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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五八:无知无畏
后花园正中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品稀有菊花,各色秋菊的四周摆放着矮案,错落有致,围着秋菊形成了一个大圆。
矮案之间宫娥彩衣飘飞,将精美的点心和特色的果品一一摆上矮案。
矮案后面是奏乐的乐队,清雅之音听得人心情舒畅。
矮案前面是一根根竹筒首尾相连,围成一个略小一圈的圆,竹筒中有水流声轻轻响动,但是里面流出来的却不是水,而是醇香的美酒。每个矮案上都放着用来取酒的竹制木勺,所有人想饮酒,直接从这竹制的流觞之中自取。
楚骄阳的公主宝座自然放置在正前方,宝座极为宽大,同时坐上两个人都还十分宽敞。
众人见礼之后依次落座,坐下以后略作打量,不仅感叹楚骄阳的出格和大胆。
这品蟹宴,她竟然没有男女分席,唯二的两位女宾,李初景和楚幼蓉就坐在楚骄阳的右下首,两人下面的矮案中赫然坐着一名十七八岁的世家少年。
但是,此时不是非议公主行为的时候,在座的世家子官宦子们垂眸静气,牢记出门之前家中长辈的殷殷交代,不出一言。
楚骄阳的宝座高高在上,她略一打量,就将底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明河坐在楚骄阳的旁边,扫视了一圈场内,扬起笑脸,看着楚骄阳道:“这宴上竟然连一只蟹腿都看不见,殿下这品蟹宴莫非是糊弄明河的!”
楚骄阳亲昵地对明河笑了一下,解释道:“蟹凉就失了鲜美之味,自然要等你来了才上!”
底下人听到楚骄阳这话,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明河公子,对他的得宠有了初步认识。
话音落下不久,一盘盘肥美的秋蟹就被端上了矮案,每个案上都有九只秋蟹,每只蟹都放在不同的盘中,每个盘中的秋蟹都是不同的做法。
楚骄阳的案前自然有人帮她剥蟹,蟹黄蟹肉都被整整齐齐地挑出,摆放在食碗中。
明河夹了一块蟹肉放进嘴里,又说道:“这般吃蟹也实在无趣了些。在座的列位都是才学绝艳的年轻一辈,明河也想附庸附庸风雅之事,我们不如就以蟹为题,赋诗作词,就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后花园的众人暗道一声:来了。
就听明河又接着说道:“这诗词做得好,自然有赏。做的不好,也必然要罚!”
明河转头看向身边的楚骄阳:“殿下你说,罚什么好呢?”
楚骄阳看着寂静无声的后花园,笑着摸了摸明河的头发:“自然是你说了算,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明河眼睛一亮,以箸击碗,坏笑道:“有了,就罚做得不好的人,服侍本公子一日十二个时辰好了!”
即使来之前被家长再三叮咛,要稳健持重,不能出头,到底还是有沉不住气却又自命甚高的世家子弟,听到这话,沉不住气跳起来怒斥明河道:“放肆,你一个软怂的玩意儿也配让我等服侍!”
蠢货!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心里同时蹦出这两个字。
“本宫看着,你更放肆!”
楚骄阳尚带笑意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礼部老尚书的长孙收回想要拉住那跳起来的蠢货的手,跪在了地上,语带余怒地请罪道:“公主殿下恕罪,堂弟他心智不全,以致驾前失仪,请殿下宽恕。”
这人正是礼部老尚书被赶出去的二儿子生的那个妓生子,他因为母亲是个妓子,从记事起身边充斥的就是侮辱嘲讽和挖苦,以致他超乎寻常的敏感和自卑,最恨别人说他的身世。待到懂事后得知父亲竟然礼部尚书的儿子,自己也是礼部尚书的孙子后,这种敏感自卑达到了巅峰,让他变得自命甚高,觉得一切都是父母和祖父的错,若非是他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和祖父的无情,他本应该有大好的出身和光明的前途。
所以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地身世,别人没有说他他都要怀疑别人说他,此时明河一个男宠竟然光明正大地提出这样侮辱人的惩罚,对他来说就像是在指着鼻子被辱骂一样,所以感觉受辱后,他完全忘记了这两日被召回尚书府受到的紧急培训。
此时看着堂兄下跪,才猛然想起来这两日在尚书府每日被耳提面命的话,十二分的勇气立刻就去了十分。
矮案后面的双腿都有些战战兢兢,但是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万众瞩目的英雄,这让他内心又重新充满了勇气。
他上前一步,看着跪在地上的堂兄道:“请罪?我何罪之有?”
随后,抬头看向上座的楚骄阳,大声说道:“公主殿下宠幸这样的人,任他羞辱我等读书人,堂兄不敢说话,那就我来说!这样的人难道不放肆吗?”
