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热搜

　　西越都这样说了，卓钊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可惜他最近还不能离开影视城，否则现在该回公司亲自坐镇才是。

　　是宰思说找他还有事，但具体是什么事，他没说。

　　不过多久，陈肴发来信息说道歉声明已经用他的微博发出去了，公司会给他做舆论监控，最近即使没事，也少看些微博论坛。
　　但这话，卓钊向来是当耳旁风的。

　　他点开手机上一个绿色APP，熟门熟路进到那个无数人又爱又恨的论坛板块。
　　果不其然，此时这里的主要话题，都是关于他的。

　　虽然道歉声明已经第一时间被搬运到了这里，但首页依旧充斥着大量“卓钊抄袭”这样的字眼，作为当事人，卓钊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这是他一开始就预见的。

　　翻了几贴，内容大差不差，与他所料雷同，他便又用小号打开微博随便搜了几个关键字。
　　还好，没有一边倒的认为他该滚出娱乐圈。

　　眼见舆论还算宽松，卓钊关掉微博，给陈肴发了些“辛苦了”之类的慰问，就一个人到片场，找宰思去了。

　　宰思正在调试镜头。
　　见他来了，只示意他先等一会儿，就回去继续忙他的。

　　卓钊对此有几分好奇，也凑过去看。
　　宰思见他感兴趣，便说道：“这部电影的投资方挺慷慨，特意给我们换了一批最新的设备，可是这样一来，摄影师就得重新熟悉过，也不知道能不能驾驭得住，虽然我们是电影，但到底《看见》只是个2D片，用4K镜头拍演员，拍出来表情太细，效果未必会好。”
　　原来并不是设备越好，镜头越高清，就一定是好的？
　　“那是不是换回原来的设备比较好？”卓钊问道。
　　宰思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然后又回过头去，边继续查看参数，边道：“技术的革新永远伴随着前期阵痛，如果连这点难关我们都过不了，我和我的团队，说出去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说完，他想了想，又说道：“设备是死的，人是活的，哪儿还有活物给死物让步的道理。”

　　这时，旁边的工作人员拿着台小型监视器过来询问宰思的意见：“导演，你看这个效果，是不是你想要的？”
　　卓钊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部电影，或许会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就是这样，把参数记下来，一会儿其他几台机子都按照这个调。”终于达到了宰思的要求，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设备的事暂告一段落，宰思带着卓钊去了他自己的休息室，那儿环境安静些，适合谈话。
　　“这三天西越都不在组里，你会不会感到寂寞？”宰思上来就开门见山，倒是把卓钊给问得不好意思了。
　　可惜他脸皮厚，看不出来，还一本正经的回道：“不会。”
　　宰思哪儿不知道他，满脸写着不信，但也没追着问，只是又说道：“他去体验生活，你也不能闲着。做偶像呢，你是专业的，国内现在没有比你更好的偶像了，但做渣男你就不行了，我寻思着给你找个办法练一练，演出来也能更生动些。”
　　“做……渣男？”卓钊先是诧异，然后就是想拒绝，要他对不起岑西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宰思无语了，他怎么可能用那么阴损的方式去调教演员？“我现在手里头有个就现成的例子，明天开始，你就跟着他，好好学习吧。”

　　卓钊深刻觉得，宰思为了《追星者》也是拼尽全力了，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掉链子，便应了下来。
　　但当第二天，他看见宰思口中所谓的“渣男教导员”时，立刻就感到了后悔。

　　“HI～”
　　站在卓钊门口对他打招呼的，正是楚程。

　　“渣男？”卓钊疑惑问道。
　　“诶，别误会，我就渣过你们宰导，演技又比较好，所以被他废物利用而已。”楚程忙解释道。

　　他这话一出，立刻就捅了马蜂窝，卓钊一听眼前这位竟然把自己小舅给渣了，那还得了？原本就高冷的一张脸，立刻更加严肃了，还嗖嗖冒着冷气。
　　“别恼别恼，我知道他是你舅，你也算我半个大外甥，放心吧，我一定会认真教你的。”楚程也算是见识到了，卓钊冷起来是真的要命，也不知道他发小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知道，宰思是他舅舅？
　　卓钊突然意识到，原来上次他那么好说话，全是看在他舅舅的面子上。

　　“谢谢。”虽然对楚程颇为不感冒，但卓钊还是道了声谢，他虽然话少，但应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没想到卓钊会突然那么认真的道谢，楚程愣了下，才笑道：“客气，应该的。”

　　如此这般的见面，还算顺利，卓钊最终还是没推翻向楚程学习的方案，毕竟楚程的演技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好，更何况他还是小舅给自己请来的。

