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日记

　　去小卖部买了点吃的，快速干掉的陈尘，踩着上课铃回了教室。
　　度过了不被人打扰的一天后，上完晚自习，径直出了校门的陈尘，就着月光，摸进了让杨叔准备的房子里。
　　洗洗睡了。
　　每天上学写作业，回家练练手，时间一晃一学期就就过去了。
　　成功的和所有人都维持在最最淡漠的同学关系，只有事务交流，没有废话，不聊天。
　　除了学校的事，和同学就没有事了。
　　而成绩还是毫无起色，只要考试，门门六十。
　　无论小考，大考，也不管总分多少，反正门门六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但是平时考成啥样，家长不一定知道，但是期末了肯定得开个家长会。
　　开完各回各家，好过寒假。
　　至于考砸的嘛？
　　一顿竹笋炒肉估计少不了，但也不一定。
　　比如全班垫底的陈尘妈，就高高兴兴的来了。
　　哪怕看到陈尘那一溜的六十分也是面不改色。
　　面对身边家长们，或明或暗的炫耀自己孩子成绩的举动。
　　也没有动气。
　　还能好声好气的附和两声。
　　面带笑意的看着身前课桌上的九张卷子，一水的六十。
　　等开完家长会，王金华出了教室，看着迎面扑来的女儿道：“不是说，想试试靠个鸭蛋的吗？怎么没试呢？”
　　旁观者一致认为这妈是气狠了，在说反话呢！
　　但真的和吃瓜群众想的一样吗？
　　先听听陈尘的回答吧。
　　“啊！忘记了，一动笔就顺手写完了，我下次直接不动笔了。”
　　这怕是嫌死的不够惨！
　　“那妈等着。”
　　说着王金华摸了摸，挽着自己的手的陈尘的头。
　　母女两个有说有笑的走了。
　　另一边被亲爹一把拽住了耳朵的徐志豪羡慕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对徐父道：“你轻点啊！爹！”
　　“你个臭小子，你看看你这考的什么分，英语28，语文79，你这是人考的吗？”
　　一边骂着，一边徐父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疼疼疼，爹，轻点，耳朵要掉了。”
　　不敢反驳的徐志摩只能踮起脚尖，手虚虚的护着自己的耳朵。
　　人高马大，快一米九的大小伙子，被不到一米八的亲爹提着耳朵。
　　还不敢反抗。
　　伸出的手都不敢抓住了亲爹的手，制止对方拎耳朵的不人道行为。
　　只敢虚虚的护在自己耳边，就不敢再近一步了。
　　只能说是亲生的无疑。
　　“爹，你不要光盯着不好的看好吗？你也看看我的物理化学数学好不好？”
　　松开了手的徐父，露出了笑脸。
　　徐志豪捂住了自己伤得不轻的耳朵，还没缓过气来，就差点被徐父，一巴掌拍断气了。
　　只见露出了欣慰笑容的徐父，刚刚拎后徐志豪左耳的手。
　　落到一半，变掌，稍稍后移，就飞快大力的一巴掌拍在了徐志豪的后背正中。
　　直接把徐志豪拍得岔了气。
　　一顿猛咳。
　　“这些到是有你父我当年的风范，还算能看。”
　　徐父克制的夸奖道。
　　咳得快断气的徐志好翻了翻白眼。
　　还当年的风范呢？
　　你当我是不知道您就没读过高中吗？
　　就一初中的结业证书。
　　就那家里的高中毕业证，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假冒伪劣产品。
　　“你这小身板也太差了吧，还得多加锻炼啊！”
　　徐父看着咳了有一会，才停下来的徐志豪道。
　　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的徐志豪没说话。
　　想到自己手上正好拎着一保温杯的热水。
　　总算想起来的徐父，打开了瓶盖，道：“多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盯着眼前的水杯，看了足足有三秒的徐志豪。
　　眼睛一闭，灌了一口。
　　合上盖子，盖好，拎自己手上了。
　　“爹，快走吧，妈在家得等急了。”
　　徐志豪催促道。
　　“急什么，沉稳点。”
　　被拖着走的徐父皱眉道。
　　但还是和儿子一起离开了。
　　但是呢！
　　陈尘你还没有忘记吧？
　　诞生的意义！
　　天黑了。
　　只是眼前黑了一瞬。
　　原先挽着王金华的手就空了。
　　但是同样手空了的人，不止陈尘一个。
