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福尔摩斯叛逆子

　　莱纳在门前再三犹豫，还是敲响了阿尔伯特街220B的大门。
　　从地下室的电脑监控画面中看到莱纳的身影，忙得快要抽不出手的达尔顿翻了个白眼，冲楼上大喊：“lulu！给莱纳开个门！”

　　睡得正舒服的lulu抖了抖耳朵，不情愿的半睁开一只滚圆猫眼，慢吞吞站起身四爪勾着新换的毛毯弓起身，抻了个懒腰。
　　这才抖了抖毛，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大门，人立而起，毛爪子扒拉两下，轻松将复杂的门锁打开。

　　本来举起手想打个招呼的莱纳在看清是谁开的门后，只得悻悻放下手，掩饰一样的揉了一把lulu的头毛。“lulu~好久不见，你的毛色更好看了。”

　　“喵嗷！”晃了晃脑袋脱离开莱纳的手，lulu猫脸上的鄙夷表情明显到让人没办法忽略。
　　要找阿尔就去，干嘛还在这里敷衍的赞美我。上次你摔门的时候可大声！Lulu都记着呢。

　　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莱纳再一次的在心中骂自己。为什么上次要那么冲动。
　　这一个月的时间，莱纳过的很艰难。

　　以利亚·维辛格作为整个里世界占有一席之地的艺术品交易帝国的主人，一旦他动作，就将掀起滔天巨浪。
　　但好在维辛格这些年为了不知在何方的爱人黯然神伤，根本不会将精力放在除了寻找爱人以外的事情上，于是漫长的时间冲刷下，里世界的人几乎已经忘记，维辛格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一次伦敦地下世界的彻底洗牌，让人们重新回忆起维辛格的发家史，是怎样的满溢鲜血。

　　作为伦敦所有地下女支院的管理者，莱纳首当其冲，承受了维辛格的怒火。
　　并且是在毫不知情，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只一夜，莱纳就损失了两间会所。
　　早上起来接到消息的莱纳几乎是懵的。将身后试图缠上来的一夜伴侣踹翻在地，莱纳顾不上男人的嚎叫哀求急匆匆穿上衣服就赶往维辛格的宅邸。
　　然而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他的助手彬彬有礼的拦了下来。“沃克先生，恕我直言，你名下的产业早就应该好好清理一下。碰了不该碰的人，总是会被正主儿报复回去的——不管过去多少年。”

　　一头雾水的莱纳将能和维辛格说上话的人拜访个遍，但在尝试后，所有人都只是怜悯的看着他，遗憾的摇了摇头。
　　动用所有的关系网，在损失了8家手底下营业额高昂的店后，莱纳终于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阿尔伯特。

　　于是怒火冲进了脑子一瞬间烧掉了所有理智，愤怒的莱纳第一次冲阿尔伯特发了脾气。
　　其实他在刚离开阿尔伯特街220B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只是还梗着一口气，不想先认错。

　　但是在接下来重新整理自己名下的店铺时，人物往来清单和账本让莱纳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愚弄自己，做了这么多他明确规定不允许的行为，而他竟然还信任这些人，全然被蒙在鼓里！
　　于是到维辛格的家中，向不知为什么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的维辛格致以真诚的歉意，并许诺无需插手，他会亲自将这些腐坏掉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事实证明，他这样做有多么明智。

　　当地下世界成员的死亡人数到达了一个恐怖的数字时，莱纳终于将维辛格所有的行动串联在了一起，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维辛格为之疯狂寻找17年的爱人，回来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莱纳意识到，阿尔伯特的正确。于是在犹豫了两天后，终于还是上了门。

　　“莱纳？过来。”听到动静的阿尔伯特在三楼书房呼唤他的名字。

　　然而莱纳沿着典型的英式窄楼梯上了楼，一抬头就和一个堵在楼梯口，没有脸的人来了个面对面亲密接触。
　　“哦上帝！什么东西！”
　　毫无准备的莱纳被吓得魂飞魄散，后退了一步脚下踩空，慌乱之中勉强抓住楼梯扶手才险险稳住身体。

　　定睛一看，哪是什么无面人，只是一尊磨损严重的古旧神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己挪了过来。”从高背椅起身，走过来将神像挪到其他地方。看着莱纳狼狈的样子，阿尔伯特似笑非笑。
　　“终于想明白了？”

　　莱纳简直老脸一红。
　　掩饰性低咳一声，站正身体，想和阿尔伯特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阻止。
　　“我知道了。”手指屈起，骨节敲了敲扶手示意莱纳先上来。“你的莽撞总是让你吃大亏，这一次之后，应该重新修改一下自己的性格了，莱纳。”

