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本我

　　‘是梦？或许吧？’

　　但那恐惧就像是用刻刀刻入了敬生的身体，深至骨髓。

　　他在颤抖，深深的恐惧从骨里来，从脚趾骨开始像飓风一样迅猛的席卷了全身，当那恐惧即将涌上天灵盖时，门被敲响了，这一刻就像是刚才他恍惚间所经历过的“梦”里的那样。

　　他有点迷茫了，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本来不急等他细细深思，电子通报屏亮了。

　　“哦，是每日播报存活人数的时间到了。”敬生平淡望了一眼屏幕，低着头喃喃道。

　　但敬生突然间眉头一紧，眼睛一瞪，他猛地一抬头，睁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中的那个在“梦”中给他带来极大噩耗的全球人工智能阿塔什的面庞。

　　现在，那张面旁变得如梦中一样，是那么的冰冷，绝望……它笑了，带着嘲讽和无奈。

　　他在那一刹那中明确的感受到——现在的一切在和他的梦中的一切重合。

　　‘那到底真的是梦吗？’那一刹那间的感受，留给他的只有怀疑和恐惧。

　　“各位幸存者们，午安，我是全球人工智能——阿塔什，编号XTYO192，是第19代全球人工智能，今日将由我为全球的幸存者报道现幸存者数量。”

　　阿塔什声音电子通报屏里传出，那么冷静，那么没有感情。

　　“扫描开始。”

　　“开始读取数据……”

　　“10%……60%……100%”

　　“叮！2527我亲爱的幸存者们，我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地球环境恶化已停止。”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是：经扫描全球符合人类生命反应的数据……

　　敬生愣住了，瞪圆了的双眼中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那一刻他已经听不见阿塔什的播报，他微微的张开嘴，将在梦中从阿塔石那里听到的消息重复的念着。

　　“我亲爱的幸存者们，我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地球环境恶化已停止………只剩下一组，恭喜位于Z国X市的s镇的唯一一位幸存者成为全球唯一的人类。……”

　　他想起了他在梦中死亡的时候看见的、体会到的，他也同时回忆起那份名为死亡的恐惧。

　　敬生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眼泪已经全部不由他控制，双腿开始哆嗦。

　　他用他的双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颤抖的双腿跪在了地上，眼泪顺着面颊，顺着手流到了嘴边，流进了嘴里，眼泪“苦了”。

　　他突然觉得反胃，双手从脸颊上滑落，撑在了地上，他一下子就吐了，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在那里干呕。

　　他跪着蜷缩着身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在一次被刺激到，他可能会崩溃。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敬生全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地慢慢靠向门边，他崩溃了……

　　他扑在了门上，嘶吼着、哭着、打着。

　　顷刻间，他将一切情绪都发泄了出来，末世来临这么久了，身边的人在一个个消失，每天的播报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在更早以前，他幻想过自己的结局，最后他可能会像他的朋友、他的老师、他的邻居一样，他害怕过，藏起来过，无论怎样他都没有为这些哭泣。

　　但现在，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哭过。

　　真正的绝望根本就不是在梦中的无能为力，真正的绝望是给予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又让你重蹈覆辙。

　　面对已经来过一次的命运，面对这样“无法改变的条件”，他想，他除了哭泣，还能做什么？

　　敲门的声音停下了，就在敬生开始疯狂捶打铁门的时候。

　　“你还好吗？”

　　敬生呆住了，啜泣的声音停下了，他听见门的另一边传来了声音，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动听，这是神明的声音吗？’

　　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了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刚刚经历过崩溃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了。

　　‘是人？不可能吧……’

　　“幻觉……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敬生不敢去相信还有活人的事实，他已经经历过只有他自己的世界，他不敢再奢求任何一丝希望，但是他还是留有一点点的侥幸在心里。

　　“今天是2527的五月初四，还没有到纪念上古诗人屈原的时候。”

　　铁门外声音空灵的年轻男人的那略带无奈的话语如同冰水一般，一下子就将敬生泼醒。

　　“十四号……今天是十四号吗？今天还是十四号！”敬生觉得今天是像是传说中的愚人节，命运愚弄了他，但被愚弄了的他却在窃喜，从心里感到了“庆幸”。

　　“先生，可以开门了吗？”空灵的再次响起。

　　门外的人彬彬有礼，声音也透露着“纯净”、“无害”，敬生甚至能想象出门外那人的穿着打扮——那个人绝对与经历了“末世”的他们格格不入。

　　‘诡异。’敬生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语，这个词语用来形容此时此刻敬生对门外这人的感觉是多么的贴切。

　　没错，敬生除了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一样的感激之外，更多的是诧异、猜测、怀疑，他细细想来，这个与他隔了一扇铁门的男人让他感到毛骨悚然，诡异万分。