　　还有很多。
　　或是牵着母亲的手，或是拉着父亲的手，或是趴在父亲背上，或是靠在母亲身上…
　　在黑暗来临的瞬间。
　　全部都不见了。
　　平衡感差点的，直接摔在了地上。
　　发出几声痛呼。
　　好点的踉跄几步后，稳住了身形。
　　但是在发现身边之人消失后。
　　或是下意识的低声轻唤。
　　“爸爸？”
　　“妈妈？”
　　或是抑制不住的高声呼喊。
　　“爸爸！”
　　“妈妈！”
　　也有不明所以之人大声发问道：
　　“发生了什么？！”
　　还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尖叫出声。
　　“啊——”
　　但是把痛呼声掩盖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尖利的叫声中，有几男，有几女。
　　还把一些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到了。
　　到是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心脏骤停。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有人轻声细语的询问：“怎么了？”
　　也有人不耐烦的呵斥：“叫什么叫？”
　　还有胆小的无数恐怖片的场景浮现，抱住了自己涩涩发抖。
　　收回了手的陈尘安静的站在了黑暗中，手臂上的刚条悄无声息的滑落，握在了掌中。
　　好在黑暗持续的时间很短，没等最初的惊吓后恢复行动的人，跑动起来。
　　毫无预兆的黑暗退去了。
　　就像是谁按下的灯的开关。
　　不，不是像。
　　陈尘很确定。
　　她听到了。
　　“啪嗒”
　　开关被按下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灯亮了。
　　黑暗退去了。
　　虽然还是之前的场景，之前的学校。
　　但是…
　　抬起了头的陈尘，很轻易的发现了头顶的太阳消失了。
　　天空中，蓝天白云依旧，只是没有了太阳。
　　就像是校园里，同学们虽然慌乱不已，但和之前并无变化。
　　除了摔倒的几人，身上粘了点尘土。
　　大冬天的都是全副武装的。
　　手套，面罩，耳罩一应俱全，除非脸着地，连个擦伤都不会有。
　　可是，家长们全部消失了。
　　原本没个同学身边都至少跟着一名家长，甚至两名，三名…
　　都有。
　　但是现在，没有，一名都没有了。
　　而且，不仅仅只是家长。
　　透过玻璃窗。
　　陈尘可以看到门卫室里的三个保安也都不见了。
　　恐怕老师也不见了。
　　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不止陈尘一人，恐慌在留存中的学生间蔓延。
　　哭啼的，颤抖的，故作镇定的，安慰同学的。
　　还有冷静自持的，试图组织学生的。
　　反应过来自发抱团的。
　　多种多样。
　　但至少此刻的校园还是安全的，就算有几个冲动的同学也处于控制之下。
　　毕竟在场的都是象牙塔中的高中生，别说群架了，打架的经验都少得可怜。
　　在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可能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在宿舍里聚众打个三国杀。
　　或者撸起袖子，这边拍桌，那边踢凳，还没开打，班主任携教导主任来了。
　　怕你们一个冲动拉不住，说不定再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老师压阵。
　　看见了这个情形还打不打？
　　清醒点吧！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打架小能手吗？
　　不怕回家的男女混合双打吗？
　　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对得起自己幸幸苦苦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吗？
　　对得起家里每年大几万，大几万撒下去的学费，补课费，还有给你买营养品补补脑子的钱吗？
　　对不起。
　　那还不乖乖坐回去，明天把检讨书交上来。
