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沈傅觉得自昨日带宋锦书见了朋友之后，这人变了许多，之前除开必要得交流，几乎不会找她闲聊。今天倒是勤，十二点多，说家里冷清，买了些植物来装饰，问有过敏的花草么。

　　不捎一会儿，又提醒到该吃午饭。身体重要，工作可慢慢来。这条看到的时候都已2点多了，沈傅刚用完饭，想着也就不回了。

　　宋锦书发完消息之后，知晓沈傅忙不开。也不守着手机，开始修剪今日刚买的新鲜玩意儿。宋锦书刚来家里的时候，总觉得过分冷清，自己呆了一段时间，才觉得有些许不同。但毕竟是别人家里，不太好做太多改动。

　　在奶奶家，院子里有花圃。宋锦书没有别的什么爱好，就爱摆弄花花草草，要不是那场意外，估计现在报的就不是这个专业了。

　　到了晚饭点，问了沈傅是否回来用饭。沈傅近来有个大项目，晚上约了对方的老总，便说不回来。宋锦书问要不要来接，家里也无事可做。沈傅就让她等通知。

　　不论这人表面多风光，若要有大些出息。除了家里有背景，自己也是要付出多倍的努力。

　　沈傅这边谈的差不多了，对方老总是真的能喝。面上殷勤的说送沈傅回家。趁着快结束时，沈傅发了条消息给宋锦书，那人回了好字就没音讯了。

　　看了眼表，这凌晨两点了。不会睡着了吧。和老总说了有人来接，那老总不死心硬是说陪她一起等。

　　过了两分钟左右，就看一辆白色大g停在酒店门前，宋锦书下车朝沈傅走去。这车是沈傅送给宋锦书当考到驾照的奖励。

　　本以为小姑娘会喜欢小巧一点的车，挑了个大G。说是空间大，看着舒服一些。

　　上车之后，宋锦书给沈傅递了个保温箱。想着今日晚归，谈生意定是要喝酒的。弄了醒酒的。沈傅觉得小姑娘懂事的过分，又安静。要是个男的，保不齐自己就心动了。

　　可事实，沈傅目前为止不对任何女孩子动心。宋锦书递了毛毯给沈傅。这路有些远，万一睡着了，小心着凉。

　　马路上就一辆车在前进，沈傅看着宋锦书指节分明的握着方向盘，不得不说，上帝还是有偏爱的宠儿的。

　　会弹钢琴吗？

　　在封闭的车里，沈傅脱口而出。

　　宋锦书轻声说会。只是毕业后就没再碰过了。沈傅说四楼有台钢琴，在家闲时可以去玩玩。
　　一路无话到家里。

　　宋锦书怕她走不稳，下车开了车门。要扶着她。沈傅也没有醉到这种地步，大概酒精作用，也就依势靠在宋锦书的身上。

　　年轻女孩身上总是淡淡的香。

　　你喷香水了？
　　问完这句话，沈傅觉得自己定是醉惨了，净说胡话，来接她，喷什么香水。

　　宋锦书顿了顿，说道应是沐浴露的味道。

　　送沈傅回到房间，看着都快三点了。明个沈傅不用上班，自己得去市场买些吃的，想着最近沈傅都瘦了好多。

　　第二天，沈傅一觉睡到中午。准确的说是被饿醒的。洗漱完，打开房门，远远的就闻到香味。

　　宋锦书听见动静，从厨房倒了杯开水给沈傅。

　　你先喝些水，午饭马上好了。

　　沈傅接过水老实的坐在沙发上，宋锦书看着她的黑眼圈，难得看到她这么乖巧的一面，想笑。

　　弯了弯嘴角，转身又去厨房忙活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沈傅动了动鼻子，好像已经尝到美味。

　　宋锦书炒完最后一样小菜。

　　鸡汤，老板说是家养的，比较补一些。

　　沈傅看着桌上都是些鱼肉，相处这一段时间，她知宋锦书口味轻，不怎么吃鱼肉。而自己无肉不欢，饭桌上总有肉菜。没有一回几乎都是肉菜。

　　动了动嘴角，沈傅还是没开口。

　　吃完饭，宋锦书邀请沈傅去消消食。今天是阴天，小区里中午没什么人。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说是消食，宋锦书和沈傅就并排一起走着。沈傅心里有些怪异，很少和他人并肩而行又不说话。曲生生总是闹的慌，平时谈生意，总是会交流。

