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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百里书屋
齐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凌晨饿醒了,吃了床头柜的鸡腿,倒头大睡,一看闹钟,已经十一点了,这才注意到压在水杯下面的五十块钱,抽出钱,塞进了口袋里。
推开门,一如既往的安静,这样安静的家,安静的可怕,齐乐非常不喜欢这种安静。
院子里面,自己的衣服在晾衣绳上轻轻的随风摇曳着,昨天染了芒果汁的那一块,虽然还有一些残存的印记,但看得出来是仔细洗过一番的。
阳光有些刺眼,齐乐眯着眼睛,走回了屋子。
因为明天去帝都了,齐乐的蹭饭也就此搁置了,他和明天住在隔壁,倒是经常去明奶奶家里蹭饭吃,他们和苏九夏家隔了几户,苏妈是医生,下班时间不定,苏爸的菜,那是清凉巷的传说,曾经齐乐,陆三冬,朱珠和明天去苏九夏家里吃过一次苏爸做的菜,从那天起,苏爸的菜,几乎成了小伙伴们的噩梦。
苏爸对于大家的言辞,愈挫愈勇,那饭菜做的,按齐乐的话来说,简直可以说是黑暗料理,偏偏苏爸有事没事,还经常爱主动下厨做菜。
多年之后,苏九夏才懂得,就算是再难吃的饭菜,也是爸爸花费了不少心血做出来的,如果再回到那年,她会毫不犹豫,吃完那些每次味道都不一样的西红柿炒蛋,总是糊掉的虎皮尖椒和那些记忆深刻的各种菜。
孩子的世界里,不好吃就意味着可以拒绝不吃;可大人的世界里,不好吃并不意味着不吃,那可能是加分的情感项,是亲情,是再怎么难以下咽,看着做饭的人辛苦忙活,你也会吃的津津有味。
苏九夏探出一个头,走进齐乐的家里:“齐乐,我爸喊你去我家吃饭。”
苏九夏的声音传来,齐乐一个哆嗦,忙说道:“我刚吃完早饭。”
“可是我爸做了好多菜呢。”
“苏九夏,你饶了我吧,你就跟叔叔说,齐乐他不在家,我的那份,你帮我吃了得了。”齐乐哈哈一笑,有些同情苏九夏。
苏九夏一记白眼:“对了,陆三冬今天帮陆姨看店。”
齐乐立马来了兴致,仿佛可以想象得到的画面感十足,他看了一眼苏九夏,二人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异口同声:“要不要去给他送饭?”
“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来找你。”苏九夏笑着说道。
苏九夏拧着饭盒,和齐乐跑到南山路,看着院子没人,走到窗边,屋里,朱珠正在给弟弟朱宸辅导作业。
“朱珠,跟我们去百里书屋呗?”齐乐小声喊了句。
“是呀,朱珠,和我们一起去呗。”苏九夏笑着说道。
“等我一下。”朱珠准备起身。
朱宸不过七岁,和朱珠长的很像,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微黄的头发,像个女孩子一样,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对着屋外喊了声:“妈,姐姐要溜出去玩儿?”
朱珠急忙转身捂住朱宸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朱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心手背上湿漉漉沾着大米,正在淘米做饭,一眼看着窗台前的齐乐和苏九夏,对着自己一脸尴尬的笑着。
“齐乐,九夏来了,进来坐,我给你们开西瓜吃。”朱妈扫了一眼朱珠,朱宸推开了朱珠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得意一笑。
“叛徒。”朱珠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朱妈一边开西瓜,一边对着朱珠问了句:“朱珠,素描作业完成了吗?”
“还没呢?”
“那吃完西瓜下午在画吧。”朱妈淡淡的说了句。
朱珠对着苏九夏和齐乐无奈的摇头,齐乐和苏九夏这才离开了。
“哎,人呢?”朱妈切完西瓜,走了出来,发现院子里面空无一人。
“朱珠,齐乐和九夏呢?”朱妈诧异的问了句。
“他们还有事,先走了。”朱珠收起画板。
朱宸飞快的跑出去,把几块中间最甜的西瓜,三下五除二的全部咬了一口,宣告自己的主权。
朱妈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去厨房做饭了。
朱珠出来的时候,看着几块最甜的西瓜,都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口,一旁的朱宸,人畜无害的笑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朱珠拿了块边角西瓜,默默的啃了起来。
朱爸进门的时候,看着桌上的西瓜,又看了一眼朱珠和朱宸手里的西瓜,这一定是朱宸这小子干的:“朱宸,下次不可以这样,听到没,多没公德心呀。”
“爸,你要吃吗?”朱宸拿起一块西瓜似乎要和朱爸分享,朱爸对着朱珠一笑,这才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巴黎圣母院》,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学校也看书,回来也看书,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你。”朱妈出来,看见朱爸又拿着书看了起来,数落了一句。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古人云,活到老,学到老嘛。”朱爸笑着回了句,并不在意朱妈略微大的声音。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圣人不吃饭呀,你还不快去收拾桌子,朱珠房间的灯泡也坏了,你不去修,还等着我做完饭去修呀?”朱妈一肚子火,看着朱爸发着牢骚。
“我去修,我去修就可以了。”朱爸放下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朱珠,朱珠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西瓜。
“我真是,也不知道当年怎么看上你的。”朱妈气呼呼的说了句,这才去厨房炒菜去了。
“因为当年我帅呀。”朱爸笑着看着朱妈,朱妈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走了。
朱爸抱着梯子,朱珠扶着梯子。
朱爸接过朱珠手中的灯泡,研究了半天才换好。
“爸,我妈她?”
