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贝克街221B今天的饭

　　唐蘅白天在宠物店工作，下午三点钟准时到汉尼拔那里接受心理疏导，汉尼拔的确是业内著名的心理医生，同时，他还为FBI提供专业知识的帮助，如果不去想这个人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他的确是个聊天的最佳对象，最起码他不会像夏洛克那样，一张嘴喷射出的全是毒液，昨天晚上麦考夫走后，夏洛克肉眼可见地阴郁下来，唐蘅和华生恨不得和他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避免他扑上来不分敌友地大杀四方。

　　“唐小姐平时喜欢看社会新闻吗？”汉尼拔发现唐蘅似乎很喜欢喝上一次的茶，所以他在诊疗室中准备了很多。

　　“还算喜欢，不过，最近看得少了，一来之前排演就浪费了不少的精力，二来自从我自己成为了一则社会新闻后——那的确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不是吗。”唐蘅垂下头笑笑，她将手贴在茶杯上，感受着茶水的温度。

　　汉尼拔赞同地说，“的确是这样，我在与FBI的合作中一直强调不要带上我的名字，但是这群可爱的合作伙伴永远是不愿意贪功的，这让我平时出门的时候可是要花费不小的时间来躲避那些狂热的粉丝。我这一次到英国来除了进行学术研究，还有想躲个清闲的意思，自从前段时间的乱子过去后，超级英雄和警察们都忙成一团了。”

　　唐蘅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我只在电视新闻上看过超级英雄，不知道真实的他们是不是和电视上的一样。”

　　“这并不难，你如果搬到美国去，只需要待在复仇者大厦旁边的露天咖啡店，就能够看到钢铁侠出现，运气好的话，还能够见到其他复仇者。”

　　“听起来就很令人激动。”唐蘅喝了口茶，清苦的气味让她有些沉闷的大脑清醒了许多，“莱克特医生，我还是觉得我现在的情况不太对，这次的来自身边人的伤害似乎真的给了我不小的打击，虽然我现在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似的，但是我总觉得潜意识一直处在恐惧中，我在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多出来的记忆到底会不会产生第二人格，第二人格是否会把我挤出去，这些让我这两天很难受，我听说催眠能够帮助患者更加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帮助我。”

　　汉尼拔表示了解，有这样想法的患者不止有唐蘅一人，他们的精神紧绷，一点点头痛脑热都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绝症，更有甚者，有些人会选择在看医生之前自己上网查一查，然后在看医生的时候和医生死犟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和医生说的不一样这件事情，到最后，也不清楚谁才是医生。

　　他在业内的名声已经算是顶尖，即便是这样，仍旧有一些患者会期期艾艾表达自己的怀疑，一般对这种患者，他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过现在在自己面前说出这话的是他的猎物，他还是愿意付出一点儿耐心。

　　“这没什么，如果你想要尝试一下也是可以的，我会进行浅层的催眠，只要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很快就能醒过来，不过，你之后有什么安排吗？”汉尼拔拿过了本子，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之后没有什么其他安排，不过，我得赶在六点半之前回去做饭。”唐蘅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地说，“医生，如果您今天晚上有时间的话，我想请您吃顿饭，如果您不嫌弃我的手艺的话，就在我现在住的贝克街，夏洛克和华生也很希望您前往，好进行一场关于心理医学的谈话。”

　　她说的很诚恳，坐在她对面的汉尼拔却在权衡利弊，沉默了一会儿后，汉尼拔站起身，“当然可以，我对大侦探和他的挚友也是慕名已久，这次来英国，也有想和他们见上一面的想法，本来以为会在更正式一点儿的地方见面，有了你的邀约这场会面想来会更加有趣。”

　　催眠是一种很奇妙的过程，对于唐蘅来说，她觉得自己慢慢睁不开眼睛的过程和忍不住想睡觉前的挣扎是一样的，她能够听到汉尼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现在，往前走一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唐蘅感到自己的脚踩在了潮湿泥泞的地方，她站稳身子，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泥沼之中，不远处漂浮着一颗光球，光球稳定而持续地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晕，在黑暗阴冷的沼泽地中带来了一片温暖。

　　“我看到了一片沼泽地，上面有发光的东西。”唐蘅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方走，“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沼泽地外面是森林，树木很高，遮光性非常好，没有其他存在的东西了。”

　　汉尼拔在本子上记下唐蘅看见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唐蘅接着前行，她觉得这里的场景莫名的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看过，她很快走出了森林，森林外是一条大河，河上是破碎的船只，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焦黑的满是破洞的船帆在河水中飘飘荡荡，碎裂的木板之下是许多尸体。

　　她将自己看到的这些东西一一说给汉尼拔，汉尼拔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唐蘅资料上可从来没有过和她现在看到的东西有关的信息，人格分裂，按照心理学来讲，也唯有这种可能了。