　　可以这么说高中生是最好管理的，虽然也是学生中最冲动，杀伤力也最大的。
　　不过虽说刺头多。
　　但有分寸啊！
　　能上四中就是一种证明。
　　毕竟四中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无论是天资聪颖，还是勤奋刻苦。
　　目标不说多清晰吧，底线肯定是有的。
　　否则你凭什么上四中？
　　拼爹吗？
　　能拼爹还来个毛的四中，感受什么叫做地狱吗？
　　五点起，十点睡，从早学到晚，一天三顿练。
　　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入校即高三，三年不间断。
　　值得吗？
　　虽然升学率有保证，但你都能拼爹进四中了，请私教不好吗？
　　偏来地狱遊一圈干嘛？
　　活着不好吗？
　　学校里大概率没有这种不懂事的铁头娃，虽然熙熙攘攘的，但没人闹事。
　　有几个哭了的也被同学好友安慰着，声音并不大。
　　有人在高呼。
　　“喂！那是什么？”
　　那是属于学校大门外的一名男生的声音。
　　目测身高一米七出头一点，短发，没有带眼镜。
　　脖子上围了条正红色的围巾，穿着咖啡色短款羽绒服，黑色的裤子，亮绿色的鞋子，背着个蓝白条纹的单肩包。
　　这名站在学校外面的宽敞石油马路上的高中生。
　　正指着前方，道路的尽头。
　　稍稍冷静下来的人，理智在线的人，顺着对方的指示望去。
　　看到了雾。
　　一点一点升腾起来，越聚越浓的雾。
　　雪白中带着点灰暗的雾。
　　里面影影绰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
　　“那是什么！”
　　“好可怕！”
　　“里面有东西在动！”
　　窃窃私语声响起。
　　还留在外面的人，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有些直接朝学校跑来。
　　就连原本在车子里的学生也忍不住推开车门下了车，跑向学校。
　　庆幸的是，每个学生出笼的日子都意味着——大堵车。
　　所以虽然大人全部消失了，但没有发生车祸。
　　因为家长们开来的车早就把路赌死了。
　　毕竟四中，虽然升学率高，但是他也没有建停车场啊！
　　家长们的车都停外面大马路上。
　　马路又不宽，勉强算是三车道。
　　这两边车子一停，动都动不了。
　　来的早的停的离学校近一点。
　　这来的晚的，就离学校远一点。
　　但这远的没走，近的怎么走？
　　所以都堵那了。
　　不远处还有个红绿灯，在远点一站路的距离又是一盏红绿灯。
　　这边该都是直行的，更加是堵上加堵。
　　好在家长们也都练出来了，孩子面前也要保持涵养不是。
　　最主要的是，最前面的车没动。
　　就算把喇叭按坏了，前面的车也动不了。
　　还搞得自己心浮气躁，搞不好人家家长还没开完家长会出来呢？
　　喇叭白按了，人是一点也没听到。
　　所以心态平和一点，坐车里慢慢等。
　　前面动了我再动。
　　不过车里的学生都没事，也能自行下车。但不是每个同学都会抱群的，也不是每个同学都会往学校跑的。
　　站在原地驻足观望的，还有往马路对面的商业街跑的，坐在车里不走的。
　　更有好奇心旺盛到，想往那一看就很不妙的浓雾里跑的。
　　兄弟，你头有点铁哦！
　　记得门卫室里有扩音喇叭的陈尘，进入一顿翻找。
　　不仅找到了扩音喇叭，还有消防用品若干。
　　其中最后心意的自然是消防斧，不说威力怎么样，威慑力肯定杠杠嘀。
　　一手扩音喇叭，一手消防斧的陈尘站在了学校门口。
　　下意识的看了眼天，瞳孔微缩，口中却是沉稳道：
　　“紧急集合！”
　　“速度！”
　　“快！”
　　好在那个铁头娃，还是有点分寸的。
　　一边挪着靠近迷雾，一边还躲躲藏藏的随时找好掩体。
　　时刻做好一有不对撒腿就跑的准备。
　　因此在陈尘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铁头娃离浓雾还隔着十几米远呢！
　　普通学生，听到声音下意识就往集合点跑了。
　　刺头学生，皮一紧也跟着跑了。
　　没办法，武术社负责着风纪委的任务。
　　专抓刺头和调度。
　　而其中陈尘作为后进生中的积极分子。
　　声名远扬，其声音也被刺头们深深的记住了。
　　而普通学生则是条件反射。
　　要是你的学校也每天一天三顿跑。
　　一声令下，就要到位。
　　没到位的重来，加跑。
