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淡远[大宋少年志同人]

　　元仲辛几人审讯了夏军细作，得了些消息，正准备把人给陆观年送去，人却自尽了。
　　元仲辛四人去看，哼笑一声:“这人存了死志，拦不住的。”
　　王宽微微皱眉:“那他说的，会不会是假的？”
　　“严刑之下，应该都是实话。也许有人不怕死，但没人有不怕疼。”
　　韦衙内皱了皱鼻子:“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若是我说，我小时候就被这样拷问过呢？”
　　王宽沉下脸:“你好歹也是元家的人。”
　　“若是我说，拷问我的，就是元家族人呢。”说完靠在柱子上，语气淡漠:“突然出现的庶子庶女，总是人人怀疑，若不是我哥，我和小清早就没命了。”
　　“那，小清之前吐血，也是因为小时候身子不好吗？”
　　“什么吐血？”元仲辛一把拉住王宽，“小清为什么会吐血。”
　　王宽见他一脸不知情:“牢城营时，我见她吐过血。”
　　元仲辛狠狠一拳砸到柱子上，面色阴郁。
　　元清妍和裴景留在房间照顾赵简，起初还好，没过多久，赵简却倒在床上，脸色更加苍白。
　　“小景，你去叫我哥他们过来。”元清妍叹了口气，有些头痛。
　　元仲辛着急忙慌冲了进来，捏着赵简的脉搏:“脉象更乱了……”
　　裴景看了看赵简的伤口:“赵姐姐的伤口化脓了！”
　　“看来，毒没解，药也是假的。”
　　“不可能啊。”韦衙内驳道，“老刘亲自给我的。”
　　“他给你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元清妍摸了摸赵简的额头，愈发烫了。
　　“这么说起，老刘当时支支吾吾的，去拿箭也磨磨蹭蹭，半天才拿了箭，我瞧着那箭还有些不同，一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细看。”
　　药是假的，十二个时辰无解的毒药成了压在几个人心上的巨石。
　　王宽咬咬牙:“我回家讨药！”
　　“禁军的药，你家怎么可能有！”
　　“我爹好歹也是参政知事，用他的门路，应该不在话下。”
　　元仲辛拍了拍王宽，神色严肃:“你一定要把药讨回来。”
　　王宽回了家去讨药，元清妍坐在床边看着赵简苍白的脸:“小景，拿针来。”
　　裴景有些不解，但还是递了一根银针过去，元清妍拿了银针，拉起赵简的手，戳破了她的手指，略带着黑色的血液就流了出来。
　　元仲辛一把拉住她想要扎向自己的手，厉声道:“你想干嘛！”
　　元清妍挣来他的手:“我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人身上，若是可以，好歹还能多活几日……”
　　“你疯了！你在牢城营吐血的事我都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又想寻死吗？！”
　　兄妹俩的话没人能听懂，裴景想起牢城营的事情，惊得捂住嘴。
　　“放开！”
　　“不可能！”
　　“哥！”元清妍再抬头，已经是流下泪来了。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元仲辛受伤时，元清妍从未哭过。
　　“是赵姐姐救了你！若是可以，我情愿中毒的是我！我不会有事，可是赵姐姐已经撑不住了！”
　　元仲辛有些怔怔:“我们等王宽回来，好不好……小清……”元仲辛也有些带上哭腔，“我们等王宽回来好不好，王宽一定会带药回来的。”
　　元清妍低着头，到底还是扎破手指，两个手指的血相融，竟然奇异变回了正常的血色。
　　韦衙内和薛映对视一眼，虽然听不懂两人说了什么，但是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小景也皱起了眉头，似乎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元仲辛从未如此期望王宽的出现，现在他在意的姑娘和妹妹的两条命，都在王宽手里了。
　　王宽回了小筑，已是夜色沉沉，元仲辛一见他急切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禁军不给解药……”
　　“怎么会这样。”元仲辛抬脸看着王宽，已经带上泪光，“你爹不是参政知事吗？”
　　“韦太尉的意思……蓝羽蚀骨箭的解药，就算有，也决不外放。”
　　“什么叫就算有？解药不就在禁军手里吗？”
　　“韦太尉说，禁军手里，没有解药！”
　　“骗子！”元仲辛大怒，拿着茶杯就摔在地上，又紧紧抓着王宽的衣服，“你不是说你能拿来解药吗？去拿药啊！去啊！”
　　“我要是能杀进禁军衙门我肯定去！”一向平静的王宽也有些红了眼眶。
　　“够了！”元清妍冷冷说道，“都出去。”
　　“小清，小清……一定会有办法的……”元仲辛心头一窒，整个人已经是快哭出来了。
　　“小景，把他们都赶出去。”
　　裴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的赵简，咬咬牙，把几个人推出门。
　　“刀。”元清妍淡淡说道，接过裴景递来的匕首，面不改色往手心划下去。
　　“瓶子。”血滴下来，裴景忙拿过玉瓶接下。
　　“好了。”元清妍站起身，拿起布条包扎伤口。“你给赵姐姐喝下吧。解毒虽然不行，拖延几日还可以，总归还有些时间可以讨药。”
