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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夜的呢喃
鲁淮坤挑眉，他终于等到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等鲁淮坤感觉到不妥的时候，那人已出现在高中二班的前门了。
两人一眼就望到了彼此，眼中都有着震惊。
鲁淮坤看着眼前那高瘦的少年，少年还有些微微的喘着气，六点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透过那朦胧的光线，依旧能看到少年那清朗的轮廓。
这一张堪比明星的脸，越看越让人赏心悦目。
“鲁老师……”
“牧然同学……”
两人同时开口了，“你真早啊！”
牧然来这么早是来蹲人的，鲁淮坤将江鱼舟到办公室找朱妍的事告诉他，他的心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牧然之前都是鸵鸟般的状态，对一切视而不见，但是遇到江鱼舟后，他才决定提前来学校蹲人的。
只是没想到江鱼舟竟然为他做到了那一步，不是每个人都有怼班主任的勇气的。
“不要急，我们要有点耐心才能请君入瓮。”鲁淮坤不愧是个负责任的老师，将自己的“作战计划”跟牧然说了一下。。
再等四五分钟，走廊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
那人轻轻地推开了一班的后门。
那人写字的时候嘴里还发出讽刺的笑声，鲁淮坤两人都能听到粉笔与桌面的摩擦声。
等那声音一停下，鲁淮坤立刻拿着已进了拍摄状态的手机冲了出去，来到一班后门，对着那个人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人震惊的面容就被鲁淮坤拍了下来。
“张昊，是你！？”牧然有点儿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个人。
张昊，是高中一班里最乖巧的那个男生，他虽然跟郭海坐在一起，但成绩还行，比对方乖巧多了。
他属于那种过分懦弱的学生，郭海每次让他去帮忙买东西或者做其他事，张昊从来没敢拒绝。
不仅仅郭海将他当佣人一样使唤，还有其他一些霸道一点的男生，也常常使唤着他。
牧然转学过来虽然还没一个月，但这现象他也很多次都看到了。
他从来没想过给他桌面上留下暴力语言的人，竟然会是张昊。
“张昊，你真好啊！”鲁淮坤的脸色阴沉无比，原本张昊给人的印象还行，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张昊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鲁淮坤和牧然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那行字。
“杀人犯去死吧！”
鲁淮坤的脸色更是阴郁了，指了指桌面上的那行字，“张昊，你这是什么意思？牧然同学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张昊的呼吸已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牧然，在鲁淮坤的手机灯光之中，他的脸上充满了怨恨，“怎么没得罪我？老师……是他爸杀我了妈，那是我妈！”
牧然冷冷地看着他，鲁淮坤顿时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我爸妈在我十岁那年……离婚了，但是她永远是我的妈妈——他就是杀人犯的儿子，我每天看到他都想捅他几刀，但我不敢……我的行为虽然不好，但这都是他的错！”张昊激动地叫道，一双眼迅速地红了起来。
鲁淮坤皱眉，“张昊，你看清楚一点，这是牧然，不是他父亲！你们的事我不好评价，但是牧然没有错，错的是……”
“我爸爸也没有错，他没有杀人，他是听到了你妈妈家里的异响才敲门的，没想到门也没关，你妈妈那时候已差不多不行了。”牧然冷静地说，和张昊冷冷对视。
“这个案子很多疑点，可是我爸太热情，留下太多指纹，所以才会被误判的！”牧然坚定不已，“我相信我爸爸是无辜的！”
“你骗人！明明就是你爸爸杀的还不肯承认……牧然，请你滚出一中，你没有资格呆在……”
“张昊，够了！”鲁淮坤冷喝一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的做法是错误的。如果牧然的父亲是凶手，那么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不应该迁怒牧然，因为杀人的不是他！”
鲁淮坤好歹是老师，他一开口，张昊只得在那里抽着鼻子。
“张昊，你向牧然道歉吧！”
“我不道歉！”张昊低吼，眼中含泪，“我不会向凶手的儿子道歉的。”
“张昊！”鲁淮坤有些生气，“你这样的行为，已构成犯罪了，你懂吗？你恐吓牧然同学，如果他马上报警，你的人生立刻就有污点！”
张昊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这件事我会上报校长，要怎么处理你，那就要看校长的意思！”鲁淮坤说道，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昊一眼。
“鲁老师，算了。”牧然突然开口了。
这下，连张昊都震惊了，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差不多一周都在牧然的桌面上留下了暴力的文字，他居然不追究？
