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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倪清罢小朋友人是挺小,脾气倒不小,陆青崖在与他相处的前几天就深有体会。
本身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陆青崖想着小朋友上次给他提供的消息似乎真的有效,并打算继续从这儿找到突破口,又苦于不知道小朋友的喜好,无法对症下药,只得时不时的就不经意往那边凑,而小朋友又对他有点过敏,烦不甚烦,最后直接一笛子拍了过来。
“你是断袖吗你?”
陆青崖一听有突破口,忙接道:“若清浅是个男人,我便断。”
心想着得在娘家人面前把好感度刷全了。
小朋友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有病吧?”
陆青崖十分顺口的要接上之前的台词,水清浅却瞬间想到了什么,转身差点给人一笛子捅嘴里。
“有话快说。”她不耐烦地道。
陆青崖在这用上了十成十的耐心,不和一个小朋友如此不敬的做法这么斤斤计较,好言好语地道:“打个商量。”
“什么事?”
“我想知道一些清浅的消息,无关贵派机秘,只是个人喜好那些,若是方便告知,于在下能力范围内,在下可以满足你任何的条件。”
“任何条件?”水清浅挑了挑眉毛,“比如——”
“钱财,功名?” 想着武林人士莫约也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就补了句,“又或是某些天材地宝,武功秘籍。”
水清浅的表情沉了下来:“那我若是说我要扶摇剑谱呢?”
陆青崖短暂的一愣,旋即笑道:“这自然就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心中盘算着该对这小家伙多留个心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那翻谈话之后,小朋友对他愈发的疏远了,两人的马总是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似乎只要陆青崖不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能多远他就想离多远了去,两人一同去饭馆也是坐着天南地北的两张桌,若不是他时时还能看见小朋友在身边,他都要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来了。
直到——
“只有一间上房?”
小朋友神色不愉,转身欲走,去下一家。
陆青崖拉住了他:“这里我从前是来过,方圆几十里也不过这一家客栈,现下的时间你也不便入城,而且已行至此处,再继续走下去,恐生变故。”
陆青崖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这里已经很快要出关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天高皇帝远,又是官府管不着的地方,三教九流的异士都在这附近,不说杀人夺宝,就是无故滋事的也不少。
“是啊是啊,”胖胖的圆脸店家笑着打圆场,“这房间是挺大的,两位将就着凑合凑合,应当是够的。”
水清浅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接过的钥匙。
“猜拳。”水清浅一进房就冷冷地对陆青崖道,“输的睡地板。”
陆青崖看着尺寸不小的一张床,再瞅瞅倪清罢看起来根本不占地儿的小身板。
“就不能挤一挤吗?”
他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怀疑小朋友可能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小朋友若真要给他动手,他时时都能有防备,但若是两人分的太开,外人对其中一人动手可就不一定了,况且本身两个都是男人,这种举动实在是矫情过了头,让人实在很难不多想。
“猜拳。”水清浅坚持道。
“不用了,我睡。”陆青崖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对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没什么兴趣。”
“我也对这种动不动就觉得好像别人对他有兴趣的东西并没有兴趣。”
“哦?”陆青崖耸了耸肩,拿上衣物沐浴去了。
水清浅趁着这个时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又将客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顺手带了个甜点上楼推开了门。彼时陆青崖刚刚沐完浴,发现自己拿错了衣服,又想着屋里没人,便大喇喇地站了出来,去床边拿东西。
水清浅:……
她“砰”的一声,愤恨地关上了门。
陆青崖只觉莫名其妙。
有必要吗?跟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事实证明,小朋友的矫情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等他打理好自己了,小朋友才慢悠悠的晃进来,一扬下巴:“你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他必须得避着我做?陆青崖想这人莫不是准备动什么手脚,表面上应下,说是走到楼下去吃些宵夜,实际却翻身到了屋顶上掀开了一小片瓦。
小朋友让小二上来换了水,又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去沐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常,陆青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心道不能真是个黄花大闺女吧,不就是洗个澡吗?越看到后面越发现其实真的没什么,眼见小朋友这边快完事儿了,陆青崖准备下来,结果这一松懈就带出些响动,小朋友耳聪目明的,抓了旁边的簪子就射过来,陆青崖一时不防,被划了道口子,唯恐久留又露了什么破绽,迅速逃开了。
当他一脸云淡风轻推开门时,小朋友已经换好了衣物,一张小脸明显比他刚刚出去时臭了更多。
“怎么了?”他假模假式地道。
水清浅咬牙切齿:“刚有个贼眉鼠眼的二流子潜伏在了屋顶上偷窥。”
贼眉鼠眼的二流子本人:“啊,这样吗……那看来叫多多当心了呢,这个地方本身就不怎么太平。”
“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水清浅道,“现在应当烂了半张脸,不敢出去招摇撞骗了。”
“啊?”陆青崖没太反应过来,“什么叫烂了半张脸。”
“哦,”水清浅道:“我那簪子里藏了些毒,半个时辰内周边的皮肤都会逐渐腐烂掉,当然内力强的人可以撑一会儿,但最终都逃不开的。”
陆青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水清浅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脸颊上那道狭长的口子,以及旁边隐隐泛开的血丝——
“等等,刚刚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陆青崖:“......”
