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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第二天一早,风雪衣又要去给人治病了,她打算今天只坐诊一上午,一整天的话,她也吃不消。可惜还没到下午忽然有个人来请汪大人,说她家家主难产,快要不行了。
女人生产确实是比较凶险的,尤其是第一次,一般而言会先约好某一个术医,这样即使出了什么意外有术医在也会安全很多。可偏偏这会儿汪大人不在,那人若是去找别的术医要跑上大半个城,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风雪衣只能跟着去看,这是她第一次见有人生产。在青龙产房是污秽的,男人不屑进去,只凭着女人在里面生死各半。而在这里,产房是圣洁的,仍然不许男人进去,不过凡是产妇的夫侍都要在产房外面向东方跪地祈求,从开始生产到婴儿平安降生,不许起身,不许吃饭喝水,甚至连如厕都不行,严苛一些的,累晕了也要一盆凉水泼醒。
如果产妇真的因此而死,那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则会被一同处死,其余的有女儿的和正侧夫还可留在婆家,别的侍人婆家就可以一并发卖了,这些人已非完璧,通常只会被卖到勾栏之所。
所以他们一丝不苟的祈祷,不敢懈怠。
风雪衣到了这家时,就看见廊前跪了五个男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术医能做的只是帮助产妇调息,不至于脱力死去,一般术医甚至不会这么做,因为难产很可能要剪开产妇□□,将婴儿取出,这个时候术医以最快速度用尽可能多的法力帮助产妇把伤口恢复好,那么就可以母女平安,皆大欢喜。
可风雪衣不忍那产妇如此痛苦,还是缓缓的帮她梳理调息,让她能够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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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虹客栈,就是风雪衣暂住的地方。
风雪衣走后不久就来了一队人,店家拦不住也不想去拦。带头的正是闫中英,这次她带来的人更多,留了在客栈外、风雪衣住的小院外把手的人,还剩了六七个,其中有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闫中英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给那两个男人打了个眼色,两个男人径直向闫七月走去,闫七月试图躲闪,可那两个男人力气很大,动作也快,小院就这么大,他又能躲到哪去?
很快,他被两个男人制住,被强迫跪在角落。
两个男人二话不说撩起闫七月的袖子,胳膊中间一个红点格外刺眼。
“果然,我的好弟弟,你也根本看不上那种女人吧?”闫中英得意一笑,吩咐道:“带走!”
“慢!”闫七月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闫中英笑的得意,“当然是抓你回去嫁人!部族嘛没那么多规矩,又是收个侍人,不在乎那么多,只要身子还干净就行。”
“你!”闫七月咬牙切齿,他没想到闫中英是这个打算,他已经嫁人了,怎么能嫁第二次?闫七月觉得那很肮脏,奋力挣脱,却始终徒劳,他喊道:“我已经嫁给风雪衣,虽不曾圆房,但礼已成,也已同床共枕,你不怕她追到雌璇去要人?她是一名术医,可以给二三十人看病不需要休息的术医,只不过因为刚从青龙出来尚未崭露头角,这样的人无论在朱雀还是雌璇都不可能被永远埋没,你不怕到时给闫家带来更大的麻烦吗?侍可买卖赠送,却不可强占,无论何时闫家总是理亏。”
“术医嘛?我确实不想得罪,那不如趁她还不为人知,直接杀了?这样一了百了,谁会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讨公道?”闫中英语气缓和了不少,术医,这群人的确难缠,因为她们武力值低,时常受人欺负,后来这些人竟拧成一股,但凡谁欺负了术医,就所有术医都不给那人看病。得罪一个术医是小,得罪所有术医,越大的家族就越麻烦。
“这……我一个男人没有那么多主意,既然堂姐一定要带我回去,我也不敢真的不从。”闫七月目光渐渐垂下,喘息了一会儿,忽然改变了态度,说,“只要堂姐放过她,我今晚就求她休了我,只要有休书,她就不能再纠缠了。”
“休书?一个被休过的男子嫁到琉偃去?”闫中英看着闫七月露出得意的神色,顺从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我要的是你们这一段彻彻底底的不存在。”
“我明白了,”闫七月说:“只要堂姐把我带走,紧接着送到琉偃去,她就不可能找到我了,你不要伤害她。”
“倒也是个好主意。”闫中英极为放松的坐在椅子上,对于闫七月跪在地上绞尽脑汁求她不要伤害风雪衣非常享受,忽然心中很是满足,要知道她只是旁支,平时面对这些忠义侯亲生子女都要低人一头,而现在闫七月却只能任她处置。
“只是,能不能让我跟妻主,风大人道个别?毕竟她照顾我这么久。”闫七月低着头,目光中有万分不舍,却又不敢不顺从。
闫中英缓缓站起来,走过去一巴掌打在闫七月脸上,“跟谁你你我我的?我们闫家是这么没规矩的人家?”
