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

　　1、雁若是个高度脸盲症患者，辉阳表示追他追得很辛苦。
　　比如，高中一年过去了，雁若居然只记得同宿舍的几个人，导致本来下定决心表白的辉阳小朋友红着脸跟他打了个招呼，刚开了一个头，就被雁若的一句话打了回来。
　　“你好，你是？”
　　“追妻路漫漫”这句话，辉阳算是领会到了。
　　2、辉阳很冷很淡，这是雁若对他的第一感觉。
　　自辉阳小朋友向他打招呼后，雁若才发现“哦，原来班里有这么一个人。”
　　然后，雁若开始关注辉阳，开始死记辉阳的脸和名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几个星期后，雁若终于认出辉阳并打了个招呼。
　　又呆又萌。雁若看到被他的招呼吓到呆滞的辉阳，刷新了他对辉阳的认识。
　　3、雁若成绩很好。所以我要追上雁若，和他并肩。
　　那一年，辉阳如是想。
　　不过主要原因是某次真心话大冒险，雁若被起哄问喜欢的类型，雁若眼珠转了转，说：“好看的，听话的，成绩好的？”
　　于是辉阳默默记在心里。
　　好看的，他认为自己确实长得不错，至少回头率百分百。
　　听话的，雁若的话，他怎么可能不听。
　　至于成绩好的，辉阳看了看自己的学号，眼角垂了下来。还要继续努力啊。
　　于是两人开始了成绩追逐赛。
　　拿着每一次优异的成绩单，辉阳看着上面越来越高而优异的分数，内心忍不住动荡。
　　应该可以了吧，足够优秀了吧，足够可以找到好的大学，好的工作了吧？足够......
　　辉阳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了一下不远处的雁若，阳光洒在雁若身上，特别耀眼。
　　足够养活他了吧？
　　4、自那一次打招呼后，雁若也不知道戳到辉阳的什么点，辉阳好像吃了火药一样，在成绩上死命跟他掐架。
　　雁大帅哥不开心了。
　　作为一个又帅又高成绩又好，还有点多金（并不）的校草，怎么可以被别人抢去光芒！
　　一山不容二虎，一校不容二草。
　　不行不行，就算你也很帅！你也很高！打篮球也比我厉害！还是霸道总裁型的也不可以！
　　就算你天天帮我拿饭，帮我拿东西！就算你身材好到我想贴上去也不行！
　　就算、就算——
　　就算我喜欢你也不行！
　　那一年，雁若颓弃地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又恼又甜。
　　5、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三年弹指间便过了。高考成绩出来后，辉阳是榜眼，雁若是探花，状元被别校女生夺走了。
　　不过本校两个榜上有名，校长表示十分开心，同两人一起合影留恋。
　　辉阳要了底片，自己P图，洗出来一张大海报和一张小照片，报上，是雁若的笑脸，贴在床前，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小照片藏在钱包，随时可以看。
　　看着照片上那笑得灿烂的眉眼，辉阳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戳了戳，嘴角忍不住上扬。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怎么办。雁若真的是他心里的朱砂痣，心头血，他的明月光。
　　暗恋一个人真的很痛苦，看到他就开心，又忍不住需要更多，在甜蜜和烦恼间徘徊。他也想过放弃，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寻找着雁若的背影，他的一举一动都扯着他的心。
　　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可以呢？
　　辉阳挨着床边，把那张照片放在手心包起来，蜷缩起身子。
　　再坚持一下吧。辉阳想着，把头埋得更深了，像条巨龙，拥着他最珍贵的宝藏，心满意足地入睡。到时候照片上的人就真的能在他身边了。
　　6、一个星期后，班级散伙会。
