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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四：不给活路
楚骄阳哭得太厉害，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来，去东宫看太子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太子一早就知道楚骄阳带着老皇帝微服出宫去了，所以太子下朝后便再东宫等着了。
他想老皇帝出宫，必定听到了关于他要造反的流言。或许他的父皇会激怒攻心地跑来质问指责他吧，所以太子今天一天什么事都没做，他忐忑不安地等着老皇帝来东宫。
但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用晚膳的时间都要过了，太子也越来越烦躁不安，他忍不住站起身来，不停地在厅内来回踱步。
时不时派身边的内侍出去打探老皇帝到哪儿了。
不一会儿，第一个被派出去的内侍便回来了，内侍走进厅内，恭敬地跪下回话：“启禀太子爷，陛下他送七公主回宫后，便独自回了含凉殿，这会儿已经用过膳，歇下了。”
“歇下了？”太子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内侍问。
内侍看着太子的脸色，觉得有些吓人，但还是点了点头再次回答道：“是，歇下了！”
太子闻言，只觉得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幸亏内侍和坐在一旁的太子妃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将他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喃喃道：“歇了好！歇了好！歇了好啊！”
眼见着太子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魇着了一样，太子妃吓得眼中溢出了泪花子，冲着旁边的内侍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随后紧紧握着太子的手，不停地揉搓着：“殿下，殿下，您别吓我，您看看妾身呀！”
一边揉着太子的手，一边在心底埋怨老皇帝太不近人情，太子是他的亲生嫡长子，如今因为几句传言，竟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太子了，难道皇帝还想废第二次太子么，也是，能废一次，这第二次废起来就更轻驾就熟了。
想到这里，太子妃也有些悲从中来，颇有些不知前路在何方的茫然。
内侍也被太子的情况给吓住了，连滚带爬的就往外去。
太子紧紧抠着太子妃的手，看着走到门口的内侍，突然回过了神来，嚯地站起身厉声道：“回来，不准去，哪儿也不准去！”
看着内侍被吓得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太子放轻了声音道：“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内侍立刻行了一礼，连忙告退。
太子此刻反而是平复了心情，看着太子妃道：“夫人，父皇这是……不给你我活路了啊！”
太子妃到底是个常年待在后院的女人，闻言心里立刻就冷得发抖，双目微瞪：“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此时，太子反而能安慰太子妃了。
他将太子妃按到椅子里坐下，冷笑道：“如何不至于了。父皇现下是半句都不想听孤解释了，恐怕心里早就认定了孤的罪名。再加上七皇妹这个搅屎棍，这回估计连下场都替孤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父皇是傻子么？夫君若是真想造反，哪里会让这样的密事传得沸沸扬扬。您是他亲立的太子，就算是天家亲情淡薄，又如何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定罪了！到底是哪位狠心的兄弟，要至殿下于死地？”太子妃平日里见惯了后宅的争斗，这会儿触及自身的生死荣辱，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左不过就那么些人，恐怕人人都掺上了一脚。孤这个太子下去了，他们争得才名正言顺！”
太子说着，冷哼了一声：“哼，不过，他们不给孤活路，孤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太子楚青阳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紧紧掐着太子妃的双肩，仿佛在汲取力量：“别哭了！既然父皇不仁，那就别怕孤不孝了！”
太子妃听见这话，立刻就忘了哭泣，抬头看着太子问道：“殿下，您千万不可做傻事啊！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夫人觉得，我们现在就能回头了么？”
“从孤登上这太子之位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要么上，要么死！”
太子妃猛地站起身，力道之大险些将太子掀翻出去：“殿下，你……”
太子打断太子妃的话，居高临下紧盯着太子妃的眼睛：“夫人，你怕了？”
