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酒

　　柳澄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但有时候也不禁有点相信有命里相克的说法。不然那个清冷俊逸的少年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干什么都要压自己一头。高考最后比他高一分，相貌比他好，就连身高都一定要高他一公分。有时候命运论还真挺有意思。

　　柳澄学说话的时候比别人慢些，可能物极必反，能流利说话的时候就变成了个话痨。在他五六岁的时候，话多到没有小孩愿意跟他玩。这时候樊壹出现了。樊壹一家刚搬来的时候，话痨的小柳澄就屁颠屁颠去帮忙。那时候的柳澄虽然小，但是一眼就相中了长得白白净净的樊壹。没错，相中的。虽然樊壹是个男孩，但长得很秀气，皮肤水灵得过分，茶色的双眸加上又密又长的睫毛，柳澄觉得童话里的天使也不过长那个样子了。当樊壹站在阳光下时，静谧美好得像一幅画。和同龄人不太一样，樊壹不爱玩闹也不爱说话，虽然发音表达都没问题，但也难免让父母担心。而憨批柳澄上线后，樊壹妈妈觉得有了希望。柳澄也和同龄人不太一样，他憨批得过分。人人皆爱美，小孩儿也不例外，小柳澄更甚，每天都往樊壹家跑。虽然小樊壹很烦这个叽叽喳喳的男孩，但教养让他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而且他也逐渐习惯了周围的嘈杂。习惯真是可怕，樊壹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慢慢的，樊壹开始主动和柳澄说话，在他喋喋不休的语言风暴中也会回那么几句。两个人一起上小学、初中，这种寡言天使与话痨憨批的相处模式也一直持续到高中。

　　那时候班级里转学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虽然很漂亮，但平心而论，柳澄还是觉得樊壹更美。世界上不乏漂亮，但真正的美永远稀缺。漂亮女孩谁都想多看两眼，柳澄这个颜控也不例外。每次课间无聊的时候，柳澄总会多看几眼那个女孩。没过多久，樊壹就发现了柳澄的异样。

　　他试探性地问柳澄，“你喜欢方菲”柳澄一愣，方菲哦，那个漂亮的转学生啊，柳澄皱眉，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樊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有种自家憨批长大了、想拱白菜的复杂。

　　“不讨厌。”柳澄最后冒出来这三个字。柳澄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慕，只能说那么漂亮的女孩总归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你老看人家小姑娘。”

　　“她好看啊，好看的东西不就是用来看的嘛？我就多看两眼啊，有利于我视力健康，提高我的审美趣味。”柳澄笑得没心没肺，让樊壹有些莫名心烦。柳澄在樊壹面前憨归憨，但不妨碍他学习成绩好，身材因为打篮球的缘故颀长挺拔，虽然嘴依然跟机关枪似的，但已经有许多女孩把注意力偷偷放在他身上。几乎每个女孩青春里都有这样阳光的少年，许多女孩也憧憬能与这样的男孩有独家的记忆。所以柳澄抽屉里也会莫名多了一些小纸条，当然，他一个也没看见过，因为樊壹扔自己抽屉里纸条的时候，也帮他扔了。樊壹觉得这是一个好同桌应该做的。樊壹五官长开后，多了几分少年的疏朗，但还是不愿与别人多言，柳澄除外。柳澄对他而言是许许多多的例外，但樊壹不觉得自己是他的什么例外。柳澄的话痨现在成了吸引人的地方，成了明亮活力的颜色，而他只是不合时宜的冷色调。

　　于是柳澄发现樊壹最近不爱搭理自己了。虽然樊壹本来话就不多，但他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不开心。不论他怎么活跃气氛，樊壹就是不理他，甚至上下学还避着他。柳澄思前想后、反思自己，终于“自作聪明”地得出一个结论:樊壹喜欢转学生。肯定的，不然怎么自己看转学生几眼就不理自己了呢。身为樊壹唯一的好兄弟，柳澄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哥们儿追女孩。于是柳澄开始故意和人小姑娘套近乎。“方菲，要不要吃面包？”“方菲，要不要吃冰淇淋？”“方菲，要不要喝可乐？”诸如此类。虽然柳澄是挺话痨的，但带有“不正当目的”和别人套近乎还真是第一次，就只能本能地使用“吃了吗？吃的啥？你要吃吗？”三连击。

　　方菲身边不乏献殷勤的男孩，不过这么傻气的还真是第一个。方菲在柳澄眼神里看得到欣赏、热情、害羞、尴尬，但看不出一丝喜爱，这不妨碍她对这个话痨憨憨的喜欢。其实她喜欢女孩，她很早就发现了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但有些不同不合时宜就要藏起来，不是吗？不过，她怎么觉得有些人没藏好呢。柳澄、樊壹是同桌，而她正好坐在俩人后两排的位置。她刚转学到这个班级，就注意到这对相貌出众的同桌了。两人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但显然风格不一样。她老早就注意到俩人的“不对等”。很明显，樊壹的朋友只有柳澄一个，而柳澄的好朋友有……啊不，全班同学基本上跟他关系都不错。而樊壹有点过分在乎这个憨憨呢。方菲感受着旁边柳澄的傻气和不远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樊姓同学的冷气。她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藏不住的不合时宜总是那么好玩。