　　辉阳被兄弟几个强灌了几杯，弄得耳红脖子粗的，找了借口跑到阳台吹风。
　　夜风特别凉，吹得他耳朵嗡嗡的，雁若走到他身边他才发现。
　　辉阳整个人都绷紧了。头脑也清醒不少。
　　要不，今晚告白
　　这个念头一下子把辉阳的脑子撞得完全清醒。
　　他偷偷看了一眼雁若，雁若还是那么好看，眼睛映着灯光，闪闪发亮。
　　雁若突然转过头来，辉阳吓得急忙撤回眼睛，然后听到一声低低的嗤笑。
　　真好玩。雁若嘴角含笑，挑花眼微微眯起，像只狐狸：“干嘛不看我呀，我长得那么难看吗？”
　　“没有，你很好看。”辉阳僵硬着转回头，直直地看着前方。
　　“真的？”
　　雁若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答。他撇撇嘴，挨着栏杆，吹起口哨，痞气十足。细长的哨声飘在冷风中，特别空寂。辉阳听出来了，是《婚礼进行曲》。
　　小阳阳更紧张了。
　　他心一横，开口。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噗，”雁若终于没忍住笑出来。笑得辉阳红了一张俊脸，恨不得堵住这小疯子的嘴。用嘴堵的那种。
　　小疯子笑够了，直起身来，嘴角仍残留笑意，眼睛中仿佛藏了一片星空。辉阳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整颗心像要跳出来一样。
　　似乎是要验证什么，雁若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站得端端正正。
　　“辉阳同学，”雁若偏头，“听力考试现在开始。请听第一道题。”
　　辉阳：？？？
　　“某班某雁若同学某天向你告白，表示很喜欢你，现在给你三个选项。一，答应他，二，当他男朋友，三，让他当你男朋友，请选择。”
　　......你给选择了吗？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他在说笑吧！今天、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辉阳一下子炸了，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雁若仍在笑，但没有平时的轻浮，两只手抓成了拳头，落在腰旁。
　　雁若是认真的，辉阳终于得出个结论。
　　“.....我可以先不选吗？”在雁若强撑着笑，小心脏慢慢被不安替代时，辉阳冷着脸开口了。
　　他的笑终于垮掉了：“你要不答应就算了。”说完，抬脚就要回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也要向你表白！”辉阳急忙拉住雁若。他只是习惯性冷脸啊！没看到他耳朵脖子全红了吗！“我喜欢你！雁若，喜欢你三年了！请当我男朋友！”
　　“喜欢了你三年，我如果不自己表白一次，我、我觉得就对不起之前的自己。”
　　就算被拒绝也好，至少自己亲自尝试一下，也不枉之前那个连喜欢一个人都小心翼翼，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都满足，追着那个人的身影不断奔跑的自己。辉阳便是这样想着，熬过了三年。他以此为动力，不断努力，只为能与心中的人并肩。
　　一贯冷漠的脸终于染上着急和情动。雁若觉得心脏被震得漏跳了一拍，脑中响起烟花爆炸的声音。他旋过脚尖，身影有些飘，一下子抱住辉阳。
　　“你怎么这么坏呢，恩？吓死我了！”
　　辉阳回抱住雁若，把头埋在他肩窝，有些冤枉。
　　算了，冤枉就冤枉吧，反正人也抱到了。
　　那一年，辉阳如是想。
　　7、“干嘛呢，宝贝？”
　　某小区某楼公寓的书房中，雁若终于抵不住辉阳炽热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辉阳的脸蛋，然后又继续敲打键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大二，雁若决定尝试游戏主播这个职业，现在他也在争取一款新游戏的首个内测资格，而在前几天他联系上了官方，官方表示会重视每个游戏主播，并邀请他到公司参观，与设计方一起讨论和测试游戏。这就是为什么辉阳昨天一直没看到他人。