闫七月跪伏下去,赶紧道:“是奴错了,请堂姐责罚。”
闫中英更得意了,“算了,以后再敢说错,家法伺候。”
“是,”闫七月不敢起身,身上微微发抖,眼圈红红的祈求般的看向闫中英,“她已经小有名气,奴好生与她告别,堂姐也少了许多麻烦,这异国他乡别为了奴这点小事惹了事耽搁了家里生意。”
闫中英想了想,其实她来朱雀并不是为了抓闫七月,只是来查看闫家在朱雀的一些生意,不想昨天在街上遇见,一路追到了回春堂,若能顺顺利利将闫七月带回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可如果当真惹下什么麻烦耽搁了生意,她担当不起。
用脚尖踢了踢闫七月膝盖,道:“我就给你一天时间,明日一早我来带你走。”
“是。”闫七月终于被放开,但并没有起身,被踢也没吭声,还顺从的低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你最好小心着点,不然,等回到家有你好受。”闫中英临走前警告道。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闫七月依然没起来,他身上剧烈的颤抖着,双眼之中尽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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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衣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好在是保了那个产妇母女平安,那家人见是个女儿,还多给了二两银子。这边州的百姓比小吉镇又要富庶一些,只要是个中等以上的人家都能拿出个十两八两。
闫七月在备下了酒席,就放在桌上,见风雪衣回来,立刻帮她脱下外衣,递上汤婆子暖手。闫七月细心伺候人时,是无微不至的。
“我今日特地让店家做了几个好菜,妻主连日辛苦,该好好补补了。”闫七月拉着风雪衣坐下。
桌上有香酥鸭子、红烧排骨、清炒莴笋,一大碗鸡汤,还有两个下酒的小菜,和烫好的一壶酒。
闫七月给风雪衣倒了一壶酒,“妻主先暖暖身子。”
风雪衣接过来,她没怎么喝过酒,却也不讨厌,一杯饮下只觉得自胃部升起一股暖意,从外面带回的寒气都消散了。
“你怎么不喝?”风雪衣见闫七月只是给自己倒酒,问。
“不得妻主允许,不敢擅自喝酒,”闫七月说:“再说奴还要伺候妻主,就不喝了吧。”
风雪衣拿过酒壶,又找了个杯,倒满递给闫七月,“那就喝一杯,算是助兴。”
闫七月结果,一饮而尽,随后脸上一阵扭曲,咳嗽不止。
“你没喝过?”风雪衣好奇的问。
闫七月点头,“酒后易失德,许多人家都有禁酒令,是绝不允许男子饮酒的。这酒……怎么这般难喝?”
“这是烈酒,第一次肯定喝不惯。你也不必勉强,吃菜吧。”风雪衣见他喝不惯,自然也不勉强。
“闫中英在哪你知道吗?明天或者后天我应该就不会那么忙了,我们去找她吧。”
闫七月神色一变,随后笑了笑掩去了自己的神情,“奴不知,或许过几天她们会找来吧。”
“对啊,我们的住处不难找,难保她们不会找来,万一你自己在家她们欺负你怎么办?不如明天你跟我去医馆吧,那里高手很多,她们不敢乱来的。”风雪衣想着说。
“好。”闫七月答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饭菜味道很好,不愧是边州的大客栈,风雪衣一边吃喝一边还有闫七月伺候着,好不快活。
她素来不爱浪费,见闫七月不喝,自己一点一点的将一壶酒都喝了,酒量又差,没一会儿酒意上涌,醉的眼冒金星。
喝醉了酒,胆也大了,人也放得开了,看眼前的闫七月更帅了,站起来挑着闫七月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道:“真好看,不愧是大家公子。跟我们这种乡野之人不、不一样。”
“那、妻主可喜欢大家公子?”闫七月反问。
风雪衣傻笑着猛点头,“喜欢,可是、可是你那么好,来头那么大,像个梦一样,我怕你哪天就消失了。”
闫七月也站起来,反抱住风雪衣,“有一个让我永远也走不了的方法,妻主可想试试?”
“想,当然想!”风雪衣迷迷糊糊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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