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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柳白昭沉吟道“沁湘阁近日里怕是不太平。父亲不希望因为沁湘阁而坏了大殿下的大事。“说着,从书箱里拿出一个通体乌兰蓝的机关蝶,轻按碟翅。一张羊皮小卷便吐了出来。
秦错接过柳白昭双手奉上的羊皮卷细细看罢“渔阳子前辈所说,秦错先前也有所察觉。只是秦错江湖上并无多少势力,不过金陵现在正是秦错封地,有些人是可用的。不如本宫给你一道密函,本宫的人见了这道密函,自会助你。”
柳白昭拱手“江湖事,江湖了。既是为大殿下做事,怎好还未立功先求援!只是,渔阳柳家既然已经归附了大殿下,凡事,自然是要大殿下知晓才能行动。”
秦错点点头“你们柳家是明白的,我秦错日后自然不会亏待柳家人。之前说定的事,秦错定不会爽约。”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已到了秦错启程的日子。秦文帝自是携着文武百官相送,随行的还有颜樗李灼华等人。李灼华难得能出来放风,耍一耍她女护卫的威风,自是不愿随秦错窝在马车上的。秦错倒是好骑术,只是她是誉安长公主,若是骑马出行,目标太过明显,况且又有失身份。
颜樗却不是个会骑马的。况且颜樗与秦错还有事要商议,二人便一同乘马车而行,马车内还有两个同行的宫女,都是凤乾宫里挑出来的,一个名唤婉儿,一个名唤菱女。都是十三四的年纪,长相奇佳,腰身纤细,礼仪都是极好的。
李灼华从李家抽调了一队人马,随行的护卫也有不少,侍卫长是一个叫张行三的人。武功不错,最重要的是为人是个极其忠心的。
马车内,秦错摊开了圣旨向颜樗道“父皇的旨意,想是已经快马加鞭的传到了河北道,这旨意上写的很明白,父皇让我统御河北道一切事物,包括官员升调等。淮倾,对此,你怎么看?”颜樗露出了自出发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多情上挑的桃花眼眼尾泛红“陛下的旨意定然可以为大殿下免去许多麻烦,不过河北道一向散漫惯了,恐怕还是会阻力重重啊!大殿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秦错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一笑道“本宫若是掉以轻心无功而返,且不说是不是对得起自己,单单就是我们淮倾为了这次河北道而被差点打折的腿,都叫秦错无地自容啊!”
我们……淮倾?颜樗微微一愣后,又反应过来怕是秦错自己也是不经意说出口的吧!思及此,颜樗只好无奈苦笑道“家父为人直率,又顾念着家母尚在病中,故而不希望淮倾远游。还请大殿下不要见怪!”今日颜樗没有穿白色,而是身着一身靛蓝色广袖绣梅纹的儒衫,显得整个人都内敛了许多。不过拜那张潋滟的脸所赐,即便是最中规中矩的儒衫,颜樗都穿出了飘飘欲仙之感。
秦错拿过菱女倒好的茶水一边撇着茶末子一边说道“颜大人如此也有自己的道理,毕竟淮倾现在跟在本宫身边,那整个颜家就等于是站了队。若来日天下最尊贵的人不是我秦错,那只怕整个颜家都会随之倾颓,这个道理,想必淮倾自然比本宫清楚。”
颜樗微微启唇,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对着秦错淡然一笑。大殿下那双剪水瞳里,总是有着空一切的骄傲呢。其实颜樗也是一个自负的人,他相信自己不会选错。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秦错永远都是他要支持的那个秦错。
颜樗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名录递给秦错,上面写的是河北道一线官员的情况“淮倾知晓,以大殿下的性格,定然是不愿意接受陛下的帮助。所以淮倾便快马加鞭整理出了一份名单,淮倾是大殿下的谋士,这是淮倾理应做的!”
秦错扬眉一笑,接过那份名单细细试读着。颜樗就这样看着秦错认真的样子。阳光从掀起的帘子里照进来,悦动在秦错的脸上。大殿下的皮肤好白,在阳光下还隐隐泛着珠光。在阳光的包围下,秦错微微褪去了往日的凌厉,竟然平添了一丝温和。
秦错今日没有穿往日庄重的玄色,而是身着一袭品竹色滚雪细纱的曳地望仙裙。墨发挽成了一个精致的双刀髻,上簪着一对儿和田玉垂扇步摇,圆润的耳朵上是一对儿紫水晶垂珠耳挂。随着她翻动书页的动作,还隐隐能瞧见手腕上墨玉含珠双扣镯。不长的指甲被修剪成了椭圆形,上面涂着蔻丹。
“呵!这河北道还真是反了!”秦错低垂着脖颈,冷冷的说道“河北道二十四州一片荒芜,真实情况竟然比上报朝廷的还要糟糕,这些个州牧难道都是饭桶吗?朝廷拿钱养他们何用?”