　　辉阳宝贝表示很伤心，被冷漠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不过，辉阳，作为一个居家好男人，向雁若若强调了一下存在后，终于决定眼不见为净，不打扰他家若若的工作，抱住若若重重地亲了一口脸蛋后走了出去。
　　大厅，辉被打入冷宫阳漫不经心地喝着酸奶，电视上播放的他原本最喜欢的财经节目一点儿也看不进去。
　　他知道若若对这个游戏的重视，但还是感到被忽视的惆怅。是同居之后没有距离感，让若若感到厌烦了？还是他老了？一天板着脸？
　　等到雁若终于从电脑前拔出来，来到客厅便看到辉阳摸着脸唉声叹气，莫名地跟那些古装剧里的皇后照着镜子问：“是哀家老了吗为什么皇上都不理哀家去找外面的妖艳贱货呢”的神情有点像。
　　太有代入感了。雁若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宝贝~”雁若故意扭着身子走过来，直接面对面坐上辉阳的大腿，毫不做作，低头对着辉阳的嘴来了一下，“生气了？对不起，我的错。”
　　忽略他的大坏蛋就在面前，辉阳的郁闷反而消了，剩下的是一腔的委屈，他特别想直接狂摇雁若的肩问雁若爱电脑还是爱他，想进去把那部电脑砸得稀巴烂。可是感受着雁若舌头轻轻地舔着他的嘴，乖巧地讨好他，表达着对他的歉意，他明明的一腔委屈又消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辉阳搂住雁若的腰，使俩人贴得更近：“我没事，你也要休息，都有黑眼圈了。”
　　雁若贴着他的嘴笑出了声：“宝贝你好贤惠啊。”顿了一下，又说，“阳阳，我们来放松放松好不好？”
　　老夫老夫几年，雁若的暗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辉阳眼神暗了暗：“不累？”
　　“不累，我想你了，充‘电’宝”
　　好吧，那还矫情个啥。辉阳手臂一搂，把人抱进房里，虚压上去，一只手臂撑着，整个人罩在雁若上方。但还是顾虑到雁若的身体情况，做得极其温柔。
　　这男人啊。雁若看着在自己身上不断起伏的辉阳，控制自己照顾着他身体情况的辉阳，一点点沉沦。他是何其幸运，能够得到辉阳的爱啊。
　　8、某站上开始出现雁若活跃的身影，雁若——ID太阳鸟，辉阳的阳，雁若的鸟（？），以他帅气的外表，各种骚话，过人的技术收获了一干粉丝。随着雁若的出名，某游也开始为人所知。某游本来就是款不错的游戏，两者相得益彰，等到雁若大学毕业后，某游已经成为全国闻名手游，甚至传到国外，雁若也成为某站数一数二的游戏主播。
　　其间辉阳和雁若分别向父母出柜了，雁若带着辉阳去看父母，雁若父母都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思想还算开放，欣然接受了。但等到去见辉阳父母，辉阳却死活不肯让雁若去。
　　“为什么啊？”同居几年，雁若头一次真的生气了，“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若若......”辉阳讨好地想要搂他的腰，却被雁若一巴掌打飞。
　　雁若叉起腰，居高临下看着辉阳，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威胁道：“让不让我去，嗯？不让我去明晚别想回来，别想上我的床。”
　　辉阳乖巧地任由他挑着下巴，眼神软绵绵地像只兔子一样无害：“......好吧，一起去就一起去，不过去到那里你听我的，别说话。可以吗？”
　　到了第二天，雁若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辉阳说的狗屁，才会觉得辉阳人畜无害——这家伙居然给他下安眠药！自己一个人跑了！
　　晚上，雁若看着钟表，一脸黑地坐在大厅等着辉阳。直到九点多，门外才响起辉阳的声音：“若若.......”
　　“不给进就是不给进！”
　　“若若......他们答应了。”辉阳在门外笑了笑，“若若，我好痛啊......”
