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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叶从之,我们是不是永远没有机会敞开心扉面向对方,永远都要独自悲伤,再装出淡漠的样子,束之高阁?”
……
松柏长青。
溪河上结满了厚冰霜,九君看着 有趣,玩耍地行走在上面。
她怕自己擦倒,所以每走一步都仔细往脚底下看。
脚下是暗灰色的冰,而冰下则是一片荒芜,既感觉不到流动的水,也见不着游动的鱼,只有黑绿色的水藻在涌动,像乌云般覆盖住了整个水底世界。
“三岁一成,食之已癘。”
恍惚中,九君的脑袋里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反复念了好多遍后才反应过来!
“是器酸!器酸!”九君欣喜若狂,她挥舞着手臂激动的在冰河上大声喊叫,“叶从之,我找到了!”
九君按抚着腿在冰上蹲下,用手擦磨起厚冰块儿,想将那生长在水下的药草看得再清楚一些。
她一边擦,一边多次回头张望,看叶从之有没有赶过来。
许是相隔太远,他们休息的那边儿听不到吧。
得先把好消息告诉郎君!
找到了能救叶从之的良药,九君只觉浑身舒畅,她欢欢喜喜起身,小心走到岸上后,一着了地面就撒了欢地奔跑。
“叶从之!”
“我找到治病的药了!”
“郎君,你快来看啊!”
阴森森的山林里只回荡着她的呼喊。
九君按压着胸膛中那颗莫名蹦跳的疯狂的心脏,大嗓门儿近乎吼叫,可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九君的面上不再见有笑容,她只是脚下奔跑得更快了些。
小树林儿的大空地。
九君踉跄止住步子,她看到叶从之安静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嘴角还沾着未干结凝固的血。
九君扑上去。
她屏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叶从之鼻下。
微弱细缓。
她揉了揉眼细看,还有小抬伏的胸膛。
一定会来得及!
似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九君又回头看了一眼静躺的叶从之,拔腿就回往溪河的方向跑。
那条河水下,所布满的是疫病的光明!
何故言这器酸三年有一熟?
器酸一熟,河水止流。等再过些年月,这河中的器酸完全成熟后,它将霸满这处。
三年,是器酸生长之初到它把河水吸尽了的光阴。
无水的滋润与庇佑,剩下的器酸也将自然而然会被高挂的烈日曝晒成灰。
九君高高拿起利器砸刻坚冰,用得力大了,冰碎开,享相反的她的手也因凿划而喷出血液。
鲜红的血连带着自发间滴落的含一同融进飞溅出去的冰渣里,自外向内延展出如蒲公英般细密的羽毛。
凿不动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了!
九君低着头想。
她或许天生就与这阴冷的东西犯冲,小时候也是因为这冰冻凉着了腿,留下了病根。
她想起来郎君说她蠢笨。
是啊,她的确蠢笨。
她绞尽脑汁,可也还是想不出其他什么能用的好办法了。
九君对着映出自己狼狈模样的冰笑了笑。
她想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也嫌厌自己的这双腿许久了。
九君解开了自己绒衣裳,卧俯在冰上。
刚一趴下,她就一个寒战,下意识弹起。
等她琢磨出了个舒服姿势,又毫不迟疑的重新趴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着。
冰儿化得慢,她只能来想些有趣的事儿来打发时间。
心驰神往。
九君想象她身处在春暖花开日,她还在小西院里住。
站在窗口前,温暖的阳光下,她伸出手指轻轻拨动红绳系住的铃铛。
一摇,一摇。
一响,一响。
她好想郎君。
如果郎君在,那这时候又会做什么呢?
是会唱一支小曲,还是作一首小诗。
或者替她挽起头发,皱眉说她生得丑相。
郎君会站在亭廊,傍晚黄昏日落时,夕阳映在他身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看到飘零的雪,郎君想起了她最喜欢梨花。他低下头对她笑,轻柔好看。
郎君会边揉着她的头发边说:傻阿止,等来年新春,我再带你一起去看梨园的花。
九君一直大睁着眼睛,睫毛几乎也黏粘在冰上。
其实已经试不到多大的知觉了, 她僵硬地跪爬起来,最后往冰洞 处狠狠一钻!
冰破碎开了。
九君伸长胳膊从溪水中一个捧抓,波动水草就跟着大堆大堆浮涌上来。
九君拔拽出一缕儿塞进嘴里。
药草一入了口就化为了浓郁的汁水,酸涩在舌蕾上扩散开。
该是这味道!
九君将器酸大把塞进嘴里。
她不敢停歇,紧跑慢奔回叶从之身边。
她捏开他的口,俯下身。
药汁顺着喉咙流入胃腹。
九君的眼睛,一瞬都不曾来眨。
她等啊。
终于。
等到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她松了一口气。
郎君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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