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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闻:皞阁
光晕伴着男人的起身渐渐扩大,城市沐着曦光苏醒。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神经才在刺激下恢复工作。外面没有机械纷扰,没有汽油弥漫,只有园林里的植物茂盛与溪水潺潺。
端起一杯温水仰头空杯,换上一套绸缎长衫,盯了眼鞋架,然后从容的略过,开门下楼。
听见楼上传来明显的脚步声,□□与大理石的完美碰撞。声音清脆…
“李皞!滚回去把鞋穿上。”女人转头向着楼梯处吼着。
李皞在转角处顿了一下,整理表情继续前进。终于光着脚的李皞又一次站在张樾的面前。李皞抬眼见张樾身着月白色暗纹旗袍。咧开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樾姐不愧是樾姐,越来越漂亮了。”然后迈腿想绕过张樾。
“站住!” 李皞无奈停住了脚步。
张樾挂出职业性的微笑走到李皞面前“我亲爱的老板,今天早上九点云南的茶商何先生要来谈下半年的合作。现在是八点三十七分,您还有二十三分钟洗漱打扮。”说完,张樾快步走下了楼。
待张樾走后,李皞捂着肚子嘟嚷了一句“还有吃早饭…”
——
整个皞阁占地两亩,山水交融,视者皆静。园林设计仿照拙政园。由李家老爷子中年时设计,李父选址,于李皞幼年时竣工。本意家用,李皞大学毕业老爷子将皞阁全权交于李皞打理。然后,不想找工作的懒人把皞阁改成了茶楼。
二十分钟后,皞阁主阁三楼
李皞站在落地窗旁,一身淡墨色绸衣,虽遮去了身形,但也将人附上一丝朦胧,让人有距离感。张樾引着客人上楼,看见稍远处的李皞穿戴整齐,也松了口气。
“先生,何先生到了。”表情上脸,李皞转身绽出一个笑容,映着从窗外散入的光辉,李皞的精致侧脸印在光洁的地面上。张樾有那么一刻觉得李皞变了一个人,像是那副躯体里住进了一个谦谦公子。
“何先生,许久未见,这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李皞迎着来人方向向前。
“哎呦,李公子客气,我这还不是承蒙李公子的照顾嘛!”
“应该的,茶已沏好,请。”李皞将人引入厅内,空隙转头望了眼张樾,向着张樾眨了下眼。张樾向着李皞点了下头,示意他不要怠慢。心想这小子正经不过三秒。李皞又咧开嘴向着张樾送出一个呲牙笑,随后进入厅内。
张樾叹了口气,叮嘱服务生几点注意事项后也向厅内走去。
——
皞阁 属楼
谈完生意,李皞又赤脚站在阳台上。此时太阳高挂,他眯着眼,总觉得光芒会把人射穿。永远挂在天上的太阳或许是除了时间外又一个地球的旁观者。那么渺小的人类生命又有多少旁观者呢?想这些,倒不如考虑考虑自己这满是未知的前路。李皞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借酒消愁愁更愁。不免苦笑,这快乐呀还当真是比黑暗中的影子还模糊。
瞥了眼通往楼下的楼梯,转身迈开腿又停住,侧身看着太阳。但愿这光芒永远照亮。然后快步走下楼去。
刚下楼便看见李向阳窝在客厅听讲座。听见脚步声的李向阳隔着笔记本叫了声哥。李皞抬了抬眼皮,眯着眼看着顶着一头乱鸡窝,衣冠不整的李向阳。
“这身打扮,出去讨饭也没人理你。”
李向阳挑眉看了眼李皞“和你平时比,我简直是差远了。”又偏头瞅眼李皞脚下“哟,穿鞋了,不容易。”
“你是不是欠抽,坐到沙发上去。躺医院了我不会去看你的。”说完李皞向着地下室去。
地上的某位撇了撇嘴,慢慢的往沙发蠕动。坐定,望向楼梯,似乎想要将那条盘旋长龙看穿。却只看得到表面的华丽雕饰,看不透深处迷藏。李向阳只好叹了口气,继续眼前事业。
——
同皞阁淡雅古典的风格不同,地下室的整体设计像是野兽口中的暗影,室内都是单独的陈列台,黑底柱雕刻着金色的藤蔓,微弱的灯光在头顶射下。一部分是老爷子留下的,还有些则是这些年各处淘的。李皞没有看古董的眼力,只管看对眼。对于外行也就图个喜欢。运气好能弄到不错的,运气不好只当是做慈善。
穿过一个个陈列台,走向深处。那里有着唯一不属于这间地下室的东西—一个梳妆台。黑木制的梳妆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李皞慢慢坐下,不明的忧伤渐渐蔓延出眼眶,然后是鼻子、脸颊最后在身体扩散。柔光从头顶射下,划过眼窝和鼻梁。让脸的轮廓印在光影之中。如同深渊的野兽不知何时张口。李皞仰起头,终于视野朦胧。“嘭”他将头重重砸在桌上。
——