　　“你也不要有负担，演戏是享受人生，演好一个渣男，也可以让大家引以为戒嘛。”如果真演好了，那可能就不是美名，而是骂名了，当然，这话楚程并没有直说。
　　他太了解其中道理了，演绎了一个经典角色，就必须再演绎一个，再演绎许多个，才不会让观众对你的印象彻底固定。

　　不过卓钊有个难得的天赋，那就是他的脸，很讨观众喜欢，非常有亲和力，不容易让人讨厌，这点与他就十分不同，毕竟让他来演渣男的话，很可能就是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形象了。

　　唉，人和人，确实不能比。

　　卓钊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电影、电视剧，他们中的很多都非常经典，而能被人记住的角色也不全都是好人、完人，往往黑暗的、猥琐的、扭曲的灵魂更容易被人记住，他想，也许一开始就将陈朝设定为那样一半光鲜一半阴暗的角色，便是他的高明所在。

　　所以，他该放下身为爱豆的架子了。

　　他站起来，对着正尽力开导着他的楚程说道：“请您教我，如何做一个活灵活现的渣男。”

　　感叹于现在的年轻人觉悟就是高，楚程十分高兴的应道：“好啊，那课程就从现在开始吧。”

　　然后，他们，或者说是，卓钊，就被楚程拉去了夜店。
　　云变影视城周围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场所，唯一好点的也就那家夜店了，影视城里许多事业未竟的年轻人会来这里排遣消沉或者……
　　毕竟人多口杂，楚程是没关系，他的口碑不靠粉丝，但卓钊不一样，本来公布恋情已经给他大规模洗过一次粉，这次如果被拍到去夜店，恐怕连CP粉都要动荡。
　　因此，他们事先做了变装。

　　当卓钊坐着楚程那辆骚气的橙色保时捷来到夜店时，整个人都被里里外外罩在衣服里，黑色的口罩，黑色的连帽衫，黑色的棒球帽，整个人连一点脸都没露出来，鉴于上次就是衣服暴露了身份，他这次特意挑了一件毫无特征的纯黑连帽衫，往阴影里一站，不要说他是谁了，能不能发现这里有个人都是个问题。

　　这个夜店，没有与别不同的地方，照样音乐轰鸣，酒气冲天，所有人都转若癫狂得在舞池中央或旁边摇着脑袋。
　　看到这副场景，卓钊不禁退了半步，然后被旁边满脸兴奋的楚程一把拉了进去。
　　“看吧！HIGH吧！你这个小年轻怎么比我这个老年人还不会玩！”楚程扯着嗓子大声说话。
　　夜店太吵，卓钊有点听不太清，但即使听清了，他也不想回应，他虽然玩儿的是流行音乐，但也只喜欢一个人静静憋歌，不喜欢到这种地方来寻求短暂的刺激。
　　何况，这里，也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艺术感受上的刺激。

　　等楚程终于把他推进早就预定好的包厢时，他才觉得整个人都被解救了……一半，这里的包厢并没有门，只是围着舞池的一圈半开放式房间，只能说不那么拥挤了，但依旧吵得不行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刚坐下不久，酒没来，就已经有好几个打扮暴露的男男女女主动来询问是否需要特殊服务，让卓钊不由紧张了起来。

　　楚程却好像经常出入这些地段，对此特别的见怪不怪，考虑到卓钊感受，才尽快打发了，不然按他的个性，说不准还要撩骚几句。

　　卓钊默默看着这样熟练的楚程，忍不住吐槽道：“我小舅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而且你还渣了他？”
　　如果宰思不是他亲舅舅，他现在能直接说他：你瞎啊？
　　“啊？”音乐声太响，楚程一开始根本没听清，又看不清卓钊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嘻嘻笑道：“中年人的爱情，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别自称中年人老年人的……你和西越同岁。”就算是我舅舅，也只比你大几岁。
　　“哈哈哈哈哈，现在都已经是你们00后的世界了，我们这些90后不是老男人是啥？”更何况你舅舅还是80后，都快比你大一轮了。

　　卓钊深感无力，深刻觉得试戏的时候为因为楚程和西越吃醋故意气他的自己，确实，幼稚得不行。

　　贫了几句嘴，楚程暂时得到了满足，便将话题扯回正题上：“你知道，一个好的渣男，必然是喜欢拈花惹草的，就好像我当初和你舅舅在一块儿的时候，其实也就是随便走走流程勾了勾人家小男生，但谁能想到那小孩就闹到你舅舅面前去了，就这一点来说，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渣男，尤其你演的那个陈朝，不仅渣，还是个仗着张骗人的脸到处装无辜的白莲花，你如果想要演好他，还是尽快把心态调整到这种状态上比较好。”

　　“会意识到自己渣的人，绝不是个合格的渣男。”

　　说着，他突然瞄到了个人，飞快对楚程说道：“目标出现，卓钊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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