　　要给知错的野兽留一些体面。
　　这是好的主人应该懂得的道理。

　　松了一口气，莱纳的注意力很快被吓到自己的神像所吸引。
　　“这是？”
　　注意到在两人说话时，神像偷偷将自己挪了个位置，更为惊奇。

　　“忒堤斯神像。只是在现在这种末法时代，为了一点和往日强盛相比微不足道的力量，已经堕落到会教唆信徒的地步。”提到这个，阿尔伯特冷呵一声，顺手一巴掌将神像打回原地。
　　“安分一些，好吗？女士。”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现代文明的垃圾场是什么味道的。”

　　引莱纳走向宽大的镶金玉石书桌前的维多利亚式扶手椅坐下，阿尔伯特也坐回书桌后的高背椅，继续阅读自己未读完的书籍。
　　“这是‘地铁撕裂者’案的证物，被我从隧道带了回来——没人能保证，神像还会不会教唆下一个犯罪者。过几天会有一位研究神学的教授来把神像取走，他那里有很多蕴含力量的东西，对付这些，很有经验。”

　　不喜欢有人在自己汲取知识时存在于一旁的阿尔伯特放下没有读进去的书，看向莱纳。“还有什么事？看天空的样子，一会会有一场雪，也许会很大。如果不想堵在路上，最好还是现在走。”

　　比刚刚看起来自在许多的莱纳恢复了以往的一贯做派，懒洋洋的窝在柔软的椅子里，像只娇懒的狐狸。
　　“我定了今晚丹□□尔剧院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一场？”
　　“辛西娅·特米乌斯的新年特别芭蕾舞剧，全新的编场。怎么样？”

　　只犹豫了一下，阿尔伯特就站起身。“那么，走吧。”
　　对新剧目的好奇，压倒了对冬天厚重衣物的反感。阿尔伯特兴致很好的和持续工作的达尔顿说了一声，就和莱纳出了门。

　　·

　　丹□□尔剧院，新年献礼。
　　这两个元素连在一起，令人毫无抵抗力。
　　阿尔伯特相信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座无虚席的剧院人们小声交谈，关于即将到来的圣诞，关于新剧目的期待。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这是舞者即将登场的信号。人们停止交谈，安静的等待着。

　　大提琴声响起，浑厚悲伤。
　　然后是竖笛划破夜空。深蓝色芭蕾裙的舞者们登场。
　　踮起脚尖，手臂划过头顶，柔软而优美。

　　小提琴和竖琴交织，乐曲渐渐明快。主舞登场。
　　纯白色华丽舞裙的女性舞者跳着谢内十二转如摩西分海般，从众舞者身后来到观众面前，华丽优美的完成第一次照面。

　　台下的观众为这一开场就如此震撼高难的舞姿所赞叹。而音乐突然一变。

　　完全摆脱了刚刚的明快，激昂的乐曲下舞者们跳跃，旋转。
　　如同天鹅群高高低低飞翔，水面映出她们优美的身姿。有幸见到的人无不赞叹她们的美。

　　阿尔伯特坐在最前面一排的位置，手上无声的打着拍子，为眼前这场高水准的舞剧而愉悦。
　　辛西娅·特米乌斯，不愧是全世界最好的芭蕾舞者。他的眼中流露出对主舞的赞赏，很满意莱纳这份道歉礼物。

　　很快，舞剧到达了全剧的高/潮，主舞在其他舞者们跳跃着的优美身形中，进行快速旋转的三十二鞭腿。
　　台下响起了抑制不住的低低惊呼声。
　　这不止是芭蕾舞，这是艺术，是领域内最强之人骄傲的炫技，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无可撼动的地位。

　　然而阿尔伯特轻轻皱了下眉，有些不高兴。
　　就在激烈动作中，有一次旋转中，主舞微不可查的斜了一下肩膀。这明显是一次失误。
　　虽然在复杂快速的动作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马上被修正的失误，但阿尔伯特还是有种被败坏了兴致之感。

　　既然享受着全世界的赞美，和超然的地位，作为专业的舞者，辛西娅·特米乌斯应该更细致的对待自己的作品的。

　　就在心中感叹时，耳朵一动，阿尔伯特捕捉到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在音乐的掩盖下，没有人发觉，就连台上的舞者们也依旧如天鹅飞翔。
　　但是阿尔伯特很确定，自己听到了缆索的声音。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铁丝划过齿轮的声音。

　　舞台上，场景变换，布景在干冰营造的雾气中缓缓降下。

　　不对。阿尔伯特紧皱着眉。
　　有哪里不对。

　　“等……”意识到了什么，阿尔伯特猛得站起身大声出言阻止。

　　然而已经迟了。

　　飞速旋转在舞台上的主舞优美昂首如优雅天鹅的身姿，下一刻，分崩离析。

　　白色的芭蕾舞服被染红。
　　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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