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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行(二)
长恒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一直躺在那,期间没有换过姿势,躺得身子都有些僵硬,一直躺到大中午,身上还盖着永泽的衣裳。眼光从屋顶照射下来,不偏不倚地照在他身上,叫他睁不开眼,他就是再想装睡也装下去,何况他也睡不着。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长恒下意识攥紧手心,心想:“真是,有什么大不了,不就亲了一下吗,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非得搞个贞洁牌坊不成。”
这么想着他就爬起来,背上立马隐隐作痛,“嘶——”长恒反应了一下,门外的永泽见屋里的人有动静正想进来但又想到昨晚的事还是忍住了。长恒晃了晃脑袋,坐在地上呆了一会儿,扯过永泽的衣裳在怀里揣好后,这才站起来。
永泽见长恒起身也赶忙站起来,但他没有进屋,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长恒没有直视他,只是走到他跟前,将衣服还给永泽,轻轻道了一声,“嗯。”
“……”永泽接过衣服穿好。
“咳咳……你昨晚没进屋?”长恒问。
永泽没有回答,长恒又道:“那个,我们还得调查蛟龙和森林。”
不知问什么,他就是不敢看永泽。
我去,过了一晚上怎么就成这样了。
长恒侧身越过永泽走到前面,不说一句地走了。
永泽停在原地半晌后,跟在长恒后面。
一路上长恒都有注意后面跟着的那人,心里很是忐忑。他其实很想跟他说些什么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头,要怎样说才能化解这莫名无形的尴尬。
好烦啊。长恒这么想着,取下腰间酒壶猛灌了一口。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一阵,终于来到那片森林。
“呼——”长恒缓缓舒了口气,距离上次来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当时在这被困住陷害,还因意识混乱误伤了永泽。
长恒垂下眸子,心道:“不知道永泽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心里越想越多,情绪积压于胸,长恒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他转头对永泽说道:“你手上的伤怎样了?”
永泽看了他一眼,但就一眼便很快低下头去,回道:“好了。”
“……”长恒还想问什么,但永泽言简意赅的回答来看似乎不想透露太多。
长恒又问道:“疤口明显吗?”
永泽道:“基本没有。”
长恒又道:“我这还有药粉,把它敷完再说。”
说着他将药粉从怀中取出递给永泽。
明明之前都是他帮他敷的……
长恒眼神黯淡下去。
永泽看了看,接着伸手去接,手伸至半空,眼看就要接过,没想到长恒突然撤了回来,将药粉塞回怀里,看似不经意道:“呃……这药粉也快用完了,正好我帮你敷完这最后一次,我要好好确认疤痕到底有没有留下,这样我才放心。”
说着他又走在前头,喝了一大口酒。
长恒真是想一头撞死在树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碰了个嘴吗,怎么关系弄得这么僵硬,之前还好的跟什么似的,今天感觉一下就倒退了,简直比刚见到的时候还要尴尬。
他在前头兀自走着,永泽就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跟着。森林依旧诡异非常,时不时就有不安分的树藤突然窜出来搞个突袭,长恒眼疾手快避过后,就看到身后的永泽一掌击落,“……”长恒装模作样地挠挠头,说道:“我总想着要回仙域一趟。”
永泽停步,看着他,“你要回去?”
“嗯……不过不是现在,”长恒道:“仙尊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仙域那边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感觉就像是封锁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按理说,仙域仙尊失踪是大事,就算是刻意隐瞒也不会瞒那么久,而且也没必要隐瞒,但现在看来,人域貌似并不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异族。”说着他看向永泽,这位大虎族最后一位族人。
长恒继续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仙域和异族的关系刻意疏远了。”
话音刚落,长恒就觉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时候?不就是自己沉睡十年后醒来的时候吗。
也是仙域上一届仙尊,临兮仙尊畏罪自杀后,紫炎仙君重新得道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新仙尊已经换成了浮未。
好似大清扫一样,仙域的很多人都变了,阶级地位来了个大转变,以前仙尊的心腹几乎全部被推翻,当然不乏之前的仙尊继承者,更不用说长恒和其好友墨轶,地位早已不复往昔。不过墨轶后期还是靠自己实力以及高超的仙力再次跻身于仙尊继承者之列,但为人就低调很多,在那些争先恐后的继承者们中间显然不够显眼,几乎跟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长恒就没那么好运了,自己彻底没了仙力,成了名副其实的废仙,根本不可能回到过去。在高手云集的仙域中已经成了多余且碍眼的存在,更不用说他听到的冷言冷语了,光是那些自持清高的仙君一看到他就绕远道走,实在绕不开索性皱着眉头,拉着一张臭脸从他面前走过,即使撞了他也不道声歉,好像就是故意的。
有时候长恒挺佩服自己脸皮厚的,心理确实坚强,这要换成一般人,早就寻死百八十回了。
当然,为了哥哥临终嘱托,自己就算同那蝼蚁一般,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好在,他在仙域还有一个不会放弃他的挚友——墨轶。
说起来,墨轶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当初长忻长恒俩兄弟风光时就和他们交好,三人常常一同出任务,亦或者是吃饭,煎茶,游玩,彼此间无话不谈无话不说,人生得此挚友,当是一大快事!
