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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
二人来到姚家祠堂内。
姚古还没转过神来,便被那人一把大力拽到地上,强拉着叩了三个响头。姚古头晕眼花,心说这难不成是古武世家的什么仪式?要收他为徒?却也不讲究你情我愿么?
那人又往祠堂里间去,半晌才出来,说:“成了!”
姚古终于急了:”什么成了?大人可否明言相告?”
“哈哈哈,贤侄见外。我姓姚名麟,是你父姚兕胞弟,日后叫声叔父便好。如今你已归入姚家族谱,也算是认祖归宗了。你父亲虽已去了,叔父却不会任你飘零在外,日后你习武学文……”
姚古觉出事情大大不对,连忙打断他:“大人在说什么!小人只是来投军的!”
那人却浑似没听到一般,还兀自喋喋不休:“叔父也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你年纪轻轻,切不可钻牛角尖……”
姚古联想前因后果,知道是闹出了天大的误会,不由哭笑不得。
“姚大人,我确是投军而来。恩师梁应幼时曾蒙姚兕姚将军指点,得了这枚信物,后又将信物转交与我,着我来陕西投奔姚家。大人实在是误会了。”
……
堂内悄然无声,姚古抬头看姚麟神色,见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双眼瞪圆,如遭雷击。
此番变故确实如姚古所料,闹了个大误会。不过若是知晓姚家过往生平和姚麟素来脾性,便也不会觉得太怪异了。
姚家祖上开始便世代从兵,出了不少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好男儿。只是那时的姚家素来低调,声名不显,只能勉强算个草莽英雄。因姚兕之父——姚宝,于定川一役中战死沙场,才引起了当时神宗皇帝的注意。成年后的姚兕也去从了军,并且十分争气。他天生神力,极擅射术,曾在与西夏军队的战斗中,一箭射杀其先锋官,大败敌军。神宗听说了这位崭露头角的先烈遗孤,便召见姚兕,试以骑射,姚兕果然箭无虚发。神宗对这少年英雄十分满意,御赐银枪袍带,升为路都监。此后,姚兕胞弟姚麟也屡建军功,姚家便逐渐跻身三大名将世家之列。
姚兕与姚麟虽为一母同胞的两兄弟,性子却南辕北辙。姚兕一生酷爱兵法书法,为人温文儒雅,不似武将更像文生;其弟姚麟却是从市井泥潭里野大的,自小顽劣浮躁,大了也是个只知习武打仗的糙汉子。就这一南一北的两兄弟,却竟然十分亲近。战场上他们配合默契,生死相托,兄弟间从未有过红脸的时候。世家子弟间那些个勾心斗角的腌臜事在姚家这里,想都别想见到。
话说回这场闹剧,却是事出有因。姚家门风世代从军,因此多半的姚家男丁投身在了沙场之上,致使后嗣凋零。到了姚兕这一代,只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姚兕只有一个儿子,姓姚名雄,年纪尚小且自幼孱弱。而姚麟已过而立之年,却也未有一子半女,当真是姚家福薄。此前月余,姚兕旧伤复发,因病逝去。姚兕的妻子日夜哀恸啼哭,不久便咳血而亡。姚麟悲痛之余也深感不安,生怕大哥独子若再出差池,姚兕一脉便就此断绝。今日姚麟听管家来报,说有一公子携大哥信物前来,相貌仪表倒有几分肖似大哥姚兕,且这少年又姓姚,心中便有八九分断定这是一桩风流债了。待他到了厅中一看到姚古,这八九分便成了十分的确信——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简直活脱脱就是十八九岁的姚兕,相貌骨架都称得上神似。姚麟自然心中狂喜,只盼着他大哥多几桩这样的风流债才好,又怕这孩子心里怨恨姚家不早日接纳他,便急着要先将族谱落好安了他的心。一来二去,竟然都未来得及确认一番,便草草将族谱落下了。
姚麟怔住多时,竟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
姚古不知其中原委,只以为姚麟在苦恼族谱一事,便问道:“姚大人是为族谱发愁么?若名字已然写上,划去便可,有何为难之处吗?”
姚麟心念电转,已然有了主意,沉声说道:“正是。姚家祖训,族谱可增不可删。”
姚古怪道:“这是为何?”
姚麟背着手转过身去,说道:“姚家祖上曾有一子犯下大错,本应驱出门去,族谱上划去其名。先祖却说,本就该一人犯错,全族受辱。只有家族荣辱系于各人,方能起约束鞭策之效。此后姚家便定下规矩,族谱可增不可删。”
姚古还是少年心思,丝毫未听出破绽,反倒觉得姚家先祖这番话大有道理,心里更是敬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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