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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真假
“我这不是一寻思，同样有麒麟纹身，面无表情，不苟言笑，那小子看着年纪不大，脾气还挺爆，身手看着跟小哥一个路数……他要真是我大侄子，我也就不计较他下手这么狠了。”
“你多想了。”她摇头，“我师侄的身世，那就是不相干的故事了。至于他的身手，我教过他一段时间，像也是应该的。”
“你身体怎么样了？”吴邪问道。
“没什么大碍。”谷雨想起那天张起灵扑到山怪群里救她，心里一提，抬手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腕，张起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挣脱。她给他摸了摸脉，只是有些虚弱，休养两天便好了。
这时胖子从口袋里一掏，拿出一把细碎的铜片，捧到她面前问她还有没有救，她一看都碎成这样了，她又不是文物修复师，当即摇头，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扔了吧，回收都不要。”
原来张起灵那日扑过来救她之前还从胖子手上扯了这铜钱手链，所以才没有受伤。
晚饭后她回了屋子里收拾行李，果然从中翻出了不少荆芥干叶的碎片，想来那冒牌货一直隐藏在他们周围，下次见面倒不用着急解决他，可以先问问他知不知道上次在羊角湖时是谁暗算了她。
正想着，她又听见窗外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这次有了准备，又不必水下作战，她顺手摸了几张符纸塞在口袋里，才从窗口跳了下去，跟着人影进了树林深处。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树林里土壤潮湿，不便穿行，那人只前进了三十多米，确保从林子外边看不见两人便停下了。
他还是像之前那般与她隔了三四米的距离，今晚看不见月亮，林子里的可见度极低，就算隔一米也看不清脸，何况那个人还站在了三米开外。
冒牌货这次倒没给她来个下马威什么的，“听说你受伤了？”
所以这人是听说她受伤了，才不惧站在她面前，连枪都没有拿出来？冒牌货的声线比之上次好像有些变化，她没有在意，大概前两次同她说话也都不是本音，“在湖底被人暗算了。你看见是谁暗算了我吗？”
“我没有下湖。”冒牌货答道。
她点点头，“谅你也不敢。”冒牌货因为不敢下湖不知道是谁暗算了她也在意料之中，她可以理解冒牌货因为身手不如张起灵只能藏头露尾的憋屈心情。
沉默了一阵，她正打算动手解决冒牌货时却听他说话了，这次只说了三个字，“说说吧。”
说？还是要问她关于吴家的事？看他这个态度，如果她还是不说或许就会把那件事告诉张起灵。
“吴三省有点奇怪。”她道。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他说。
吴三省的端倪不可能瞒得过汪家人，这个她心里明白，但是她摇了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想你们没有看出来吴三省是两个人。”她说这话时试着往前挪了半步，冒牌货没什么反应，可能是被她说的话惊到了，她擅长相面，所以所有易容的人都瞒不过她，就算是双胞胎她也能分得清清楚楚。
她见过吴三省多次，在她看来，这个多次见过的吴三省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好像有个双胞胎兄弟偶尔会来客串他一样。
怕冒牌货不理解，她一边把自己的话解释了一遍，一边向冒牌货接近，在马上就要到一挥剑就可以削到的程度时，冒牌货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撒谎？”
她没有撒谎。她下意识的想反驳回去，但是她愣住了。
四周亮起了数道手电筒的光，她看见面前这个人的脸是易容的没错，可刚才的声音却是张起灵的声音。
没顾得上去看周围突然出现的是哪些人，她走了几步，上前撕下了人皮面具，面具下面是张起灵的脸。
“你是‘它’的人。”他又道，但这次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句，他很肯定。
“我听吴邪说，你是突然出现的，毫无理由的介入这些事，根据我的记忆，和过去的痕迹，我曾经应该很信任你。所以，你这张脸是假的？”
提到脸的时候，他习惯性抬了一下手，似乎想再一次摸摸她的脸验证真假，但他没有完成这个动作，很快就放下了手，“我更愿意相信是张行霜背叛了家族。”
他轻声道。
她也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和张起灵走到今天这一步会如何，她还没想出个结果，可这一步已经走到了，来得太早了，张起灵甚至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就利用汪家人设了个套让她自己招认了。
“哪有什么张行霜。”事已至此，她也想不出对策来了，继续骗？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这样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解释她刚才其实是想杀了冒牌货？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跟汪家人联络，还出卖了吴三省，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何况她本就姓汪，说她是“它”的人也不算冤枉。
因此她淡淡笑了笑，“在张家的时候，我拿着丁兰尺，所以叫丁兰。离开张家后得了谷雨剑，所以叫谷雨，如今已跟张家毫不相干，何由来背叛之辞？”
“你回杭州吧。”他淡淡的道。
“你这算什么？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我一命吗？这可不是起灵该做的事。”她看着张起灵，原本熟悉的眉眼竟然变得陌生起来，“我不会回杭州的。”
说完便环顾了一周，除了胖子和吴邪都是不认识的人，另外还有个中年人，跟吴邪站在一起，面容跟吴邪有几分相像，看面相是个老谋深算之人，搞不好今天这一出就是他弄出来的，因此她冷冷的笑了笑，转身向林子外走去。
如今她费尽心机，竭力隐藏了数十年的真相终于还是被他揭穿，心烦意乱之际还有几分如释重负——从今往后她不必担心他会恢复所有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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