　　“你……是谁？”

　　“先生，你要先给我开门。”

　　“你是谁？”

　　“先生，如果你现在给我开门还来得及。”

　　“你是谁！”

　　“好吧，我本来不打算这样做的，我只想好好的用这三年来在你们人类社会上学到礼仪好好的与你交流。”

　　在门外男人的话语结束的时候，敬生突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迅速的从门前退到了桌子边，随手操起了桌子上的西瓜刀，严阵以待。

　　突然间，敬生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他转身就立即挥动西瓜刀，然而挥空了。

　　‘不应该啊，本应该砍到东西的……’眼前的这一幕将敬生震住了。

　　本应该挥空的西瓜刀停留在了一个青年人的身体里。

　　青年人的身体也顺着西瓜刀的挥痕裂开了，可没有一滴血从“伤口”处流出，但在“伤口”的边缘处有散发着蓝紫色的荧光粒子。

　　敬生慌忙的松开西瓜刀，摇摇晃晃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西瓜刀也因为无人把握，直接从年轻人的身体上垂直掉落。

　　年轻人看出来敬生的惶恐，他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我又不是脆弱的人类，这个根本无法伤害到我。”只见年轻人身上裂口正在随着萤光粒子散发的逐渐愈合。

　　“可能今天真的是愚人节吧。”敬生的语气很平和，但是止不住的泪水和颤抖的声音却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今天不是愚人节，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年轻人走到敬生的面前，向敬生伸出了右手。

　　“啪！”

　　敬生打开了伸向他的手，怒吼着质问道：“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我再次掉入深渊！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

　　“敬生，我没有戏弄你，我在帮你。”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呀！不仅知道我的梦，你还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连我的生日、爱好、生活习惯的知道！你是神吗？我需要你的帮助吗？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中是什么吗？你跟我梦里看到的那玩意儿没有什么区别！”

　　敬生不需要眼前这个家伙的的一切帮助，他也不需要新的希望，他现在只想让眼前的这个非人类放弃对他的兴趣，他累了……

　　‘反正到头来我只会更加绝望……无所谓了，不如就这样平淡的接受命运然后在明天的这个时候死去就好了。’敬生躺在了冰凉的地上，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想和那个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看着敬生的一系列动作，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从发现你不会被我的伴生病毒感染上的时候开始，我已经观察你两年了。”

　　年轻人的话轻描淡写的将这场生物浩劫的源头带过，同时他无法理解他的话到底对敬生内心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只知道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敬生猛的睁开了眼。

　　“你大可以不说话，只是在我讲述的时候，静静的听着便好。我知道接下来你可能会激动，但我无法体会你的感情，你保持冷静就好。”

　　青年看着敬生又一次闭上了眼后，开始讲述他来到地球的因果。

　　“我诞生在倒三棱锥体世界平行宇宙中最强大最先进的宇宙之一，它是‘**’，用你们人类的语言表达的话，我的故乡叫顶点，音译读作尔塔，那个宇宙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别的——那像你们人类一样血肉之躯的生物。他们从不畏惧我们，但也不怎么与我们交流，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没有感情、无趣至极。”

　　“没有感情吗？听起来就真是可悲的一族，啊，就看着你，不用了解，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存在根本不会拥有感情！因为你不配！就在你轻描淡写的言语之间，你根本就不尊敬生命！”

　　嘲笑，敬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去嘲笑那个“人”，或许只是希望这个家伙能够早点结束他的生命，这样他好去另外一个世界，去与他的朋友、老师、邻里相聚。

　　“是的，我知道我们没感情，除了感情我们可以知道和学习你们的一切。对此，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与你们不一样。于是，我离开了我诞生的宇宙，踏上了旅游宇宙和星球的道路，我只想学习将名为感情的知识。”

　　“怪物！”

　　“随你怎么说，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悲伤，毕竟我是你口中的没有感情的怪物。”

　　青年的话语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不同文明的宇宙有着不同级别的维度，而我的故乡的维度是在倒三棱锥体世界宇宙中维度第二高的平行宇宙。你可能不明白什么是倒三棱锥世界宇宙，你也不需要知道，我们将这个有着具体形状的世界级宇宙叫作‘***’……”

　　“你说什么？刚刚开始就很奇怪了，我什么听不见你说的一些词语，你可以讲你自己一切，与我无关！如果你要杀我，就赶快杀我！不杀我，就请让我慢慢的等待明天，让我好好的接受我的命运！”

　　敬生像极红了眼的兔子，急了就开始乱咬。

　　但他不知道，此刻的他既像无比柔弱的离水之鱼又像极了一搏生机孤狼——孤独、痛苦、被绝望困住，深深地陷入名为死亡的泥潭，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便会孤注一掷，将使用最后的力量去抓住那微渺的希望。