　　汉尼拔觉得自己的兴趣又浓厚了许多，他现在不想这么快就把这个有趣的猎物吞吃入腹了，或许，他能够像对威尔一样对待这个猎物，到了最后，两个猎物互相撕咬，那场面一定很符合他的美学。

　　他继续引导唐蘅走了下去。

　　在唐蘅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能够自由行动并且不会被汉尼拔发现后，她就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颗悬浮在沼泽之上的光球似乎动了动，一线细微的明光从光球中流泻而出，似乎是在和唐蘅打招呼。

　　“我现在的这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唐蘅往前走了几步，让光球的光芒笼罩住自己，着驱散了沼泽带来的阴冷，“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到底是我自己的，还是伊芙琳.唐的？”

　　光球往高处飘了飘，“你现在的这具身体一半是你自己的，一半是伊芙琳的。”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应该是有人力左右，不过这个不在总局的工作范围内，所以我们不必去管，我们在回归总局的途中被这个时间线正在改变的世界所影响，这让我的程序出现了紊乱，所以，为了保障我和宿主的阿暖，我选择了这个发生变动的世界做暂时的停留。”

　　光球飘到了唐蘅的肩上，“在这个世界中，伊芙琳.唐是真实存在的，但是相貌却和你完全不同，我修改了宿主的身份，使得在我更新过程中，宿主的存在是合理的，因为系统更新，不能辅助宿主，所以我暂时将宿主的意识投放到这具身体中，宿主的身体和系统相连，随着我的更新完成，宿主的身体便能够完全占据伊芙琳的身份。”

　　“对了，伊芙琳.唐的意识已经完全死亡，所以宿主不必为此有心理负担。”

　　听到最后一句话，唐蘅微微松了口气，“那么现在你的更新即将完成了？”

　　“是的，更新将在两个星期左右完成，届时系统将会重新开始工作，另外，系统在更新之前保留了伊芙琳最后的记忆，就是这片沼泽，我并未修得心理学执照，所以不太清楚这个具象化的沼泽到底代表了什么，宿主可以在自己方便的时候随时读取伊芙琳最后的记忆。”

　　“如果宿主没有其他要求，系统将继续恢复更新状态，并且和总局再次连线，顺便提醒宿主，您的主治医生正在唤醒您。此人危险等级四颗星，还请宿主在系统更新完成前保护好自身安全。”系统说完这句话，将那束光一收，将唐蘅从这里远远推开，唐蘅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汉尼拔的确正在唤醒她。

　　她在五秒钟之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汉尼拔，“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汉尼拔把手中记录信息的本子交给她，“这是从你刚的回答中得到的信息，这些和已知的信息有所冲突，我想，你很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的症状。但是这种症状的表现还很轻微，所以，即便是我，也不能妄下决断。”

　　“......哦。”唐蘅面无表情，汉尼拔是个好医生，但是她的情况有点儿特殊不是，她能够察觉到汉尼拔身上微妙的恶意减淡了不少，她想，似乎自己刚刚的经历引起了这个人的兴趣，这是不是说明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针对精神分裂这件事情又讨论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唐蘅和汉尼拔一起走出了诊所，诊所外停着出租车，在汉尼拔疑问的眼神中，唐蘅举起了手机，示意自己刚刚叫了车。

　　司机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长相平凡，露出衣袖的左手腕上纹着一条龙，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和两个人聊天，这是个热情的汉子，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减免了车费的零头，汉尼拔有些微妙的不耐烦，唐蘅只好装作自己也是——如果不是她知道这位司机大哥也是麦考夫的手下之一的话。

　　汉尼拔从踏上这条街开始就觉得不太舒服，这种不舒服来自于精神上，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华生从医院回来，在门口和他们相遇，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唐蘅看了看华生手上的戒指，知道好事将近。不同于知道内情的夏洛克，华生对这位业内著名医生的到来非常惊喜，他和汉尼拔握了握手，“非常高兴见到您，莱克特博士，您在心理学上的研究非常重要，我最近正在拜读您的作品，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您。”

　　他们讨论着医学上的一些问题走进客厅，夏洛克从沙发上露出一头卷毛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唐蘅则在一楼处理今天晚上的食材，哈德森太太想要过来搭把手，被夏洛克拒绝了，他的说法非常地冠冕堂皇。

　　“伊芙琳想要感谢莱克特医生的帮助，您总得给她一个机会。”劝走了哈德森太太，夏洛克站在厨房旁观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唐蘅一定要把她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顺便，今天晚上的牛排他想吃三分熟的。

　　唐蘅拿着食材愣了愣，她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夏洛克的暗示，但是又说不清楚，只好低头专注做菜。

　　超市今天的鸡肉非常新鲜，难得她还买到了一块儿嫩豆腐，豆腐微微带着一股腥气，她决定做个素肉出来，她的老祖母吃素，家里的每个人都掌握了做素肉这门手艺，做出来的素肉根本让人察觉不出来。

　　唐蘅在厨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三道主菜，下来帮忙的华生看着那色泽，转过身就觉得自己应该在外面和玛丽来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而不是就着唐蘅做出的这些神仙料理进行枯燥的学术探讨。。