　　就这样不说话，也不觉得的尴尬。这是很难有的体会。旁边的少女，走的端端正正的。看的出来家教很好。看向她的时候，弯了弯睫毛。

　　沈傅不自觉的避开宋锦书的视线，只是耳朵有些红了。

　　宋锦书想着，平日里，这人要和下属，要和合作者交流。这偷的半日闲，还是不要打破这平静了。且二人交流不过是晚上吃什么的家常理短，无甚好说。

　　一个还未进入大学，一个工作不久的人。即使没有共同语言，也享受此刻的宁静。

　　半个小时后，二人回到家。想着无事就选一部电影看看。

　　沈傅家有专门的放映厅，宋锦书拿了水到房里。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放映厅有些空旷，两个大音响摆在前面。这一说话都有回音了。

　　最终二人选了《大话西游》，新片子不好看，经典的片子有意思。

　　紫霞仙子的一眼万年，就算看过多次。宋锦书还是觉得她很美。而眼神更是经典中的经典。就连宋锦书这个零恋爱经历的人，都知道这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表现。

　　沈傅没谈过恋爱，也喜欢过人。只是还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追她的人不少，优质的也不少。有感觉的少，能相处的更少。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宋锦书有些不太明白这个情节为什么也在经典片段之一。也不好意思问沈傅。虽知道这人直的，且对感情之事应不大请楚。

　　看完电影，窗外下起了大雨。宋锦书拿过手机，这都四点半了。伸了个懒腰便要去做饭了。
　　宋锦书走后，沈傅楞了好久，刚刚少女泄露的一丝春光，不致命却诱人。可能是看电影看太久了，沈傅舒展了下身子，慢吞吞的走出放映厅。

　　坐在沙发上，看着宋锦书围着围裙，耳边垂着几缕发丝，蓦然想起一句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是在家里都没有的感觉，偏偏宋锦书看向她的那一刻，沈傅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就好像放映厅里的事，不过是微不足道，随风过，了无痕。

　　只是沈傅不知当你为一个人一次悸动，那之后所有的感受将如潮涨，如海啸，不轻易停歇。

　　沈傅走向厨房觉得该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楞是没出声。

　　宋锦书以为她饿了。

　　马上好，你先去客厅坐着，这里面油烟味重。

　　南方姑娘的平常话语，听起来也是温柔呢喃。沈傅直到坐到沙发，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就走了个来回。

　　吃完晚饭，沈傅让秘书把需要做的工作送到家里。
　　宋锦书坐在一旁有些局促，看着认真工作的沈傅，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这一耽误就到了要休息的时间，沈傅收拾好，起身走在前面。宋锦书跟在身后。

　　晚安，沈傅刚想关上门。

　　等一下下。

　　沈傅疑惑的看着宋锦书。

　　就……就是有些学习视频需要从网上找。老是用你书房的电脑，有些不方便。我想买台电脑，不贵，就普通本，看看资料之类的。

　　自知晓沈傅对自己不是那种关系，宋锦书就不太能够心安理得的用沈傅的钱。平常买菜的钱都记在本子上，买的车和送的衣服，一笔一笔的记得清醒无比。只是买电脑是自己要求的，宋锦书总想着以后自己一定可以还上这些钱，这次才主动开口。

　　沈傅看着有些紧张的宋锦书，在想自己是不是表现的不够大方，不然一台电脑，何至于让小姑娘这么羞于开口。且二人的关系，开始的时候就是你情我愿。想着是不是该和曲生生讨教一下经验了。

　　安静了一会儿。

　　你买吧。以后要买什么，只管买就好。你那张卡我打了不少钱，近期之内想买什么都不成大问题。不够的话，和我说就行。

　　宋锦书坐在床上，感觉沈傅好像有些不高兴，可为什么不高兴呢？无果，就睡觉了。

　　宋锦书是个好的女孩，人品极佳。若不是因为家里，不至于到那种场所。有时候沈傅会觉得当时的同情心是近段时间做的最好的决定了。

　　只是今天的悸动，让沈傅有一些别扭。对方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自己大对方6.7岁，产生那种念头，着实不太应该。