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长孙已经不敢再说话,闭上眼睛,将头贴在地上。
此时,他只恨祖父为什么要为了不在宴会上太显眼,而没让这个蠢到发指的堂弟给病在家中。
“呵?”明河闻言冷笑一声,不等楚骄阳说话,站起身冷声道:“还知道扯出读书人的这面大旗,你也不算笨到家了!但是说话如此粗俗,本公子就问你读的什么书?身上可有功名?是哪门子的读书人?”
这人身上无功无名,被明河问的说不出话来,粗俗两个字更是被触到了痛脚。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明河大声嚷道:“你……你……我可比不上你这个卖屁股的……”
“混账东西!”楚骄阳不待他说完,啪地一声拍案而起。
李明义作为楚骄阳的第一应声虫,立刻闻弦知意,厉声吩咐道:“殿下驾前也敢胡言乱语,还不堵了嘴,将他们叉出去!”
左右侍卫立刻上前,双手像铁钳一样,抓住礼部尚书一门五人,全部堵住了嘴,扔了出去。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众人却觉得仿佛做了一场梦。
明河笑着坐下来,老气横秋地说道:“方才得小插曲希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来,诗词创作,这就开始吧。希望诸位能一展才学,让殿下看看我大楚年轻人的风采。”
明河话音落下,场中“嗡——”地一声喧闹起来,仿佛一开始的寂静都是错觉。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热烈,嘴上虽然说着诗词,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礼部尚书的孙辈方才所坐的位置,如今已经人去座空,没了影子。
一名侍女正在对李明义禀报着什么。李明义听完上前在楚骄阳耳边耳语几句,过后,楚骄阳挥手让她退下,眼神深沉。
明河见状,低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么?”
楚骄阳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本宫离席须臾。”
明河叫楚骄阳不说,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楚骄阳起身往公主府的一进院走去,她这一离席,宴会上始终关注他地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讨论声变得更大。
楚骄阳一边走,一边问李明义道:“蠢货!不是说了等待本宫召见么,此时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做甚!”
李明义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跟在楚骄阳身后,回道:“他在门口站着不走,未防他坏了殿下的大计,迫不得已只好将他请进来。他闹着一定要见殿下,下面那群小的无法,只好惊动了您。”
楚骄阳走进一进院的西厢房,看着房内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人,正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捻着点心往嘴里放,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这人正是刚刚在宴会上对明河大放厥词的人,礼部尚书次子的儿子,那个妓子生的孩子。
“说吧,你见本宫所为何事?”
看到楚骄阳,陈应兴就立刻端正坐好,还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见楚骄阳对自己开口问话,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殿下,您答应的好处,能不能,能不能……!”
楚骄阳只恨自己一开始听说陈应兴的身份时,觉得会有大用,以至于亲自去见了他,让他在宴会上跳出来作死牵连礼部尚书。结果如今就被粘上了,现在不过是做了一件小事,就开始要好处,真是无知者无畏!
见楚骄阳没说话,陈应兴更加坐立不安,说话的声音立刻弱了下来:“殿下。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要好处。只要、只要您收了我。我、我……我不要好处也行。”
如果说自卑敏感的陈应兴还对自己有哪一点自信的话,就只有容貌了,按那些从小讽刺羞辱他的人说,就是长得跟他的妓子娘一样昳丽非常,以后能去□□馆里当小倌倌去卖屁股。
不得不说,刚才宴会上,明河的声势和高高在上震惊了陈应兴,他虽然笨,但也知道这是镇国公主的宠爱带给明河的好处,陈应兴自觉不比明河长得差,这就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荐了。
那是陈应兴做梦都想得到的,如果能被镇国公主宠爱,以后必定再也没人敢嘲讽侮辱他,所以他被叉出去后立刻鼓起勇气求见了楚骄阳。
“你求见本宫就是为了自荐枕席?”楚骄阳忍不住扬起了声音,她觉得她养气的功夫在这个陈应兴面前尤其不到家:“你刚被叉走就跑回来公主府,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么!”
陈应兴面对楚骄阳的质问,简直要将脸埋进双腿之间,闷闷地解释道:“不会的,殿下。殿下,我一被叉出去,堂兄他们立刻就甩袖离去了,估计是觉得我丢人吧。然后我才跑回公主府的,没人知道我回来!”
李明义听着,都要被这样的单蠢的蠢货给气笑了。
楚骄阳站起身,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更加冷厉:“你陈家人没看到就万事大吉了?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呢?其他相熟之人看到不会告诉他们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
陈应兴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楚骄阳,大滴的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来,他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滑下椅子,跪在地上道:“我……是我太笨了。坏了公主殿下的大事,我有罪!”
说着说着,陈应兴一个大男人,竟然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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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好卡好卡好卡好卡。
卡:我知道我好,你不用说那么多遍!
我:好。。。。
还好半夜起来看文,不然都没发现定时定错了,订到明天的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