“你有病吧你,别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
陆青崖也不甘示弱:“你才有病吧,你洗个澡又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断袖吗?非要看人洗澡?”
“兄弟一起泡个澡怎么了?再说了,你有我有大家有的东西,有什么好稀奇的啊,难道我有的你没有吗?还是说你格外小一点,担心我十分同情你呢?”
“你——”
水清浅实在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抱了床被子往地下一铺,再把桌子拉到两人中间。
“解药给你,然后,离我远点。”
是夜,月朗风清,陆青崖将剑放在床头,只觉困倦一阵阵袭来,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梦境。
他被架在一个巨大的高台上,高台下堆满木柴,一圈一圈的锁链捆着他,想挣脱却怎么也出不来,周围是许许多多的看不清的脸,是灰蒙蒙的人群,恶意在涌动,人群在咒骂,他听不清楚,只本能的觉得并不是些什么好话。
一个蒙着面的人拿着火把走近了,作势要点燃了他身下的柴,掀起人群的一阵欢呼,那恶意便也涨了潮,理所当然的狠狠拍打过来,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只觉被一种极深极深的疲惫淹没住了,他甚至不愿挣扎,可他又隐隐的期待着,期待着周围会出现点什么。
倏尔,一点红亮了他的眼,不是行刑者的火把,而是一袭红衣,侠气飒然的——
是他的清浅。
他的心中倏然炸开无限的欢喜,可理智还是说:“你别管我,你快走!!”
“走?”水清浅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挽了个剑花,“我要真想走,千里迢迢跑过来干嘛?”
他看着水清浅,忽然想起了什么,目眦尽裂:“你快走,没有用的,你快走啊!!!”
水清浅随手斩断射来的箭:“我几斤几两,我自然有数,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大不了,”她回头一笑,“大不了就来陪你呗。”
我身前事已尽,只剩一个你。
她执剑拦于陆青崖之前,眼神是纯粹的坚定与决绝。
既然只剩个你,自然要护好了。
他是该欢喜的,可他的心在狂跳,一瞬间似乎所有血液都在经脉里逆流,他知道他即将看到的是什么,他疯狂地掙动,嘶声大吼:“谁让你管了,你快点滚啊!!!”
而后是铺天而来的箭雨,是无数黑衣的死士。
水清浅再怎样也不过一人而已,她面对的却是无以计数的敌人。
血不断的从伤口溅出,身上尽是狰狞的伤口,长剑穿过她的腹部,她踉踉跄跄,又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继续挥剑。
巨斧劈向她的右臂,陆青崖听到了清晰的骨头破碎的声音,水清浅跪倒在地,直直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该结束了,可这时水清浅的左手又动了动,抓起了断水。
她像从炼狱爬出来一般,身上已经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好几处因为伤的太重而呈现一个状态极度扭曲的状态,几乎不成一个人形,可她还是站起来了......
“水清浅!!!”
他拼尽一切地想要挣脱那铁索去帮忙,粗糙的铁磨开了他的皮肉,深可见骨,可都无济于事。
“清浅——!!!”
他叫着那人的名字,从梦中猛然惊醒。
一睁眼,还是那家的客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周围凌乱不堪,明显的是有人曾争斗过,他惊魂甫定,发现小朋友正坐在窗前,借着月光处理伤口。
“怎么回事?”他问。
“灯芯里被人下了迷药,我自小于蜀地长大,对这些东西有些抗性,就是你刚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拿着剑就刺过来了,一时没注意,划了个口子。”
陆青崖抓过她的手,水清浅瞳孔骤缩,急忙想抽出,但陆青崖还是看见了了那隐隐的红色的莲纹。
他微微眯了眯眼,却道:“伤口应该是软剑产生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水清浅见面瞒不过去,便直接道:“刚才有人进来了,先到了床边,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那么长的时间本来应当足够他下手,他却没有动,我便偷袭他,他中招了,但我没想到这人还有同伙,就挂了彩。”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两个人应该都是用毒的高手,我建议你最好检查一下。”
陆青崖闻言将内力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天,发现并无大碍。
只是旁边的小朋友似乎有点不乐观。
“你——”
水清浅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冷淡道:“替我护法。”
陆青崖这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你中毒了?”
水清浅看着他,目光深深如一潭古井。
“是千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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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出bug了,新章一直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