　　最近方菲终于摸清楚柳澄这个好看的憨批有什么阴谋了。“方菲，我告诉你，樊壹可好了。”“哦？哪里好了”“他温柔体贴、落落大方、才华横溢、深情专一……”方菲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吹樊壹彩虹屁，她觉得柳澄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柳澄。”方菲手指勾一下，示意他靠过来。柳澄乖乖靠近一点，方菲微微一笑，然后猛地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深情专一可能有，但一定不是对我。”柳澄一脸茫然，呆呆地看着方菲神秘的笑，思索她什么意思。樊壹一进班门就看到这俩人“甜蜜”的样子，有点习惯了。

　　樊壹淡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书，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书页一角被他死死捏住。他有些不快，但找不到理由。“樊壹，你说方菲她什么意思。”柳澄的声音打断他的神游。“什么什么意思。”樊壹放开了被折磨的书，书上的褶皱是他刚刚内心苦涩唯一的痕迹。柳澄觉得樊壹最近奇奇怪怪的，老走神。但一想到兄弟正在饱受单相思之苦，就了然。“诶，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要送点礼物啥的。”柳澄知道樊壹爱面子，不好意思承认喜欢人家小姑娘，所以想尽办法从侧面提醒他。而听到的人理解的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他就这么喜欢那个方菲。樊壹气得更加不想搭理柳澄了。

　　一天，樊壹在自己桌兜里发现个纸条。洋洋洒洒几个大字:放学别走。樊壹回头看见方菲笑得一脸灿烂。他面无表情地撕掉纸条，字真丑。

　　今天正好樊壹值日，他不紧不慢的，同组的同学早就走了，今天他没让柳澄等他。他慢慢拧干抹布，修长的手沾着几滴水珠，擦拭着玻璃，夕阳下的他背影都那么好看。靠在门框的方菲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真是上帝的偏爱。“说。”樊壹头也不回，继续他的动作。“听柳澄说，你喜欢我”樊壹皱眉，很快明白了最近柳澄的行为。方菲从玻璃上看到樊壹眉间舒展，轻轻一笑，也不禁无奈笑了笑。算了，他美，他做什么都好看。“他不喜欢我，以后也会有别人，恋爱结婚生子，总会有那个人陪他做完一切。”樊壹放下抹布，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所以你想提醒我什么”方菲就静静地看看这他，突然就笑了“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一件事情发生，要么接受，要么改变。总要有那么一个人，那在尘埃落定前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樊壹不傻，他知道她什么意思，那个答案早就在那里了，只是他一直拒绝看。方菲转身离开，听到轻轻的一句“谢谢”，轻到让她怀疑是不是错觉。聪明人装傻真没意思，那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总要两个人一起做才能变得合理，方菲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樊壹一直在想方菲的话，正巧看到柳澄在校门口等他。“嘿！樊壹！这儿！”看着柳澄向他挥手，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是啊，有些地方要自己走过去才能到达。柳澄熟练地掰开自己手里橙子味的旺旺碎冰冰。“我不喜欢方菲，我喜欢的另有其人。”樊壹看着呆愣的柳澄，他笑着拿过一半的碎冰冰，拍了柳澄一下。“走了，憨批。”柳澄立马追上去问“哪个大闺女啊？好看吗？我认识吗？比你大比你小？啥时候的事儿啊？我咋不知道你别忽悠我啊！”樊壹边走边吃碎冰冰，笑而不语，就是不搭理他。柳澄看着这臭小子笑得一脸荡漾，觉得有点酸，酸啥呢酸他有喜欢的人，嗯，一定是。柳澄烦樊壹一路，樊壹也没透露一点信息。

　　“你不够意思。”柳澄气鼓鼓地看着他。“橙子味儿，不错。”樊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吃爹的碎冰冰也不说，没良心。”柳澄觉得自己就不该给他碎冰冰。

　　柳澄最近更加缠着樊壹了，他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樊壹，今天天气真的好。”樊壹看看阴沉的天空，点点头。“所以这么一个好日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樊壹，今天食堂的红烧狮子头不错。”樊壹看了看碗里的狮子头，默默夹到柳澄碗里。“所以这么一个好日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喜欢谁啊？”