　　在这令敬生痛苦的三年中，青年人知道了敬生的一切，也将敬生在这三年内的情绪按照他从地球上书籍中学到分析过，他或许比敬生更了解敬生自己，所以他可以轻易的说出敬生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同时他比敬生更了解敬生心中那匹深陷泥潭的孤狼。

　　“在你心里，你觉得你自己应该离开了，但是你是个懦夫，你又渴望活着，但是你又没有理由和所谓的希望。”他毫不留情的说着。

　　“闭嘴！怪物！闭嘴！你又明白什么！”

　　是的，他了解对敬生了解到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将敬生那包裹在身体外面的硬壳刺破，将壳里最真实的部分拖出，就算敬生拒绝着、反抗着，但是对于他……他才不在乎。

　　敬生沉默了，只是听着，他就突然有些讨厌自己，也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丑陋”……活得“丑陋”，他甚至问自己：‘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但是……没有人可以给他回答。

　　“好了，人类，闭上你的嘴，让我好好的把话说完，你也不用急，毕竟你的命运在明天才结束，你自己知道的不是吗？”说完，他继续向敬生叙说着他的曾经。

　　“你可以将‘***’读作‘雅迩纳’，至于你为什么听不到这个词，那是因为你处于的维度太低了，如果你强行听到这个词，你可能会死，用你们地球上的神话来解释，人类无法听见神灵的语言，同时也无法看见神灵的文字。”

　　‘可笑，你会是神明吗？’敬生不屑的想到。

　　青年仿佛像是听得到敬生心里的声音，冷漠的说：“对于你们这些低等维度的生命来说，我是神。”

　　‘那请把我的生命带走，让我与你这尘世间的一切孤独和痛苦，如果你真的是神明。’

　　青年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在游历的途中，不幸被一只虚无兽攻击。唉，果然，无论是在哪世界、哪个宇宙，虚无兽总是恐怖如斯，每一只虚无兽的现世，都将会带来无尽的灾难，他们踏碎星球、吞噬星空，他们视维度壁障、宇宙界线与时空乱流无物，他们不属于‘雅迩纳’，他们来自‘雅迩纳’之外的虚空，来自无尽的‘黑暗’。但纵使是他们，也无法将我们毁灭。”

　　青年摸了摸下巴又继续说道：“不幸的我被那只虚无兽咬掉了一半的能量，我使用着剩下的能量进行了多次维度跳跃，成功的甩掉了那只虚无兽。”

　　“我很虚弱，当时我落在了一个荒芜的星球上,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带有能量的迹象,也就是没有生命的诞生，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去寻找新的星球，所以我只好在这个星球上休眠恢复能量。我将即将安放我自己的能量仓藏在深深的地壳下，在陷入休眠之前，我把我的伴生病毒丢在了这个星球上。”

　　“对了，敬生，你不要急，听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年轻人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有一些不耐烦。

　　“我的伴生病毒，它有一个特殊的功能，那就是改变环境，改变能量公式，它会将这颗荒芜的星球改造成为我提供能量的星球。它果然没让我失望，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也陷入沉睡，但是在它沉睡之前，他已经将这里的环境改造成生命能够生存的环境，甚至它的‘**’融入进了刚刚诞生的生命中，你可以将‘**’理解为基因。”

　　敬生蒙了，‘病毒也会有基因？’

　　如果按照这个非人类生物给出的事实来理解，那么，给人类带来这场浩劫的病毒其实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祖先，每一个生物都带着这个病毒的基因。

　　那为什么病毒会导致生物死亡呢？如果所有的生物都带有病毒的基因的话，那病毒应该不会攻击生物！

　　敬生不理解，完全没办法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地球上的生命全都带有我伴生病毒的基因，它本来不应该会攻击生物的，但是出现了意外，我陷入沉睡之前丢入地球中的病毒居然靠着病毒母体之间的感应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身边，就在我陷入了沉睡一元纪年后。”

　　他还是滔滔不绝的，没有一丝想要停下来的迹象。

　　“沉睡中我被你们挖掘出，并且开始对我进行各种研究的时候，我醒了，苏醒后的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当时我看见的人类的基因链里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病毒的反应，并不是基因链里还融合着病毒的基因，而是属于病毒的那一部分已经彻底被驱逐了，同时，我还在你们的基因链里发现了一些本来不应该在你们基因链里面出现的东西，它们的痕迹很新，像是近百年才出现，那些东西对病毒并不友好，并不是指它们可以消灭病毒，而是它们会驱逐、会刺激病毒，是它们赋予了病毒攻击是生物的理由，也因此被改变了基因的人类成为了病毒攻击的主要对象。”

