是没有听到了。
若芷离开之前，还是回了一趟住处，带走了她能够带走的东西。
在这期间，也没有人出来阻拦她，说明峰主是默许了的。
峰门里的人只知道，是峰主舍弃她这个弟子，驱逐她下山，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这个时候，飞仙门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若芷犯了杀忌，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安静。
若芷下山很顺利，但是随着山门越来越近，她还是加快了速度。
因为她的眼眸，快要掩饰不住了。
师父一番好意帮了她，她可不能被困在了这里。
好在，若芷在紧要关头冲出了山门，虽然那守山门的弟子很是好奇的多看了她两眼。
现在只要不拦着她，就不是问题了。
而离开了飞仙门，她又要何去何从？
若芷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可以去往哪里。
她的眼眸，已经又完全变成了红色。于是，她又给自己蒙上了白绫。
作为被驱逐的修者，若芷并不想去过于热闹的地方。
所以，她走了许久许久，在离飞仙门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小村庄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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