　　莫不是自己这几年太过于寂寞，也变得和那群家伙一样了。在心里念叨了好久是自己的错觉，沈傅才睡着。

　　第二天，沈傅带着宋锦书到了店里，给宋锦书买了台雷神。说是学医很辛苦。趁着假期载些游戏练练手。

　　宋锦书也不懂打电脑游戏，和学医练手的关系在哪里？不过看沈傅是一片好心，也不好拒绝。

　　又欠了一笔。宋锦书想着开学得加倍努力了，之前查了学校有国奖。大部分都是大三才有资格申请，因着是党员，学习成绩优异。

　　若自己大一就成功入党，年级排名靠前，机会也不是没有。

　　一个想着以后如何还，一个想着这样会不会显得比较大方。买电脑的事让一个公司的领导人来挑，确有些大才小用。何况一个学金融专业的，这也确不是强项。

　　本想买完电脑回家，曲生生电话打来。说有些时日不见二人人。沈傅只好与宋锦书说去和曲生生一起吃个饭，逛一逛。

　　宋锦书对曲生生无感，谈不上喜欢，讨厌也不至于。

　　远远看见两人朝她走来，曲生生心想，看来相处的还不错，难得有个人能忍沈木头这么久。

　　请你这尊大神还真不容易，从小书书有了驾照，咱也有半个月没见面了吧。果然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何况这新人还鲜嫩可口又懂事。曲生生调笑道。

　　沈傅皱了下眉头，平常曲生生这么满口花花，也就算了。这宋锦书才刚成年，也不知道把握分寸。

　　曲生生见好就收，沈木头生气可不得了。宋锦书倒不介意，在他人眼里，她们二人本就关系不清不楚，想处模式也不明不白。大家大概都还认为就是金主和宠物的关系。

　　饭桌上，曲生生一人说的好不痛快。从管理层几个没眼力见的老东西，说到新来的嫩弟弟，叫人好不心动。

　　沈傅撇了眼宋锦书，问了句，之前那小姑娘呢？

　　原是宋锦书被截胡后，曲生生又相中一个。那姑娘长的倒还凑合，就是花钱如流水，而和曲生生在一起，除了床事和谐，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在一块要么出来吃饭逛街，要么在家做运动点外卖。这日子过一段时间，曲生生就烦了。分手还要了曲生生一大笔钱。说到这个，曲生生把眼光转到宋锦书身上。

　　小书书，倒是极其合我胃口。啊傅，你看，你要是对女孩子没有意思，不然把小书书给我。之前的所有费用或其他的，我翻倍给你。曲生生笑眯眯的看着沈傅说道。

　　虽是玩笑话，沈傅立刻冷下脸。

　　曲生生见势不对，立马认错，我这不是开玩笑嘛？这朋友妻不可欺，我懂的。

　　这顿饭闹得不愉快，沈傅一直冷着到了结尾。再见的时候也没理曲生生，倒是宋锦书摆了摆手。

　　宋锦书心里也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瞬间，还害怕沈傅点头答应了。曲生生这人你总是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话。且自己对沈傅来说，可能朋友都算不上，顶多是个租客。还是欠了她很多钱的租客。

　　回家路上，两个人都不曾开口说话。沈傅看着宋锦书，晓得这小姑娘不高兴了。但又不好在她面前说朋友的不是，曲生生人不坏，就是私生活混乱，嘴上也没个门。

　　到了家里，宋锦书也没什么心思陪着他人，反常的一到家就回房间了。沈傅看宋锦书兴致不高，本想叫住她。可只看着宋锦书的背影，到听见关门的声响。

　　洗完澡之后，宋锦书心事重重.本以为只要上了大学，就可以慢慢偿还沈傅了。

　　可终归二人不是白纸黑字的借钱与被借钱的关系。而是包养的关系，若沈傅一句话，把自己转送给他人，自己也是无法反抗。

　　所以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是自己误会了。沈傅从头到尾都未曾说过资助，就是明明白白的金主关系，而今晚沈傅的没有反驳，让宋锦书心凉了一半。估摸着，自己和商品无异。

