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不见

作者:天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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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探访


      “太太,先生不让出去!”七婶按着门,眼神中有丝莫名的敌意。
      她的不满我看在眼底,慢慢又转开视线,盯着她扶在门上固执不放的手,心头窜出一股浅浅的怒意。
      我不喜欢被人掌控,尤其是从不欠情分的外人!
      然而,她是傅家的长辈,傅琛对她尊重有加.......
      我忍气,嘴角一咧,露出个微笑,道:“傅琛不让我出门,是怕我听到什么谣言,气坏了身子。可我现在脸皮厚如城墙,别人说什么我都当放屁.......再说木晓是我手下的人,他现在工作陷入困境,找上我,也是我应该解决的,签下他的人是我,不是傅琛.......”
      我的微笑想必是森冷的,七婶的瞳孔畏缩了下。曾经因为唐琉的强势,她跟傅琛好几年都说不上贴心的话,潘美茵死后,傅琛关在看守所里,她又忙着照顾生病的傅百林,没帮傅琛守住房子和财产,等傅琛出来时,该拿走的全被潘美茵的外公和舅舅抢走,接下来又是一年多的财产拉锯战,若不是傅百林站出来,傅琛恐怕连公司都保不住。
      傅百林亲自把傅琛接回了家,又腆着脸,联系上自己成名的学生和老友帮着傅琛四处找出路,才使得公司转上正轨。傅百林去世前的最后两个月,傅琛衣不解带的陪侍,父子俩关系竟渐渐转好得像是从没发生过争执内斗。
      傅百林跟傅琛为什么会熄了战火,她隐约知晓是跟一个学生有关,然而她并不知道姓名?直至傅琛带着第三个太太回来,饭桌上说起,她才知道这个让傅琛背上不白之冤的始作蛹者竟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傅琛和唐琉的婚姻充满了背叛和欺瞒,她心疼傅琛,还跟唐家找到傅家说情的人打了一架,唐琉死掉的尸骨最后都是唐家收敛的。巷子里的人暗地里说傅琛心狠,七年夫妻,老婆死时看都不看一眼,只知上门跟唐家逼东西,是七婶一遍遍地告诉巷子里人,唐琉是如何如何的隐瞒自己跟蔡桥的关系,从傅家拿走了许多古董,别说她死了,就算是她没死,傅琛也早就要跟她离婚的!
      巷子里先对傅琛的指责慢慢又变成了对他的同情,毕竟他的那顶大绿帽显眼的欲让人无视都是不可能。
      傅琛沉默了几年,老宅再也不回,连她都很少见到他的面。
      她以为这孩子因为她管了他的事,生了她的气,可后来他又回来了,时不时还会去老屋看看她,她又想,这孩子是懂事的,知道谁好谁不好,待她跟白小芬就不一样。
      白小芬跟他说不上两句话,就“扫把星、倒霉蛋”的出口,而她是从不会说这样的恶语,所以傅琛跟她亲跟白小芬不亲,回来呆在她身边的时间比呆在白小芬身边的时间要久。、
      不过,潘美茵出现后,这种偏颇的现象有微妙的转变。
      潘美茵是白小芬远房的亲戚,人活泼开朗,成天就像个话痨子,哄得闷着生病的白小芬高兴,白小芬把她介绍给了傅琛。七婶不大看好小俩个,觉得潘美茵太漂亮,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稳重,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结果傅琛还是跟她结了婚。小俩口才过了一年就又像前一段婚姻般闹得鸡犬不宁,一幢房子生活,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家里灰都堆得手指高也没人管。
      有一次潘小茵在巷口遇到送丫头出门的她,拉着她的手哭诉,说傅琛自从白小芬死后,整个人阴阳怪气,话都不愿跟她说,连身子都不碰了,还说傅琛爱上了自己的学生,她气愤不过,砸了他的电脑,傅琛起诉到法院,冤枉她婚内出轨,要离婚,所以他们现在冷战,谁也不管谁。
      她吃了一惊。
      潘美茵虽然是白小芬介绍给自己儿子的,实际却是傅琛私底下打听潘美茵,让白小芬知晓,为了讨好傅琛修补缺失的母子关系,白小芬才故意跟潘美茵亲近......这里头傅琛应该对潘美茵有感情的,怎么一年不到,傅琛就喜欢上别的女人?
      她不相信潘美茵的话,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最是稳重,怎么可能是个见异思迁、不负责任的人?!