　　在那一瞬间，敬生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历史点，他脱口而出的便是那个历史的那一个重大事件：“是2100年的新人类计划……”

　　“你们真是胆大，生物进化出来的最优的基因搭配是你们说改就改的吗？”

　　“最优的基因……你是什么意思？”敬生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们本来可以靠自己慢慢进化，慢慢改变，病毒的那一部分可以帮助你们向“它”见过的最优秀的文明生物进化，但因为你们刻意的去破坏生物进化的规律，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你们受到惩罚，如果你们不去改变你们的基因，那么病毒的基因我帮助你们一步步进化的更为完美，会让你们逐渐向高纬度生命发展，它会将你们的基因改成最完美。”

　　听着青年的话语，敬生不由的问道：“为什么我没有任何事？为什么只让我这样，只让我一个人这样孤零零的！”

　　“你的先祖可能没有参与这个计划，而你，在病毒爆发的那一天，你基因链里面的病毒部分复苏，所以病毒扩散的时候，它们全部都把你当做了同类，而你的预知梦则是病毒觉醒后给你带来的能力，你不必害怕，你只能好像预知关于你的自己生命安危，而且只是提前一天，但如果你继续活着，活得越来越久，那么你也会进化的越来越完美。”说完，年轻人走到敬生附近，然后蹲下，再次向敬生伸手。

　　冰凉的地面使敬生渐渐的冷静，让他不至于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听着青年人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思考了一遍又一遍……

　　‘活着有什么意义吗？我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连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两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赤裸裸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现在死去便是赤裸裸的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但我想知道我存在的意义。’

　　‘如果我还有希望……那么，这唯一一次的宝贵生命，我并不想浪费！’

　　所以他还是不想死，他想还活着，所以他现在想用他唯一的拥有，去与这个没有感情完美存在，与这位“神明”交易一个未来，一个找到自我、一个拥有意义的未来！

　　“还在犹豫吗？我来告诉你，你恨我，因为我是毁掉你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你想活着，但你并不想接受我的帮助，因为你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报仇，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地球，陪我游历星际，教导我什么是情感，同时，你可以在浩瀚的宇宙中寻找任何可以杀死我的办法。你愿意吗？”

　　他的话语仿佛化身为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毒蛇。但这样的诱惑，敬生无法拒绝，他坐起了身来，将自己的右手搭在青年伸出的右手上。

　　“我愿意。”敬生是这样说的。

　　“我承诺，我会改变你的命运，我会带你离开地球，我会让你所愿如愿。”青年握住敬生的手，将敬生从地上拉起。

　　“我会用尽我的一生去寻找让你彻彻底底死亡的方法，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你明白你根本不可能拥有感情。”敬生起身后不禁伸手触碰青年那完美的脸。

　　‘活着……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从触碰到年轻人那一刻起，敬生恐惧消失的干干净净，因为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存在就是人，他只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无论是皮肤的触感、脉搏的跳动、身体的温度、语言的运用、表情的变化，太像了，太像了，他真的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不可思议，明明不是人类……’

　　但当敬生看见那个“人”的眼睛的时候，对视中，那深深的恐惧再一次浮现。

　　因为……因为无论那双眼睛的结构再怎么像人类，但当它们凝视你的时候，一股恶寒从心底里涌出，你只能呆呆地站着，动都不敢动，你的灵魂仿佛像是被吸出，正在飘出自己的躯体，飘向那双眼睛。

　　‘很美，像极了星海。’你或许会这样觉得，但那只是无尽的深渊戴上了假面，它在迷惑你，它在诱引你，等你一步步接近深渊，无尽的黑暗请回立马扑向你，把你拖下去，直至你毁灭。

　　“或许吧，在一切开始之前，先让我像人类一样拥有一个名字吧。”

　　它，说话了……

　　当极具危险的事物伪装成美丽的事物时，“他”美极了。

　　这一瞬间，敬生好想放下一切……

　　“你……你没有名字吗？”敬生的视线避开了青年的双眼，不敢去看。

　　“我只有代号，没有你们人类所说的名字,我希望这个名字只能你来取。毕竟未来，你将会教会我人类的感情，不是吗？敬生。”

　　敬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话方式——用着温柔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波动声音说着撩人心弦话语，他觉得除了怪异，没有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但当这个“人”喊着他的名字的时候，叫着“敬生”的时候，一切仿佛又不一样了。

　　“你想明白什么是感情，那你首先得成为一个人，而成为一个人，那么你必须得明白什么是生命。”敬生痴痴的说着。

　　“好像的确是这样，那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好呢？”

　　“WIL……What is life……”敬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病毒的名字，然后又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话：‘何为生命？’

　　“何为生……何为生怎么样？”

　　“What is life何为生。”

　　它……不，是他笑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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