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为什么追人这么难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方旭突然想起来，“刚刚靠近你的时候，好香啊。”

　　小时候他和方妈妈一起去寺庙赶庙会，香客们烧香拜佛时，庙里就萦绕着香火浓烈的香气。方旭喜欢香火味，带着一丝香香甜甜的感觉。但是他不喜欢庙里太过浓烈刺鼻的味道，像是一口气吞了几十斤甜点。
　　刚刚李牧扶住他时，方旭闻到一股淡雅的檀木香气，其中隐约夹杂着似乎是香灰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李牧不自然地偏开视线，“喷了点香水。”

　　“香水你有体味吗？不会啊，在宿舍里也没发现啊。而且现在是冬天……”

　　“不是，”李牧连忙打断，耳朵尖爬上了红晕，“因为要和你、你们出来，就稍微喷了点。”

　　方旭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方旭：“你寒假要回老家吗”
　　李牧：“我家就在本地。”
　　方旭：“那挺好的。那你们过年都有什么不一样的习俗吗？”
　　李牧仔细想了想，“基本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们家有一项规定，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孩子不能要长辈的红包，相反，还要给年纪大的老人家准备红包。”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在三楼绕了一圈。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吧。”方旭提议。

　　就近坐下，方旭接着刚刚的话题：“十岁以上，那万一没有钱呢？”

　　“很少会有人没有钱。”李牧笑着说：“但是万一真的有人钱不够，估计只有三种办法。”

　　看到李牧的笑容，方旭情不自禁地也染上了笑意，“哪三种”

　　李牧：“把之前的红包拿出来，给父母帮忙得来钱，或者干脆向父母借钱。”

　　方旭感概：“‘借钱’，就是说要还的那你借过钱吗？”

　　李牧闻言笑意加深，望着方旭的眼睛弯着，嘴角上扬，“还没有，不过——”他拖长尾音，“可能之后会吧，毕竟想给他最好的。”

　　方旭在他的笑容里笑得更加灿烂，语气颇为八卦，“‘她’你谈恋爱了还是暗恋哪个女生”

　　李牧笑意不减，轻轻摇头，“不是哪个女生，是一只——小猫。”

　　方旭疑惑，“小猫养猫很花钱吗”

　　李牧不置可否，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天蓝色的玻璃瓶，小小的像一颗星星，瓶身有几抹白色，如同天空上的几缕云丝。瓶子里应该装着透明的液体，不过在瓶子的映衬下显现出漂亮的浅蓝色。

　　李牧：“给你的。”

　　“为什么给我”方旭再次疑惑，“我身上有体味吗？”

　　他还是固执的认为香水的作用就是掩盖体味。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李牧摇头，“这个是李南迪带来的，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味道。”

　　虽然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方旭还是接受了李牧的说法。
　　“但是我还是不能收。从认识到现在，你已经送我很多东西、也帮我很多忙了。我都没……”

　　“所以你下次要请我吃饭。”李牧说的坚决，像是在说“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一样。

　　“呃，好。”方旭点头。

　　在电玩城里打了会儿游戏，两个人到五楼和其他人汇合。

　　“你们俩终于来了。”李南迪看着他们，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刚刚在抓娃娃，不小心就来晚了。”方旭歉意道。

　　“抓娃娃娃娃呢!”易安激动地向方旭身后看了一眼。

　　方旭摊手，“没抓到，我们俩技术不好。”
　　他俩用了三十几个游戏币，硬是一个也没抓上来。

　　吃过饭，李南迪抢着结账，“身为你们的大哥，这一顿理应我请。”
　　易安也不跟他客气，送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谢谢南迪哥了。”其他人异口同声地道谢。

　　易安摩拳擦掌，“密室逃脱!我们走吧！”
　　“先等一会儿，”张捷凯无奈，“刚吃完饭，不宜剧烈运动。”

　　“那么我们去抓娃娃吧”李南迪提议。

　　“你别……先等会……哎呀!”易安长叹一声，“就差一点了!”
　　张捷凯烦躁地用手肘顶开易安，“你起开!别在我这瞎指挥!”
　　易安不服气，“怎么能是瞎指挥，我可是做过攻略的人。”
　　张捷凯斜眼看他，“说说你的攻略。”
　　易安：“先使劲儿摇晃，等把爪子摇晕了，再下手!快准狠!”
　　张捷凯：“算了吧，我就不该对你抱你期望。玩你自己的去，别打扰我!”
　　易安委屈，“我的游戏币都投完了。”

　　他们两个逗贫的时间里，李南迪已经抓上来两个玩具公仔了。
　　因为上午的惨痛教训，方旭没有参与，只在旁边崇敬地看着李南迪。
　　李牧就在李南迪旁边，神情严肃地敲打着按键。