      潘美茵还是出事了,虽然不是傅琛杀的,可跟她死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却是来找过几次傅琛,就在她家里,傅琛还笑着跟她说,这人是他的朋友,公司里新到的高管,曾经是个有名的歌手。
      几天后这个所谓的傅琛的朋友跟潘美茵一同死在急发的高速交通事故里,后来又被媒体曝出事发前他们曾一同从一家宾馆的房间走出,两个人还手挽手的上了车。
      傅琛又进看守所了,罪名还是“杀妻”,调查到最后,又放了出来,没有证据。
      这下没人再敢给傅琛介绍老婆了,都怕沾上傅琛的霉气,丧了女方的命。
      七婶隐隐觉得傅琛的两段婚姻有些蹊跷。慢慢生出些打听唐家姑娘的心思,居然真让她察觉到潘美茵和唐琉都是唐家的近亲,而潘美茵竟是近亲里最后一个年轻的女子。
      傅琛好像、好像一心冲着唐家女儿去结的婚。而潘美茵和唐琉五官确又有几分像画像中的女人!难道傅琛真的想找长得跟老祖宗一样的女人?
      等见到傅琛藏了两年的媳妇面时,七婶笃定了自己的推断。
      唐琉和潘小茵再像也没眼前这个女子像,若是她再年轻些,眼睛再是......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了。
      七婶惴惴不安,一方面庆幸傅琛终于找到一个八分像的女人,另一方面又祈祷这个女人别又像前两个女人一样给傅琛戴绿帽。
      戴绿帽不戴绿帽的她不清楚,看到穿着凌乱嫁衣回来苍白着脸的女人时,她有种直觉,好像这个女人也在走那两女人的路,命快不保了。
      七婶抬起眼睛细看。
      不知为什么,她刚进老宅时,还跟画中人有些区别,这几天,越看越觉得她脸孔哪不对了,居然让她眼里生出见到老祖宗的模样。
      七婶很惊讶,人只有到一定年纪就变难看的,可这女人,怎么会越来越面目清灵,隐隐中跟她的女儿长得要如出一辙了!
      大概在七婶眼里,我一向是低眉顺眼,大声都没冲她出过,这下听到我瞬间爆粗,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不可置信我竟是个表里不一,慢慢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别用这种像看着条毒蛇一样的眼神......”我慢慢搭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掰着她的手指,“这七天,如果眼神能变成刀,你已经杀死我无数回了!就算此刻傅琛如你一样守着门,我还是会......”
      “刷”地,我拉开门,垂下眼眸冰冷的说:“这是个法治的社会,傅琛关不住我,你更关不住!”
      是啊,这世上能有什么关得了一个自由的灵魂!
      只是,这个灵魂是想走还是不想走罢了。
      院子里的风“忽忽”地随着木晓高大的身形一同涌进屋,我贪婪的张大嘴巴狠狠的吸了几口。
      澄澈的天空上一朵游走的云都没有,随着门涌进来的不仅是自由的空气还有身处城市中的那种聒噪喧哗,我倏尔想到阳城的蓝天,这样的睛空万里,空气中是各种鲜花、碧草、绿树的气息,活灵灵的。无数种野鸟从山峦深处飞出,盘旋在头顶,叽叽喳喳的在你面前展现它们自然又华丽的羽衣。
      万物和谐的自由舒适,只怕是阳城那种没被过多尘嚣喧扰的小镇才会有了!
      我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对海城的厌烦,恨不得此时就腋生双翅,越过千山万水、隐身于阳城莽海林深。
      脖颈处一紧,又有些恼火了!
      虽然我个子太过娇小,可这些阳城的男人仗着身高优势,一个二个的习惯拎着我的衣领,像逮着要撒腿开欢的猫颈毛般,提得我双脚落空。
      木晓伸出半张脸,朝外面奇怪的张望了两眼,手往后一丢,脚一伸,把门踢关上。
      “你看什么?外面有啥好看的?”
      我不悦的扯了扯后衣领,“啪跶啪跶”地拖着鞋往前走,“木晓,我警告你,我是你的老师,你不可以把我当只猴般的提来提去!做为学生,首先得学会尊师重教,我没让你行拜师礼,三跪九叩就算不错,你还敢动手动脚.......”
      “砰砰砰砰”他走得更快,三步并两步,环视屋内一圈,就找到沙发上最大最舒适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把手上的东西“啪”地往桌上一丢,翻了个白眼,双手往椅背上一放,冷哼,“你还老师?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学生?不过是签了个合约,共谋发展,又不是卖身给你!再者,你长得矮能怪我?若是不把你拎进来,你跑了,那老太婆还不把我吃掉?算了算了,公司现在时不时来些生面孔,穷凶极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当沙包。”
      再上下瞥了我几眼,眼睛里射出明晃晃的嘲讽,鄙视的道:“刚才那遢邋样,我应该是这几天里第一个看到的人吧,原来你私下就是穿着扣歪纽扣的睡衣,蓬头垢面,眼屎都糊满脸的啊?”