“你妈呀,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说话没恶意的。”朱爸本来想摸下朱珠的头发,朱珠往后退了几步,因为朱爸的手上脏兮兮的,全是灰。
朱爸尴尬一笑,只听得门外的一声吼:“出来吃饭了。”不用怀疑,那是朱妈的声音。
朱爸在家里特别温柔,尤其是对妈妈,妈妈说什么,他也从来不还嘴,笑呵呵的,这就是朱珠印象中的父亲,温文尔雅。
百里书屋,骄阳当头,烈日当空,进来的学生依旧络绎不绝,清一色的女学生。
书屋不仅卖书,而且有提供看书的桌椅,三五成群的学生窃窃私语着,不时地偷偷透过书架的缝隙,看着拿着书翻着的陆三冬,这可是雅南中学的传说,优质学长,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可他就是个完人,这是明天说的。
“学长,有没有《罗密欧和朱丽叶》呀?”一个女孩子在一群女生的怂恿下,半推半就的走过来,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看陆三冬。
“有”陆三冬微微抬头,自己不过才高一结束,哪里来的学妹。
“我是今年高一的新生。”女孩子看着陆三冬一脸困惑,抢答了一句自我介绍。
陆三冬径直的往最后一排书架走去,精准的记忆力,一眼就找到了那本《罗密欧和朱丽叶》,从最高的那一层取下书,说了句:“不过,这是英文原版的。”
“谢谢学长,我要买的就是英文原版的。”女生急中生智喃喃道,接过了陆三冬递过来的书,开心的向着小伙伴跑去,一阵窃窃私语的笑声。
“学长,有没有《巴黎圣母院》英文原版呀?”
“有。”听到身后的声音,陆三冬顺手拿过书架上的那本《巴黎圣母院》,转身递给说话的那人,却看见着齐乐捏着鼻子问着,苏九夏扶着书架,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
“你还知道《巴黎圣母院》呀?”苏九夏笑着齐乐。
“当然了,世界名著啊。”齐乐回了句,松开捏着鼻子的手,笑嘻嘻的看着陆三冬,陆三冬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只是忽而拿手挡在了苏九夏的头顶,端端正正的接过了一本从书架上滑落下来的书,这是被苏九夏摇晃书架给震落的书。
“给你带的饭,你饿了吧。”苏九夏看着陆三冬半个身子笼罩在自己的头上,这才把手中的饭盒举到陆三冬的面前。
齐乐看着苏九夏手中的饭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陆三冬把书放回书架上,接过了苏九夏手中的饭盒,书店门口有个立式冰箱,买书看书的人,渴了可以顺便买些饮料之类的,陆三冬拿过二罐雪碧递给了齐乐和苏九夏,自己拿了瓶矿泉水。
“陆三冬,我跟你说了一百次了,我喜欢喝可乐,可乐,我不喜欢喝雪碧,爱喝雪碧的是苏九夏,拜托你像记英语单词一样记住,可以吗”齐乐抱怨的说道。
陆三冬点了点头,笑着换了一瓶可乐递给了齐乐。
一旁的苏九夏已经拉开了易拉罐雪碧,畅快的喝了起来:“果然,夏天,还是和冰雪碧最配了。”
“陆三冬,这是我爸非要我给你带来的午饭,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吃的。”苏九夏看着陆三冬打开饭盒,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一把按住了饭盒的盖子,好言相劝说了句。
“谢谢叔叔的午饭,我好饿呀。”陆三冬说了句,陆妈做饭好吃,却并没有养成陆三冬挑食的坏习惯,按照齐乐的话来说,陆三冬连苏爸的饭菜都吃,就足以说明陆三冬是个好养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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