　　“这机器是不是和老娘有仇!”与此同时，林雨婷气的险些爆粗口，“抓都抓上了，怎么就是掉不进去呢!”
　　林云韵也在与娃娃机斗争，认真的脸上总算是带上了笑意。

　　最终李南迪抓到三个玩具公仔，张捷凯千辛万苦抓上来一个，其他人皆是血本无归。

　　李南迪把一只公仔送给林云韵，“送给最可爱的人。”
　　林云韵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谢谢。”
　　“还有你的。”一只公仔落进林雨婷的怀里。
　　“谢谢。”林雨婷肉嘟嘟的脸上也绽开一个笑容。
　　“最后一个……”李南迪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牧，“给你，方旭。”
　　方旭接过公仔，眉眼弯弯，“谢谢南迪哥。”

　　“我也想要。”易安羡慕地盯着方旭，责问李南迪：“难道我就不可爱吗!”

　　“拿着!”张捷凯大力把公仔甩给易安，“给我闭上你的嘴!”
　　易安慌忙抓住，“得令!”

　　昏暗的小屋里，死水一样安静，连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突然传来张捷凯的一声怒吼：“我去!谁在拉我！”
　　“别吵了……是我……”易安断断续续地小声说。
　　张捷凯：“为什么拉我！”
　　易安：“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好像有个人飘过去了。”
　　“假、假的吧。”张捷凯底气不足地说。

　　有了上次鬼屋的经历，方旭觉得这个密室逃脱简直是小菜一碟，甚至还产生了吓他们一下的念头。

　　“啊!”方旭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在冗长的走廊里不断回响。

　　“啊！”易安爆发出更大的一声惊呼，吓得拉起身边的张捷凯，慌不择路地就要往前冲。

　　方旭计划得逞，还没来得及笑，就看到他兔子一样蹿出老远。

　　李牧不动声色地抖了抖，悄悄伸出右手拉住方旭的手腕。

　　“你们别跑啊，”李南迪无奈摇头，一左一右护着颤抖的两个女生，“别再跑迷路了。”

　　易安首先从密室里出来，站定、吸气、吐气、快速转身，一个巴掌拍在方旭厚厚的羽绒服上，“你小子怎么这么坏呢!”

　　方旭笑着揉压根没感觉的“伤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李牧在一旁镇定地用左手蹭蹭右手。

　　等到最后的方旭也坐上公交，李牧和李南迪打道回府。
　　车上，李南迪不时用余光瞥他两眼，一脸的耐人寻味。

　　李牧：“有话说。”

　　“想不到啊——”李南迪尾音上挑，“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啊。”

　　李牧皱眉，“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

　　“眼光不错!”李南迪拍着他的肩，“挺可爱的!”

　　李牧挑眉微笑，“当然。”语气中带着点骄傲。

　　李南迪：“你别得瑟，给老爷子的红包准备好了吗？”

　　李牧：“谁像你，那么老了连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李南迪气噎，“你……”

　　张叔透过镜子观察着车后座的一举一动，八卦的耳朵悄悄竖起。

　　第二天早晨。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拉开，透明的玻璃将屋外花园的景色清晰地投射进来：暖阳的柔光照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常青的草丛中藏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用来蓄水的小池塘此刻已经干涸，只有一层薄薄的冰晶覆盖在裸露的泥土上。
　　冬天里，少了鸟语花香，倒是流露出一种肃杀零落的美感。

　　余姚坐在落地窗边的小餐桌旁，静静地吃着早饭。妆容精致的侧脸上显现出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

　　“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李牧刚从楼上下来。

　　“你还说，”李妈妈余姚嗔怪一声，“南迪他都向我抱怨了，说你都不带他玩。我已经许诺今天一整天都陪他玩了。”

　　李牧：“那你们去玩吧。”

　　李妈妈：“你不去”

　　李牧：“不想出门。”

　　李妈妈爽快答应：“那好，今天我和南迪温馨二人行。”

　　李牧疑惑地看了一眼像是正在压抑着内心喜悦的余姚。

　　“我们走了!”李南迪向车窗外的李牧挥手，李牧敷衍着摆了几下手。

　　“快告诉我。”车子驶出李宅，余姚迫不及待地对李南迪说。

　　“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告诉你啊，瑶婶儿。”李南迪故弄玄虚地拈起大拇指和食指。

　　余姚不屑，“小木头说的不错，你果然是没攒够钱。”

　　“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南迪嘴硬，“我这不是想给老爷子准备一份大的嘛。”

　　余姚红唇一勾，笑得妩媚，“那你觉得，大嫂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意会怎么样？”

　　“别，”李南迪连忙阻止，“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小木头那榆木脑袋、铁石心究竟是为谁开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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