“他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也更想让他心甘情愿地道歉，总有一天，我爸爸会平反出狱的。”牧然冷淡不已，“到时我希望张昊能给我和我爸爸道歉。”
张昊冷笑，“如果你爸爸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自然会道歉！但如果不是，那么换你来向我道歉？”
“好！”牧然竟然应下了。
暴力语言事件就在两个人的“赌约”中结束了，不过张昊还是被鲁淮坤要求写一份检讨。
而牧然则得到鲁淮坤一份长达半个小时的免费心理辅导，外加一份安慰式早餐——一瓶牛奶和两只肉包子。
江鱼舟刚刚来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牧然在啃包子，她不由自主地凑上前，“牧然，你没在家里吃早餐啊？”
教室里只有她和牧然，剩下的同学都跑去用早餐了。
牧然抬头看她，“吃了，不过……鲁老师硬是塞了一瓶牛奶和包子给我，你来也一个吧，我在家里吃了早餐，这会儿吃不完。”
“我也吃过早餐了呀！”江鱼舟笑着说，看到他被鲁淮坤这样关怀，她也放心了一些。
至少，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理解他的人了。
“那你喝这瓶牛奶吧！”牧然将牛奶递给江鱼舟。
她后退两步，“不用了，我真的不饿的。”
牧然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将牛奶和包子都放回到桌上，“江鱼舟，谢谢你……”
江鱼舟：“谢我干什么？”
不是说好的吗？同班同学不用太客气的……
牧然似笑非笑，“你找过班主任吧？其实……她不太喜欢我，以后有什么事不用去找她的。不过也因为你，鲁老师才会了解这件事，才会为我出头的。”
如果没有鲁淮坤出现，他今天揪到了张昊又怎么样？他可以不承认的，牧然又没有手机，根本就拿他做不了什么事。
江鱼舟的心一跳，原来他都知道……
“你今天……和鲁老师一起蹲那个人了？”江鱼舟突然想起了什么，才想起不对劲。
原来鲁淮坤今天早上就出手了，所以才会遇到提前来的牧然？
牧然颔首，将今天的事稍微地说一下，他为了揪出那个人，提前来学校，还翻墙进校了。
江鱼舟却松了一口气，揪出那个人便好了，毕竟处于敏感期的牧然将这件事解决了之后，至少不用再受到语言暴力。
郭海那批人虽然不搭理他，但也不至于每天都用暴力语言来打击他、羞辱他。
“以后放学你在车棚等我，我们一起回家。”牧然突然开口了，那双微微往上挑的眼，光华潋滟，突然之间就撩到了她了。
江鱼舟强行镇定，却按捺不住那乱了的心跳，“嗯，我知道了。”
她回到座位，拿出了英语书，却怎么看也看不下去。
脑海里，全是刚刚他那双亮晶晶的漆黑眼睛。
她，是疯了吗？
**
上数学课的时候，又到了一个月一调位的时候。
朱妍将座位表给每组发下去，“大家看看自己坐哪里，看好后给后面传递下去。调好座位后我们马上上课，大家自觉一点，高二的时间也很宝贵，这关系到你们以后人生的幸福！”
江鱼舟不以为然，但是等孙盈露拿到了座位表一看，找到了江鱼舟的名字后，再看她身边的名字，不由得讽刺地扯扯嘴角。
她和同桌一起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名单传了到江鱼舟的桌上。
“江鱼舟，恭喜你啊，你终于可以跟自己的偶像坐在一起了！啧啧啧，朱老师对你真好呢，这真是成全你了，呵呵，和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坐在一起……够爽啊！”后面那句话，孙盈露刻意压低，只有她和同桌、江鱼舟、黄浅薇听到。
江鱼舟微微一怔，拿起座位表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自己被调到了牧然的身边去了。
“呵呵，班里都是女生跟女生、男生跟男生坐，她一个女生却跟男生坐，估计以后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吧？”
“人家对牧然这么好，如今如愿了，也不知道多高兴呢！”
孙盈露和她同桌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热讽。
黄浅薇看到自己跟其他女生坐一起后，不由得有些丧气，“我不能跟你坐在一起了，鱼舟……怎么办啊？”
江鱼舟有些好笑，“我们不在一个班啊，这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跟牧然坐在一起……”黄浅薇感觉到有些怪怪的，毕竟学校里很少有男女生混坐的，一般都高三才会这样，但现在他们还是高二……
江鱼舟跟牧然坐在一起，估计又会惹上不少风言风语。
“没关系，快点收拾书桌吧！”江鱼舟说道，将座位表交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她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拎着书包来到了牧然的身边。
朱妍在台上看着江鱼舟，淡笑着说：“江鱼舟，你以后好好照应牧然同学了，他家事儿多，你得好好体谅他。”
朱妍的话是没什么毛病的，但是那口气却充满了嘲讽，一些看牧然不顺眼的学生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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