　　雁若听到这一句，连忙冲去开门：“你干嘛了？！”
　　辉阳挨着门框，看到他出来，无力地扯了一下嘴角，便倒在雁若怀中。雁若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进房间，脱了他的衣服，一眼就发现他背上青紫交加，十分精彩——辉阳死活不肯带雁若一起去，就是怕连累到他的雁若若，他的雁若若细皮嫩肉的，就应该在宝盒里藏着，捧在手心里护着，反正他从小打到大，皮糙肉厚，多几下也不怕。
　　而且。辉阳搂着雁若的腰，埋首在雁若肚子上，贪婪地吸着雁若的气味。雁若的手在他背上慢慢地揉开淤青，万分心疼，万分宠溺。能够让若若亲自照顾，有求必应，他感觉人生圆满了。
　　9、雁若从来敢作敢当，在直播间从来不隐瞒跟辉阳的关系。
　　辉阳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上，起因是给他送热牛奶，粉丝们立刻沸腾了，纷纷发弹幕问这个小帅哥是谁。
　　雁若熟练地按下一个键，无比自豪：“你们别想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男朋友。”
　　宛如平地一声雷，粉丝们一下子炸了，唰唰唰地各种弹幕，有祝福的，有羡慕的，有起哄的，也不缺恶言恶语，但又立刻被其他粉丝怼回去。
　　不管怎样，雁若从小就是舆论中心，早就习惯了，他只要玩好游戏，赚钱养他家的辉阳宝贝就好。
　　10、某某某某年，某国终于通过允许同性结婚政策，街上到处挂起彩虹旗，少男少女欢呼着高举彩虹旗，有些大胆的直接在街头亲上了。辉阳下班路上，十分亲切地感受到人们的热情，他不禁摸了摸裤袋正方形的凸起，不自在地咳了咳。
　　回到新买的房子，雁若已经穿好白色西服在等他。早在下午的时候，雁若就收到辉阳说要出去吃饭庆祝的消息，立刻停播，收拾好自己就等宝贝回来了。
　　而且。
　　雁若转动着手机，掩饰不住嘴角的弧度。
　　他也有个惊喜给宝贝。
　　晚上的城市十分美丽，像一个庸华富贵的妇人，披着五彩的丝绸。到了市中心的某某餐厅，辉阳牵着雁若的手来到大厅最中央的圆桌。雁若挑挑眉，有点意外。他以外以辉阳这种冷漠的性子会订套房，远离人烟的，没想到还是喜欢热闹的？
　　闷骚啊宝贝。雁若笑着看辉阳，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辉阳被他这一口哨吹得有点渗，下意识又摸了一下裤袋。
　　这餐厅挺高档，雁若拍了几张分享给粉丝，开始享用晚餐，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辉阳说话。但两人都在想接下来的计划，气氛居然慢慢冷淡下来。
　　吃到一半，雁若感觉有点不对劲，旁边那位弹钢琴的小哥，你怎么弹起《婚礼进行曲》了？还有、还有，你眼睛是抽了吗？老看我干嘛？
　　“有人要结婚吗？”雁若悄悄问辉阳。
　　“嗯，不过是求婚。”辉阳说，看向雁若的眼神炽热。
　　大厅的灯猛然间就黑了，雁若吓了一跳，各种槽：“这谁求婚，还玩这么老的套路？”
　　辉阳听到了，抖了一下，又稳住自己，单膝跪在大理石地板上，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一枚戒指出现在雁若眼前，雁若认出来了，是曾经他随口一提挺喜欢的一枚。随着辉阳的动作，一道光从头上罩住雁若。
　　他一下子懂了，僵硬着看向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眼角都有点红的辉阳。周围离得近的服务员大概也听清了那句话，无一不同情地看向辉阳“......”
　　“这谁家男人啊，太浪漫了吧！”雁若赶紧救场。
　　浪漫男人辉阳：“......”