随机秦错眸光一转“本宫有一事,不知淮倾愿不愿意帮忙?”颜樗心里咯噔一下“能帮上大殿下的忙是淮倾的福气!”
秦错皎洁的一笑“那就好!”
沧州
两个身着麻布粗衣的小姑娘瑟缩在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后。地上还坐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篮子里的的蔬菜撒了一地。
那男子满目愤慨向前方的两个衙役道“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般欺凌百姓,难道就不怕天理难容么?”
那两个衙役听到他讲天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呵呵一笑“哟,跟爷讲天理,爷就是这样的天理!你李楷临李大公子是读书人,讲究的多!但咱们只要混口饭吃就成!”说着一把推开那男子。
“要不就交钱,要不就滚蛋,爷可没那善心打发要饭的!”
李楷临愤愤的道“圣上早已降下懿旨,诏告天下。不日,誉安长公主将莅临沧州亲自统御沧州以及河北道一切事物。你们如此欺行霸市,难道就不怕长公主殿下来后诛你九族吗?”
那两个衙役相视一笑“哈!一个小娘们儿罢了,老子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能诛我九族!”
李楷临一时语塞,倒是身后瑟缩着的那个小姑娘站了出来“衙役大哥,民女的哥哥病了,还有个妹妹等着吃饭。民女……民女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交税了,还请大哥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吧!”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女孩不是别人,就是秦错。
地上坐着的那个毫无疑问便是颜樗了。颜樗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两个衙役,心里不由得为这两个衙役未来的生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别人不知道秦错的性格,但是颜樗还是自认了解几分的。秦错这个人十分的骄傲自负,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也许在外人看来秦错的处事方法都很圆滑,但是事实上一旦触及到秦错的底线,秦错的报复方法可是比小人还小人。比如五年前……
前方泫然欲泣的贫苦少女秦错并不知道自己重病的大哥已经再一次回想了自己的手段,还与李灼华在前方周旋。
随着衙役的无理取闹,秦错感觉自己的耐心也快要被消磨没了,只是面上仍保持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当然,脸上抹着灰黑,也不可能是惹人怜爱了。最后还是赔上一车的蔬果,外加李楷临的一挂铜钱这事才堪堪算了了。
一旁的一位大娘凑上前来神神秘秘的道“姑娘,大娘看你也是可怜人,怎么不去山上投奔安乐寨呢?”
秦错搂着李灼华哽梗咽咽的道“大娘,你不知道,我们兄妹本就不是沧州人,我们是从颍州来的,颍州发大水,爹爹娘亲都过世了,我大哥也因此得了重病。我们一行人无奈,便想着要来沧州投奔叔父,可谁知,叔父因为冒犯了当官的,被人折磨致死,可哥哥的病不能拖,妹妹的身体也拖不得,便想着买些东西也好生活。可哪成想……哪成想!”话未毕,已是两行清泪“大娘!你可知道,我家里,原也是好人家,我哥哥也是读书人,姊姊妹妹也都是识字的!”
那大娘也是受了触动,红了眼睛“姑娘,你信我的,那安乐寨上,都是好人,多做多得,少做少得。姑娘!你们一家都是识字的,都是好的。寨主薛义,定会厚待你们兄妹的。”一旁的李楷临道“顾大娘!那位小郎君是读书人,若是好好治学,将来还是有望科举的!怎好叫人家去投了匪?那不是毁了人家的前程吗?”熟料秦错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大哥!不如我们就此上山去吧!你的病,可拖不得了呀!”颜樗见此,虽然心下微惊可还是配合的做出了一个意动的表情,随即又道“可是你和小妹还要嫁人呢!”李灼华见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颜樗面前,声泪俱下道“大哥!若你不好,小妹甘愿一辈子不嫁,就算是包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要大哥离开!”颜樗病歪歪的样子,配合着李灼华饱满的哀嚎,让秦错有一种回宫了的错觉。那大娘见此抹了抹泪道“姑娘啊!还有这位小郎君!顾大娘一定把你们好好地带到安乐寨!”
“嗯!”秦错满怀感激的点了点头。
当朝长公主上山作匪,若是换做一个月前谁同颜樗说这话,颜樗定然会以为那人得了失心疯。不过此时走在崎岖山路上的颜樗恍惚间觉得自己才是那疯子,那安乐寨的寨主再和善,到底也是个匪首,大殿下和小灼华再怎么强悍,到底也是两个小女孩,这般冒冒失失的便上了贼窝,实在是不像大殿下做事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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