　　夏洛克收拾了餐桌，带着标准的笑容看着唐蘅把菜在桌子上摆好，这位女士毫无察觉地将断指素肉和一杯颜色鲜红上面还插着一块尾巴肉的饮品放在汉尼拔面前。

　　“还请您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汉尼拔看着对面坐着的夏洛克随手叉起一块素肉慢条斯理地食用，再看看喝着鲜血一般色泽的饮品还挺开心的华生，感觉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三个人了。

　　或许自己发现了同类？

　　汉尼拔接下来的谈话方向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和夏洛克就中世纪甚至更早一点儿的饮食文化进行了探讨，他们探讨的内容越来越靠近危险线，就连华生都能感受到他们话语之中的微妙恶意。

　　可是夏洛克依旧是一脸坦然，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可怕的话，唐蘅有了些许觉察，她中途借着上菜的名义又去了厨房两次，这回端上来的就是几近全生的牛排，牛排的肉质细嫩，刀切下去，涌出血水，唐蘅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自己和那盘牛排的距离。

　　华生平时对于偏生的牛排接受良好，他也是个上过手术台的医生，如果连这也接受不了，他就可以提前退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今天的牛排似乎有点儿太新鲜了。”华生有些艰难地看着自己的盘子。

　　唐蘅一早吃完了饭，现在闲闲地吃着一条小甜饼当做饭后甜点，她给自己倒了咖啡，笑眯眯地看着华生说：“没有啊，今天的肉质很好的，以前吃的都是五分熟的，未免有点儿没意思，今天和汉尼拔医生交流了厨艺后，成果显著。”

　　夏洛克的餐桌礼仪十分优雅，和平时判若两人，看着他吃饭，就像是一种艺术，完全忽略了他手中叉着的那块基金全身的牛排。夏洛克在桌子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脉搏，确定自己还能和汉尼拔周旋一会儿。

　　“听说汉尼拔医生今天上午去了趟苏格兰场，这是不是因为杰米曾经是您的患者的缘故呢？”他说的很直白，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汉尼拔笑了笑，他全程没有动那杯饮品，他的鼻子很灵，能够闻出饮品中淡淡的血腥气，他虽然爱好食人，却不代表他有兴趣像吸血鬼一样，只是就连他也分不太清桌子上的肉到底出自什么，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好确定，听到夏洛克的问话，他点点头。

　　“的确，杰米是个性子很好的人，他在我那里接受了几次治疗，效果一直很好，座椅，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这一次突然选择了杀人，我希望从他身上找到原因，如果以后再有相同的患者出现，不至于让他们再走上相同的道路。”

　　“您是位好医生。”夏洛克也没有动他面前的饮品，他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在灯光的照耀下仔细看了看，然后以一种十分享受的样子吃下它，“这件案子不过是情杀，鉴于我们的受害者小姐现在已经能够自由地活跃在厨房中，这能证明凶手的犯罪意愿并不是很强。”

　　夏洛克说的不算特别详细，不过同样是聪明人的汉尼拔却能听明白这件案子大概就会这样结案了，他微微放下心来，动作也轻松了不少，说实话，和夏洛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唯一需要紧张的就是对方话语中的陷阱了，但是夏洛克相比于他的兄长来说，性格要更为直接一些，作为心理专家的汉尼拔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

　　吃过饭后，汉尼拔很快就提出了告辞，顺便和唐蘅确定了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他离开后，夏洛克瞬间冲进了盥洗室。

　　“他怎么了？”华生有些茫然地问，他看着唐蘅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胃药，迟疑了三秒钟后瞬间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洛克从盥洗室出来，脸色苍白，唐蘅递给他温水和胃药，“你做什么这么拼命，用不用告诉麦考夫，让他安排你去医院看看，我手机上还有茉莉的电话，需要我把她找来吗？”

　　“……不用了，缓一缓就没事了，你的手艺的确很好，但是未来的几天内你还是不要下厨了，就算你端上来的那杯番茄汁很好地缓和了我的不舒服也不行。”夏洛克吃了药，躺倒在沙发上，唐蘅用毯子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准备和华生一起在客厅看护他一个晚上。

　　“其实就算汉尼拔是个食人魔，他也不会每天都吃生肉的，你不觉得这样反而会让他生疑吗？”唐蘅摸了摸夏洛克的额头，确定他现在还没有发烧，华生拿着医药箱挑拣所有能用到的药，反而当事人夏洛克放松得很。

　　“他不仅不会生疑，还会很快觉得我是个同类，别忘了，虽然众所周知我是个咨询侦探，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是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将我是个反社会人格暴露了出来，现在很多人都依然会怀疑我会不会走上黑暗那条路，他是个心理医生，自然能够自作聪明地想，我会不会夹在这两者之间左右为难，一般这样的人，只要推一把就会向着那个选定的方向一去不返。”

　　他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遮去了微亮的灯光，“我等着他自己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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