　　裴景担忧看了元清妍一眼，她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小清……”
　　“没事。”元清妍拿着没受伤的手，揉揉裴景的头，“你先给赵姐姐喂下吧。”
　　元清妍的血确实管用，虽然赵简昏迷着，难喂了些，可喝下去以后确实不如之前那般只剩一息尚存。
　　元清妍垂着眼，推门走出，到了韦衙内面前，抬起头来，面色冰冷。
　　“带我去太尉府。”
　　“小清，你要干什么！”元仲辛进了房看了赵简，回头就听见妹妹说要去太尉府。
　　元清妍捏着鞭子的手收紧:“讨药！”一把拎起韦衙内就往外走去。又停住脚步，“赵姐姐还可以撑三日，后日清晨，我会把解药带回来。”
　　韦衙内被她一拉，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元清妍却顾不了那么多，她仔细看过那只箭，看了很久，久到连上面的细微痕迹也看的一清二楚。
　　若真如韦太尉所说一般，禁军无药，那有药的地方只会有一个。
　　七巧阁。
　　元清妍带着韦衙内，一路畅通进了太尉府，直接就到了韦太尉面前。
　　韦太尉眼皮也不抬，喝着茶:“我无药。”
　　“爹！”
　　“我，无药。”韦太尉抬头，却见韦衙内把那支蓝羽蚀骨箭狠狠插进自己肩膀。
　　“这样，也无药吗？”韦衙内中了毒，整个人瘫了下去，元清妍还来不及说句话，就被韦衙内一顿操作惊到了。
　　“原儿，儿子！”韦太尉慌乱抱起韦衙内，失了平日里的威严端重。
　　“爹……”韦衙内躺在韦太尉怀里，“爹，求你了，把解药给我，好不好……”
　　“你以为我不想吗！”韦太尉怒声低吼，“禁军上下，蓝羽蚀骨箭的解药全被收走，若是我有，难道还能看着你去死吗！”
　　元清妍躲在韦衙内身边，叹了口气:“我只想问问你爹是不是真的没解药，你怎么就自己扎上自己了。”
　　“……”
　　元清妍又站起身，对着韦太尉:“陈工死前，有人来收回了解药，是吗？”
　　“想必射中赵姐姐的第二支箭也不是禁军的，是吗？”
　　“收走解药的，是赵旭，对不对？”
　　韦太尉闭着眼，这是默认了元清妍的话。
　　“怎么可能全部解药都没有了……”韦衙内躺在韦太尉怀里，声音虚弱，
　　“便是有了遗漏，两日之内，谁又能保证找得到。你和赵姐姐等不了那么久。”
　　“把这个先给衙内喝了。”元清妍把一个小玉瓶递给韦太尉，“明日，我会带着解药回来。”
　　七巧阁坐落繁华街市，许是也没几个人想得到，传闻神秘的七巧阁会直接大咧咧开在繁华街市。
　　元清妍进了门就往后院直去，后院与后街一处宅院相连，在两墙之中开了一个小门，旁边常青藤缠绕，轻易发现不了。
　　堂中，男子接过身边婢女递上的茶，悠然闲适。
　　“主子……阁主，阁主杀进来了。”男子喝着茶，外头就有仆从跑进来。
　　男子也不惊奇，依旧闲适。
　　元清妍寻常多用软剑，七斋众人便以为她只擅剑，却不知道元清妍的鞭法，才是一绝。
　　元清妍身份超然，纵然她再三言道卸任阁主之位，可看在男子眼中，不过是闹脾气罢了。
　　众人不敢拦她，偶有靠近她的，也被她一鞭甩到一旁。
　　黑衣男子喝完茶，悠悠走到门口:“自从两年前，我倒是再未见你用过鞭子了。”
　　元清妍神色冷漠:“箭，可是你让人放的？解药，可也是你让人收的？”
　　男子点点头，毫不遮掩:“既然禁军无用，抓不住杀了陈工的人犯，我自然，要帮上一把。”
　　“我了解我的哥哥，陈工不可能是他和赵姐姐杀的！”
　　“哪有如何……”男子与元清妍对视，“小清妍，你也该闹够了，闹够了就该回家了。”
　　元清妍恼怒，拿着鞭子直接甩向男子:“把解药交出来！”
　　男子站着不动，似乎笃定了元清妍伤不到他，果然鞭子将至，他身边却扑出一个婢女，替他生生受了元清妍的一鞭。
　　那婢女虽受了一鞭，可也从手中扔出一个飞刀，飞刀划伤了元清妍的臂膀，立马血流不止。
　　男子见元清妍受了伤，怒道:“谁让你伤了她的！”
　　元清妍流了血，身体摇摇欲坠，连带着掌心里只是略微包扎的伤口也又开始流血。甚至鞭子也有些拿不住，她看着门前的男子，突然就笑了。
　　“赵旭……求你把解药给我。”
　　“我与你相识数年，这还是你第一次求我。”
　　赵旭忍着让自己不去看元清妍流血不止的臂膀，依旧和元清妍僵持着，元清妍咬咬牙，跪了下来。
　　“赵旭，我求你！求你，把药给我！”元清妍跪在地上，已经有些力竭，“我求你，什么都可以，求你，把解药给我……”
　　“若是我让你退出秘阁，与我成亲呢。”
　　“好……”元清妍闭了闭眼，低声应道:“我会退出秘阁，会和你成亲，求你，把解药给我……”
　　赵旭走下台阶，抱起元清妍，元清妍有心挣扎，却还是抵不过身体的虚弱，她这两日不知流了多少血，已经面色惨白晕在男子怀里。
　　“让人过来，给她敷药。”赵旭一边说着，一边把元清妍抱进房间。
　　轻柔将元清妍放在床上，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污，温柔又专注。
　　“主子，您这样做，怕是会将清妍小姐越推越远……”一旁的婢女有些忧心。
　　“秋意，无事……”赵旭拉起元清妍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只要她乖乖留在我身边，总有一天……”
　　解药如约在第二日清晨送到了赵简和韦衙内身边。
　　元清妍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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