　　隔三差五的还来个突击检查。
　　相信我你也会养成这样的条件反射的。
　　这和铃声一响就往食堂冲的道理是一样的。
　　等同学们冲到集合点的时候已经自然而然的排好了队。
　　陈尘回到了门卫室，没有去自己班上的集合点。
　　好在门卫室还肩负着传达室的重任，虽然没有广播台那样花样多。
　　但是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随手把喇叭扔桌上的陈尘，打开话筒的开关。
　　“各班班长统计人数。”
　　“就近上楼。”
　　“守住楼梯口。”
　　“搜索物资。”
　　“构筑防线。”
　　“武装自己。”
　　“不明白的，抬头看天！”
　　集合点处。
　　人群还没来得急骚动，就听到了陈尘透过广播传来的声音。
　　听到命令的班长们下意识行动了起来。
　　事实上，这活在场的班长都是熟练工。
　　眼睛一扫就知道谁没来了。
　　但接下来陈尘的话就让人不知所措了。
　　不过，无论是在陈尘的提醒下，还是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亦或者是身边的提示下。
　　大家都看到了天上的大字。
　　“00：45：56”
　　“死体：1362”
　　“高中生：1362”
　　停顿了一会的陈尘，给了大家充分的反应时间。
　　“看明白了吗？”
　　“友情提示，本校的在读人数是1362。”
　　“大家觉得这是一对一友好交流呢？”
　　“还是生死决斗？”
　　皮了一下的陈尘。
　　“作为武术社的一员，我武者的直觉告诉我，会死。”
　　“所以请大家为了活下去拼上全力吧！”
　　“如果有不想活的，学校大门左转，迷雾欢迎你。”
　　这边没看到人的陈尘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那边操场，不管是心理能力差的，还是心理能力好的，都还抗的住。
　　毕竟同学都还整整齐齐的，爸妈虽说不见了，但是是突然不见的，也没看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
　　压力主要来自刚刚经历的一场黑暗。
　　但那还比不上天空中，那两个仿佛用血手印组成的“死体”。
　　还有好似在滴血的倒计时。
　　“00：45：02”
　　又快过去一分钟了。
　　身为象牙塔里的高中生，智力，体力都是不缺的。
　　就算有个别胆小怕事的，但冲动有血性的占比比较高。
　　而且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一个头铁，挂了还好说，就怕死得都不安稳。
　　死体这种词汇，就算不知道的，也多半能猜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有腿软摔倒的，但乱窜狂奔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感谢四中的半军事化教育，和每周的突击消防演练。
　　种类多种多样。
　　从普通的地震，火灾，甚至恐怖袭击。
　　到学生们自发组织的大爆炸，外星人入境，炮弹洗地…
　　虽然学校不会支持这种行为，也不认为会真的发生这样的灾难。
　　但是也不阻止，毕竟偶尔也该给同学们一点时间放放风。
　　给予学生一点释放压力的空间，免得弦真的断了。
　　这也算是四中的一大特色。
　　而这也是学生们能够行动起来的关键之一。
　　哪怕有拖后腿的。
　　对于习惯了以班级为单位行动的四中学子来说，拖也得把对方拖到位了。
　　不管你是不合群，还是怎么的，不能拖累班级分。
　　否则不仅班主任找你，班长，副班长找你。
　　生活委员，学习委员，小组长，你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要找你。
　　毕竟除了责任制，大家还喜欢搞连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好在结果是好的。
　　在班委的动员下，各自都行动了起来。
　　就算有几个脑子不清楚的，也有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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