李向阳伸了个懒腰,快十二点了。李皞一直没有从地下室出来。下去看看?算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被安慰,等会吧。李向阳揉揉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扮相…是有点那啥,慢吞吞的爬起来,上楼换身衣服。走了两步,等等…拖鞋……
等到李向阳换完衣服下楼,李皞已经坐在客厅了。
“对了,你今年毕业吧?”李皞盯着屏幕对着下楼的李向阳懒洋洋的问着。
“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李向阳走到李皞跟前,“啪”把笔记本合上。“我们是搞科研的,不像你当爷的——靠”
李向阳话没说完李皞翻身将人撂倒,“小阳阳,是不是太阳没落山觉得自己有靠山啊。”说着将人抵在沙发上。用枕头蒙头开打。
“哥,哥错了!”言罢,李皞才松手放人。
“你哥我关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向阳顺了顺头发,嘟嚷了句“刚洗的头发”
李皞整好衣服,偏头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又没让你出门见人,走吧吃饭。”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皞,后者又嘟嚷着“也对,今天也没见人。”前者送来一个你是不是欠揍眼神后,继续向前走出了客厅。后者只好默默跟上。
皞阁主阁四层,一二层为茶楼,三层为接待室,会议室与贵宾室。属阁三层,为李氏住所。整个皞阁处于地势上升区域,主阁第四层有一长廊链接属阁第二层。长廊依照地势修建,溪水自上而下在两侧流淌。李向阳喜欢站在长廊上看水穿过岩石假山,水珠溅起,敲在绿植的茎叶上。空气里也弥漫着水与泥草的味道。
李向阳吃过饭后溜到主阁三层,饭后娱乐。他想找找让李皞今天穿戴整齐的理由。室内绿植顺着建筑结构将三个不同的功能区分隔开。服务生见到李向阳以为他找李皞。
“向阳先生,先生他出去了!”
“出去?去哪?”好家伙出去了,约会还是谈生意?他有女朋友了?照这个点谈生意也不应该出门啊。李皞的宅可是出了名的。
“不知道。张樾姐在,可以问问她。”李向阳道谢后,又溜回属阁。找张樾,还不如去打电话直接问。他可不想被嘲笑。好吧,听讲座。李向阳又缩到沙发上“但愿一会儿不会坐到地上。”想罢,又将身子往后挪。什么时候被李皞传染了?靠,李向阳暗自骂了声,然后定神听讲座了。
——
午后,闻珄终于溜出了教授的魔掌。教授一个早上,用尽各种办法让闻珄继续读博,教授秉承从内部攻破的原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作为心理学的高材生,闻珄自然毫无波澜,左耳进右耳出。但一个早上着实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在家睡上一觉。
闻珄走出教学楼往停车棚去。停车棚里最为亮丽的风景线便是一排排颜色单一的小黄车。选一辆看对眼的,扫码走人。从心理学院到K大侧东门的东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关键是这是离目的地最近的路。但由于东新路两侧种满各色常青树,风景宜人。所以那些男男、女女、男女,花式虐狗。闻珄却是熟视无睹,优哉游哉在东新路骑了十五分钟。
刚一出校门,猛然加速。此时身后另一台小黄车追在身后,想要超过闻珄。闻珄继续加速,终于在一家大型的健身房前停了车。其后的另一台车也停下来。
“闻珄,骑那么快干嘛,也不等等我。”来人下车,对着闻珄说。闻珄抬头看了一眼人。
“还车吗?”
“还,干嘛。”
“来。”闻珄将车和手机正想递给来人。
“滚。”来人不理,推车走向还车点。
无奈闻珄只好乖乖去还车。
“我说你在学校骑那么慢,欣赏风景啊。一出学校像匹野马脱缰拉都拉不住。”两人并肩走进大门。
“学校限速三十,城市道路限速五十。”闻珄将人搂过“还有,别追不上别人就在这儿酸。”又把人向前推。“严道新,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少在这儿耍嘴皮子,楼上见真功夫。”严道新翻了个白眼,丢下闻珄一人上楼。
“输的人,请晚饭。”闻珄向着楼上嚷,也快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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