　　宋锦书自小就是个伶俐的，怎这次就没明白呢。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感觉看错了人。可似乎是自己错了，沈傅从来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这让之前自己把她当成是奶奶走后的第一人，很难堪。难堪的她想去质问沈傅的意思，是不是就算现在不会，以后也会转手送人。

　　太过自持的人，总有自己的骄傲。宋锦书不可能会问。只是今后该怎么相处，金主还是姐姐，宋锦书叹了口气。

　　沈傅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敲了敲门。
　　睡了吗？可以进来吗？

　　宋锦书打开房门，让沈傅进来后，也不说话。

　　看来小姑娘还真误会了，虽弄不清自己现在的感情，但万不能将她送于他人。

　　你放心，你在我这不是曲生生看中的小姑娘。不是可以随意取舍的人，也不是家里的小表妹。非要说个究竟，那你就只是宋锦书，以后可以成为更好的人，也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

　　字字珠玑，落地有声。宋锦书抬头看着沈傅，觉得对方和之前不同，可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二人对视了许久，沈傅转开视线。

　　你别瞎想，生生向来爱开玩笑。我……我的人，她不敢动。早点睡吧。

　　宋锦书还没从那句我的人反应过来，沈傅就已经走了。

　　那她和沈傅算什么关系呢？独立的更好的这些只在好友那听到的话，从沈傅口中说出，怎么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左心房好像跳动的频率不对，脸上的温度也不对，最不对的是，沈傅那双眼睛，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此后，这对话二人不再提及。时间一晃，初秋九月来了。因着要去学校报道，沈傅特地穿了套日常的服饰，拉着宋锦书收拾的行李箱。送她去学校。

　　刚进校门，热情的学长就围过来，热心的问宋锦书什么系。

　　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凑上来的学长咂舌，首府医学系和物理系，可是登天还难。宋锦书看沈傅有些低气压。赶快填了姓名，领了钥匙。

　　学妹，我送你去吧，我也是临床医学专业的，今年大二，刚好带你熟悉校园。

　　宋锦书刚想开口拒绝。

　　不用，我是首府毕业的。我会带她去。沈傅带着墨镜，冷冷开口。

　　那学长看人家家长在，也不敢放肆。道了句那你们好好逛。

　　你也是首府毕业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许是太过惊奇，宋锦书的话比平常多一些。

　　看碍眼的人走了，沈傅倒也不冷冰冰的。细心答到，在首府读了两年了金融后交换到外国，之后就读研究生，一直没回来。

　　到了宿舍，其他人还没来。沈傅就带着人逛了逛校园，五六年变化不大。林荫小道没什么人，估计都在忙着迎新。

　　因着首府军训很严，学生必须住校。宋锦书不想搞特殊，她没住过学校，但为人处事没有问题。沈傅不太放心。到了中午，吃完饭。沈傅得去公司，已经耽误了一早上。

　　买了生活用品，送到宿舍。看了宿舍其他几个，暂时感觉应该蛮好相处。沈傅不担心自家小姑娘被欺负，就是一上大学，有些男孩子和放出猪圈的猪崽子一样。

　　到了校门口。

　　你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军训预防中暑，身体吃不消就报告休息。

　　宋锦书也不嫌弃沈傅的少有的唠叨。看着说完的沈傅，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宋锦书强忍着害羞。

　　你不要谈恋爱，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习。

　　沈傅还想说什么，可没开口。

　　宋锦书不搭话，盯了沈傅好一会儿。弄得沈傅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开口，可热切的学长，让她心头有些难耐。

　　刚想说，要是遇到实在喜欢的，也可以试试。

　　话还没说出口。宋锦书轻轻的抱住沈傅。

　　不会的。

　　时间太短了，短的沈傅怀疑刚刚侧头碰在发丝上的吻只是错觉。

　　迷迷糊糊回到公司，坐在办公室里。沈傅还是没明白，是不会谈恋爱，还是不会喜欢别人。区别大吗？区别很大。大到沈傅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产生错觉的那个时候。

　　在爱情里，人总是有些自卑。年龄大的克制隐忍，年龄小踌躇不前。

　　在恋爱里，最傻的不是暗恋，而是互相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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