　　“若若，”辉阳本想着按着草稿上继续说下去，但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嫌弃？”
　　二十多的男人了，眼角却泛着泪花，雁若觉得如果说嫌弃的话，他会立马哭出来，所以，果断摇头。
　　辉阳喉咙梗了一下，又继续背着他费劲脑筋，写得比高考作文还认真的草稿：“亲爱的，看到你第一眼，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神来救赎我。我以为我是夸父，追逐着得不到的光明。但那次阳台上，那次告白，你告诉了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辉阳从来没有试过当众说什么情话，此时脸都涨红，脖子梗直。短短一段字，他写了一个星期，反复斟酌，只为了把一份独一无二献给雁若。
　　“若若，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把下半生交付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你愿意嫁给我，让我只属于你一人吗？
　　你愿意嫁给我，用戒指把我们绑在一起，让我在你身上打下我的痕迹，让你的心永远只有我一个身影，占据你所有的目光，像巨龙一般牢牢锁住你吗？
　　从前雁若是最不屑男人哭的，可他如今也控制不住，豆大的眼泪啪啦啪啦地玩下掉，砸得辉阳特别心疼，撑起上半身去帮雁若擦眼泪。
　　雁若的脸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顺着辉阳有力的小臂投入辉阳的怀中，语气铿锵有力。
　　“我愿意，辉先生。下半生请多指教。”
　　辉阳抱着雁若的手不禁慢慢缩紧，脑袋埋在雁若肩窝，撒娇般蹭着。
　　曾经，他对雁若一见钟情，却被心上人一句话打了回去。
　　曾经，他在半夜安慰自己，慢慢粘好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继续朝着雁若的背影不断努力。
　　曾经，他累极，挨着椅子，看着照片上的雁若，像膜拜神明一般，偷偷地亲一口，再次满血复活。
　　曾经......
　　他感谢这无数个曾经，让他最终把雁若追到手。
　　周围的人站起来祝福，餐厅服务员又送上一盘菜，当做贺礼。
　　然后，吃饱喝足，
　　然后，他被雁若拽到商业街上，周围是一对又一对情侣。
　　然后，他看到不远处某栋大楼的灯一下子全灭了，最高层的屏幕亮了起来，滚动的画面他再熟悉不过——是雁若常玩的那款某游，播放着动画，主角是两个小人。
　　学校里，小人甲向小人乙打招呼，小手在背后紧张地搓着。
　　颁奖台上，小人乙偷偷地看着小人甲，又惊慌失措的移回目光，小脸蛋红成一片。
　　阳台上，小人乙和小人甲互相告白，烟花照亮整块天空。
　　之后，便是一些小日常，很简单，但很甜蜜。
　　甲为乙挨打，甲为乙吃游戏的醋，但又偷偷地注册了一个账户，给乙的直播打钱。
　　乙为甲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默默承受着各种社会舆论，乙为甲开始翻书下厨。
　　辉阳呆呆地看着，他看出来了，那分明是他和雁若。他的心脏越听越快，牵着雁若的手越抓越紧。雁若偏头，修长的手指反握住辉阳，从指缝间挤进去，十指相扣，戒指挨在一起。
　　动画的最后，是小人乙瞒着小人甲在计划着什么，一边打电话一边笑得十分羞涩。
　　影片戛然而止，广场上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一架无人机已飞到辉阳头上，打下一片白光。高楼的灯“唰”一声亮了，排成几个大字“辉阳，娶我。”
　　“辉阳，娶我”雁若单膝跪地，就像辉阳刚才对他做过的那般。一双桃花眸柔情似水，全装满那个人的身影“把我的下半生都交给你，把你的银行卡全上交给我。辉阳，我爱你，娶我吧。”
　　雁大主播依旧巧舌如簧，周围的听众不禁嗤笑，可笑后更多是感动——这个男人得多爱另一个男人，才会如此甘愿委身在下？
　　雁若的话刚落，顿时一片起哄：“娶他！娶他！”
　　辉阳人狠话不多，呆了几秒，又再一次抽筋一样颤抖起来，往下抱住雁若，扳过头来，直接亲上。周围立刻一片意味不明的“哦——”
　　雁若微微眯眼，痴迷地看着沉醉于接吻中的男人。辉阳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灯下闪闪发光。
　　哭什么呢？雁若的手慢慢摸上辉阳的背，一下一下抚着，安慰着。人早就是你的了，害怕什么呢？
　　你见过时钟吗？你观察过它吗？辉阳就像是分针，缓慢而又坚定地追逐着秒针雁若，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在自己视野中消失，快要放弃时，雁若从背后追上了他，但仅仅是擦身而过。直到这个钟停止运动了，他们才能在一起。人们在埋天怨地，他们却感谢上天赠与他们这份幸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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