太子妃突然泣不成声：“我怕，但妾身更知道，我与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可怜我们那一双儿女，他们还那么小，就要经历这样的凶险，若是事成，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是败了……”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殿下不后悔？”
“孤意已决！”
“好！”太子妃上前握住太子的手：“那就让妾身陪着殿下，走上这一遭！不论结局如何，你我一家四口总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妾身只盼着，下辈子，夫君再不是皇家人。”
想到过往的种种，太子也有些哽咽，他轻拍着太子妃的手背：“夫人，下辈子孤就做个农家子，与夫人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太子妃摸了摸太子的脸，轻轻点了点头：“好，有夫君这句话，刀山火海，妾身也不惧了！”
————
近日，明珠宫的宫人，都觉得他们公主殿下心情不错，一连几日，有人犯了小错误，都被七公主轻轻放过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宫人们都是人精，也敢趁机放松歇息一会儿了。
“哎，你说，咱们公主殿下那么受宠，成亲的时候该是多大的排场啊？”
两个正在擦地板的小宫女一边仔细地擦着地，一边小声地聊着天。
“咱们公主才不成亲呢！要成亲也是那些男子嫁给公主啊！”
小宫女放下手里的抹布，脸上带着憧憬：“说的是啊，咱们七公主可是皇上最最宠爱的明珠，不仅家世好，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跟你说哦，我最近被调进这内殿干活，每天见着公主，都忍不住看呆了，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啊？真的是太美了！”
“据说皇上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男子，去世的皇贵妃娘娘更是美得惊天动地，所以才能从一个小小的采女，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升了贵妃。那公主是皇上和皇贵妃的孩子，能不美吗？”
“美得惊天动地？那得是多美呀？皇贵妃娘娘真是幸运，遇到了咱们皇上这么深情的男子！”
另一个一直在擦地的小宫女闻言，撇了撇嘴，一边说，手下的动作却麻溜地一点都没停下：“要我说，还是咱们公主殿下厉害。你想想，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是以夫为天，但咱们公主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那些男人们都雌伏在公主的裙下。”
说完，小宫女也扔下了抹布，握着拳头叹道：“唉，我要是有公主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厉害就好了，这样我就回家去把我那个人渣爹爹的双腿打断，让他再也没办法打我娘和我妹妹们。”
“啪啪啪——”
门口突然传来抚掌的声音，两个小宫女回头看去，顿时吓得坐在了地上。
感叹楚骄阳美貌的小宫女吓得说不出话来，另外那个想打断渣爹的腿的小宫女也吓得够呛，但还是颤抖着身子跪下给来人跪下请罪道：“公主万福。请公主赎罪，奴婢因为心里着实崇拜公主，所……所以多说了几句，并不敢妄议皇室。”
楚骄阳上前看着小宫女的脸，见她吓得不得了，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几句，真是越看越喜欢。
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王……王大花！入了宫后掌事姑姑就给改成了绿袖。”王大花不敢抬头，盯着楚骄阳用金线绣着凤凰展翅的靴子回答道。
“本宫看绿袖这名字与你性格不符。呵呵，毕竟你都想打断亲生父亲双腿了，不如叫花大王更趁你！”楚骄阳站在原地，看着王大花的头顶，忍不住想吓吓她。
王大花听出了楚骄阳语气里的调笑，一边磕头请罪，一边忍不住偷眼去看楚骄阳的表情：“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楚骄阳看她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忍不住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道：“你不是崇拜本宫么，不必偷看，本宫许你光明正大地看！”
王大花连忙垂下眼：“奴婢不敢！”
“本宫看你敢的很，不仅敢打断亲爹的腿，还敢偷摸着觊觎本宫！”
说完，楚骄阳挥手对奶嬷嬷道：“让无关人等都下去！”
另一个小宫女心里担心着王大花，不肯走，最后还是李明义叫了人来将她强行拖走。
殿内此时只剩下了李明义、奶嬷嬷、碧瑶和王大花四个下人。
楚骄阳蹲的有些累了，干脆坐在了地板上，道：“你说说，本宫为何近日心情愉快？说得好，本宫不仅免你责罚，还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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