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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一粒石子激起千层浪。
人群很快就汇聚起来，团团围住的那位汇报好消息的研究员。卡莎喊了好几声，才以多年来建立的威信强行驱散了人群，她走到显示屏前，带上眼镜，仔细地审视刚刚验算出的数据。
“准确吗？”
“当然！我们创造了历史！”那位研究员完全是在欢呼，但当他的视线撞上了卡莎冷峻的面容后，亢奋的情绪就好像巨轮撞上冰山，毫无挣扎余地地沉了。他喏喏两声，又补充说，“这一切都是在您的指引下完成的。”
卡莎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没让你拍马屁。”
“啊，不是拍马屁，这都是真的。”
格兰助手也跟着微笑：“是啊，这都靠卡莎博士。”
但卡莎博士没有搭理两人的马屁，她低着头，专注地核查这两个坐标的验算过程，在反复确认了两遍之后，卡莎不得不承认，过程完全正确，即便是操控的人换成她，也只会得出完全一模一样的结论。但也正是因为结论是正确的，才会显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她疑惑地询问：“不可思议……”
“怎么了？”
“你们看了这两个坐标对应的地址了吗？”卡莎反问。
呃，这个还真没有。
格兰助手拿出平板，将这两个坐标输入GPS导航系统，很快，第一个现实地址的显现让他咦了一声，等到第二个地址出现后，格兰助手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了。他性格谨慎，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大声声张，只是将平板递给卡莎博士：“华国京都，还有米国新城——”
单纯从位置来看，其实没问题。
毕竟他们还没有掌握空间扭曲点出现的规律，单纯从概率学角度而言，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而言，但将这两个地址一列出来，任何一位科学家都能嗅到这两者之间的微妙共通性：这是两个强国的首都。
甚至，更极端些的说，这是地球上综合实力最强大的两个国家的首都。
卡莎凝视着两个坐标点。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
好像和她原本的猜测“这只是罕见的自然现象”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个空间扭曲点其实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它是主动选择了这两个地点，而选择代表思考，而他们对于空间扭曲点背后的意志一无所知。
格兰助手猜到了一点点，他开导卡莎说：“那只是最糟糕的可能性而已，目前来看，更大的可能只是人类的群聚行为会对空间扭曲点有吸引而已，但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吸引，还有待研究。”
卡莎也冷静下来：“准备实地考察。”
“是。”
……
……
命令下达，整个实验室都为此快速运转起来，很快，体积庞大的观测仪器就被抬上了大货车，再加上几位工作人员和保安，最后拉出了五六辆车的大部队。
卡莎早早地坐到了大卡车的副驾驶位上，她看了看手表，抱怨说：“太慢了。”
“再稍微等一下吧。”助手格兰坐在驾驶位上，正在微调座驾距离，“反正我们要调查的坐标点就在附近，应该能赶得及。”
卡莎不说话了。
她知道格兰助手说的都对，对方成为她的助手已经有十几年了，做事细致稳妥，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也是从格兰助手略带困惑的眼神里，卡莎突然意识到不妥——她太焦躁了。
这种焦躁来的莫名其妙。
就好像是，她虽然未明确地认知到危机到来，但那种踩在钢丝上摇摇欲坠的危机感却已经萦绕在心头。这种直觉不符合逻辑，也难以描述源头，但确实存在。
可卡莎左思右想，也想不到问题所在。
好在，车队没让她焦虑太久，就已经集合完毕，立刻出发了。路不太平，大货车摇摇晃晃，硬是将卡莎晃困了，靠在座位上小憩了一会儿。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
……
“走走走，走走走，不要围在这里！”保安粗暴地将围观人群全部赶走，强行让公园中心空出一块地方来。空间扭曲点的实际落点竟然在闹市区，但在坏消息里还有个好消息——
那里是个中央公园。
刚好有一个相当平整的小广场，可以供他们放置仪器。
原本在公园里散心的人群对他们相当好奇，不少人还试图摸摸那些看起来高端大气的机器们，最后都被保安赶走了，在被赶走的人群里，一个黑人还非常不快地吐了口唾沫。
保安们拉起隔离带，以坐标为中心，直径五米的距离全都隔离开来，但仍然有很多人围在隔离带附近。
卡莎下了卡车，环顾一周：“太近了。”
谁也不清楚空间扭曲点的影响范围，如果不是根本做不到，卡莎真的很想将附近几公里的人群全部驱散。但这样的事情，放在自由主义至上的米国，非常难以做到。
格兰助手跟在她身后，错开半个步子：“我已经通知附近的警察局了，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恐怕赶不及。”
卡莎猛然停下了脚步。
格兰险些直接撞上前面的卡莎，他下意识地顺着卡莎的视线往广场中央看过去。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犹如石子投入湖面——空中竟然荡漾淡蓝色的波纹。
——这绝对不仅仅只是空间扭曲点！
两人手中数据显示终端的平板上已经开始疯狂的刷新数据，但谁也没有真的去关注数据，两个人愣愣地看着浅蓝色的波纹逐渐稳定，仿佛一个淡蓝色的玻璃悬浮在半空中。
卡莎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有拿着话筒的记者突破了封锁层，直接向卡莎冲过来，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拉丁裔女记者，眼睛闪闪发光，全是“抓住了大新闻”的亢奋感。她很快就确认了卡莎博士是这群人中间的关键人物，眨眼间就冲过来了：“这是不是什么研究？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动物保护、儿童保护、环境保护等影响吗？你们竟然敢堂而皇之地驱逐黑人，这是堂而皇之的种族歧视……”
卡莎被问愣了，她下意识地说：“你跑得很快啊。”
能突破好几个保安的拦截，不但表明她跑的很快，同样代表她闪避障碍物的能力很强，同时，肺活量也很不错——不然，也做不到说这么一长串话也面不红，气不喘的。
拉丁裔女记者飞快地回答：“是啊，我大学十米短跑竞赛拿过冠军——你们这项实验到底是研究什么的？昆虫巨大化？”
什么狗屁的昆虫巨大化？
卡莎刚想骂回去，就看见助手格兰脸色惨白地往后倒退一步。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见几乎有两个人高的巨型蝴蝶从淡蓝色的空间扭曲点穿越过来。
不但如此，还有体型巨大的螳螂怪（钩镰虫兵）从空间扭曲点钻出来，打开两个大砍刀一样的手臂，重重地向最近的保安砍过去。
保安举枪射击。
子弹在怪物身上打出了叮叮当的音乐声。
怪物手臂重重砸下，眨眼间，一个人就在所有人面前从头开始，被直接从中间撕裂，干净利落，就像是砸开了一个番茄，里头的汁水全部溅射开来。
保安甚至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
发生的太突然。
世界有一瞬间的死寂。
下一秒，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争先恐后的尖叫起来，反应快的人转头就跑，由实验室拉开的隔离带给了他们一定宽裕的时间。
但人跑的再快，也赶不上同等大小的昆虫行动速度的。
人间惨剧就此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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