哪怕后来长忻去世,长恒仙力俱损,以前那些巴结俩兄弟的人纷纷见状散去,恨不得根本不认识这哥俩,只有墨轶留了下来,和另一位仙君梓凝仙君,处理了长忻的后事。又在长恒失去仙力沉睡的十年中悉心照料他,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他,即使长恒躺在床上听不到,他就在那自顾自说着最近仙域发生的事以及在人域所见所闻,好似有人倾听一般。
经过十年沉睡,长恒终于醒来,眼前早已物是人非自不多说,就连曾经的梓凝仙君也待在自己的雅乐阁中,再也不出来。
距墨轶描述,在处理长忻的后事后,梓凝亲口跟他说她不再参与仙域大小事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找她,她只想待在自己阁内好好休养,希望墨轶能将消息传达给众人。
说完就关上了雅乐阁的大门。
长恒听后默默低下了头,半晌,他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理解梓凝这么做的原因,她对哥哥用情至深,虽然哥哥从未有过任何表示,但在长恒一点一点抱着、拖着、背着哥哥的尸体回到仙域的时候,当她看到长忻的尸体的时候,她晕了过去。
想必是打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伤心过度所致。
所以她将自己关在阁内,不与外人接触,想必也是对仙域伤了心。
除此之外,就是仙域结界的形成,距长恒醒来正好十年,仙域结界正好十年,跟长恒沉睡的十年对上了,会有这么巧的事?
当然不是,因为那是长恒毁掉自己的一把剑铸成的。
当年长恒手持双剑,一把沐风一把化雪。十年前,以紫炎为首的众仙君要将自己和哥哥除名仙域,众人僵持不下,紫炎说是为了仙域声誉着想,毕竟临兮仙尊已经畏罪自杀,无论如何都要给世人一个说法。想来也是讽刺,本来叫嚣着要将仙域和人域划清界限的是他,明显不把人域放在眼里,要不是当初哥哥和自己极力驳回,当众出他的丑,让他有所收敛,恐怕仙域早就与人域断绝了来往。现在呢,一口一个世人的紫炎,跟当初要跟人域划清界限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美其名曰要给世人一个说法,到头来还是要设置结界,终究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哪怕是在长恒哥哥死了的情况下,更是要借题发挥,顺便将这两个跟自己一直不对付的人移除仙域。
那个时候的长恒已经绝望了,往日风光不在,眼里黯淡无神,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伤痕累累地跪在地上盯着地面,怀里抱着哥哥的尸体,哥哥是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变冷的。然而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他,那些曾经崇拜他们的人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陌生的、寒冷的、讥讽的甚至是厌恶的,长恒来不及悲伤,因为一层一层的悲伤叠在一起足够压垮一个人,以致于令人麻木。尤其是经历了亲人亡故之痛,现在的背叛反倒没那么悲伤。
紫炎还在那喋喋不休,突然见长恒拔|出一剑,众人惊恐,忙做防御状,然而长恒只是将化雪剑插|在地上,入土极深,长恒施加仙力于那剑上,不多时只见阵阵金光从剑身飞出,光芒万丈,不能直视,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又听得一阵爆裂巨响,威震四方。
众人慌忙中去看,只见仙域外围的地面有一圈沟壑,长恒插|着的那把化雪剑已经裂成碎片,只有零星几块剑片散落在地上,这时又听得类似围墙升起的声音,“轰隆轰隆”震耳欲聋,众人捂住耳朵,顺便将眼睛闭上。
再去看时,就看见整个仙域外围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结界,几近透明,看似薄如蝉翼,实则坚不可摧,仙域结界就这样形成了。
是用长恒的剑换来的。
同时长恒也能继续留在仙域。
而至于后来的仙域和人域以及人域异族关系疏远也很好理解了,如紫炎所愿,仙域结界已成,他自然不会把人域放在眼里,与异族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客套,到后面直接没了来往,仙域已经成了单独的,凌于众生的存在。
不过,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长恒根本不知道,他废了仙力沉睡过去,十年周遭皆与他无关,醒来过后就成了一个嗜酒如命的废物仙君,天天四处游荡,无所事事,也不把别人放在心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有的时候酒喝得多了,把脑袋都喝麻了,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也全然不在意,谁会在意一个废仙的话呢?
只当是醉酒过后的胡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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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出这个村子了!不知不觉写了这么长~后面还要写一些别的场景和人物,提前透露一下,会有东海龙族的大佬参与!大反派我看是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