      我一听,脸有些发烫,拍拍身上整齐的衣裙,恼羞成怒的吼道:“谁刚才穿睡衣,眼屎糊满脸啊?你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眼睛花了!我是谁啊,我是知名音乐人,私底下也是着装整洁,仪态大方.......”
      “啧啧啧”他惊奇的睁大眼睛,“想不到你还是个喜欢说瞎话的人!”
      我一拍沙发扶手,腰杆拉得更直,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叫月老师!”
      木晓无语的瞪着我,半晌不说话。
      不知何时何地起,我无师自通的学会遇到难堪要死不认账,曾经讷讷不会说谎的我,如今睁着眼睛都能说得面不改色。
      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的赖皮,瞪眼半天,突然“噗”的笑道:“就算是我看花眼了!”又抿了抿唇,奇怪的看了后面一眼,低声问:“你家的佣人见客人来了,也不倒杯水?”
      “嘘”我紧张地把手指搭在嘴皮上,起身,想去厨房,转过头,看到七婶阴沉着脸,端着一壶刚烧开的水,站在木晓的背后。
      虽然她照看家,做些家务,充当着保姆的角色,可实际上家里的活大多是傅琛和我自己在做,七婶是傅家长辈,她的房子跟傅琛的一起被唐家买走,等着女儿来接她去京都养老。木晓虽然已经是压低声音 ,可她恰好走到可听范围,自然把“佣人”这两个字听清楚,当下就狠着老脸,“嘭”地把水壶往桌上一搁,扭身就走。
      我恨铁不成钢的朝木晓瞪道:“你这个人,嘴巴太臭了!”
      木晓得意洋洋,指着自己眼角,“我就是要气死她!“又悻悻道:“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家门口守了三天,先时连花园大门都不让我进,前天还让那个坡恩朝这打了一拳,快成熊猫眼......早上过来瞧见她回来,好声好语说有要紧事要见你,她还不让进,要不是我力气大,又早早看到坡恩出去,我还真进不了花园大门呢!”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果真在右眼周围看到一些紫青的痕迹,淡淡的又垂下眸,执起水壶,洗茶。
      “哎”木晓见我反应冷漠,诧异的伏身低语,“他们这样关着你,你一点都不生气?还有,傅总为什么要关着你啊?”
      我摇晃着茶壶,不吭声。
      木晓“咦”了一声,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汤,盯着琥珀色的汁水,嗅了嗅,才浅浅的饮了一口,神情一愣。
      我不动声色的瞟着他。
      他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袖衬衫,米色的长裤,脚上不再是惯穿的运动鞋,换了双米色的皮鞋。
      胳腮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头发修剪得很短。
      他其实长得挺英俊,那双眼睛明亮得像两颗璀璨的宝石,煜煜生辉,十分动人。
      二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三月春风的杨柳,招摇蓬勃,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沿街乞讨的莽汉?
      而我的心里并不在这株招遥蓬勃的杨柳上,分神的想起傅琛,七天了,他不仅家都没回,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看样子,真的是生气到极致。又想到木晓说那些长相凶恶的人,突然间又没了想好好招待下这个无亲无友的弟子,顺便从他嘴里打听些外面的消息冲动。
      既然他不知我为什么被关在家里,那游轮上发生的事应该是有人没让它流落出来!
      为什么不让这事传出来啊?
      心情蓦然间低沉,内里深处的焦灼越来越有些压制不住的在烦躁,回来这么久了,录制应该剪辑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去?我转着手里的茶杯,心不在焉的道:“你今天来探望我,我很高兴,至于我为什么不去公司,并不是你以为的被傅琛禁锢,我的确是生病.......”
      木晓大口饮完杯中茶,又自己倒了一杯,深深嗅了一口,像没听到我的解释,大跳起来叫,“我说你泡茶的姿势怎么这么熟悉,水进去了,要摇三次,等半秒又摇三次,倾了又重覆水,才到要饮的茶,原来这个样子我见过......”
      我呆了呆,没反应过来。
      木晓坐下,指着茶杯里的水说:“别说泡茶的姿势一样,就连这茶叶的味道也是一样!是普洱吧,上不了台面的那级别普洱,普通普洱?”
      “哦?”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眼帘,“你在哪见过有人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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