　　“樊壹，今天数学作业真少。所以这么一个好日子……”柳澄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樊壹。身为学习委员的樊壹就给同学们又搬来了两摞卷子。柳澄一边写着数学卷子一边思考对策。他觉得他要转换一下思路了。智取不行，就来煽情戏。他解完最后一道极坐标的题目，放下笔，闭上眼，回忆自己看过的悲情电影，酝酿着情绪。樊壹转头看着柳澄，觉得这憨批玩意儿又要有戏了。

　　“樊壹，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柳澄慢慢睁开眼，眼角都有点红了。樊壹觉得挺像样的，点点头。“那你怎么对我隐瞒呢毕竟你曾经是我男人，我想弄明白是谁抢走了你的心，过分吗？”柳澄偏着头强忍着皇帝的眼泪。樊壹单手撑着下巴，“曾经？”

　　柳澄用力点点头，没见一滴眼泪落下。

　　“怎么会是曾经呢？我一直都是啊！”樊壹干净暧昧的声音让柳橙有点傻。什么时候这玩意比他都骚了？柳澄觉得自己怕是错过了樊壹某些成长。他收放自如地拿起笔，写起了第二张数学试卷，边写边微笑“学习委员真好，我爱他。”樊壹挑眉，立马又起身去办公室抱来一摞卷子。“阿澄你可以更爱你男人一点。”柳澄觉得樊壹的骚已经闪到了自己的腰了。那天晚上写了三套数学试卷的同学们默默问候了学习委员千百次。

　　柳澄不厌其烦、越挫越勇的努力也没有打动樊壹半分，不过他挺享受柳澄每天缠着他的。就这么过了高三上学期，柳澄还是一无所获。高三最后一学期了，同学们除了紧张复习，抽空的时候也难免感慨一下青春。“樊壹，你不能让我的青春留下遗憾啊，那样我会特别难受的。”柳澄又开始了他的课间日常表演。樊壹思索着数学卷子又该安排了。“我觉得我们的青春都不该有遗憾，不如这样，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帮你谋划谋划怎么告白，你看，这样咱俩就都没遗憾了，怎么样？”柳澄已经准备好樊壹不搭理自己了，但没想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柳澄被他盯得有点心慌。良久，樊壹哑着声音地问他“如果那个人觉得我不该喜欢他呢”柳澄收起了笑容，他第一次听到骄傲的樊壹说这样的话。明明是很轻的一句话，在略微嘈杂的教室里甚至只有他能听得见，可却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柳澄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值得让樊壹那么卑微害怕。他挠挠头，慌忙扯起一抹笑，他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正好上课了，这一天里俩人课上课间也都没再说过话。

　　下了晚自习，天已经黑了。两人无言走着，柳澄突然一手搂住樊壹的肩膀，一手掰正他的脸，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说了樊壹记了一辈子的话。“樊壹，在我眼里任何人能被你喜欢都是一辈子的荣幸。”樊壹看着眼前人的眼睛，里面全是自己，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多好啊。樊壹笑了，让夜空的皓月也失了颜色。“柳澄你是人吗？”柳澄愣住了，咋突然还骂人呢！柳澄当即捏住他的脸，手下没惜劲，樊壹的白净的脸上就多了红印子。柳澄闹完以后觉得心跳有点快，他不敢深想。“任何人能包括你吗？”樊壹步步紧逼，推着柳澄走向明明白白的答案尽头。“你别开玩笑了。”柳澄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了话。两人不知道安静了多久，终于还是樊壹打破了平静。“我还是谢谢你没说我恶心。”樊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孤寂又无畏。

　　之后两周里两个人就达成一种沉默的默契。俩人明显都不好受，但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柳澄妈妈都看出来这俩孩子的不对劲。“怎么最近不往隔壁跑了？吵架了”柳澄妈妈一边在厨房收拾菜，一边询问着客厅里葛优躺的柳澄。“没。”柳澄郁闷地把头闷在抱枕里。房间里只有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柳澄突然觉得很难受，他想樊壹一定更难受。那个人可怕疼了，小时候打针都哭得比他大声，皮肤还嫩得很，一碰一个红印。他又想起那个晚上……

　　“妈！”他突然的声音吓到了正在洗菜的柳澄妈妈。“臭小子，有屁放，叫魂啊。”柳澄妈妈关了水龙头，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男人……应该喜欢男人吗？”柳澄支支吾吾的，声音又小了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爱任何人。”柳澄觉得妈妈的声音难得温柔了一下。“可大家都……”妈妈打断他，“爱啥人不是爱，你吃猪肉也没见你只吃母猪肉不吃公猪肉啊，咋的，你吃了以后还能把公猪肉吐出来啊，臭小子，一天天逼逼赖赖，还讲不出来好话。”柳澄妈妈又打开了水龙头，房间里仿佛没发生什么大事儿，但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你这个人还不讲理。”柳澄小声嘀咕。“我告诉你，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凡事你妈我从吃上面总结的道理，那都是至理名言。”柳澄妈妈怼他一怼一个准，柳澄话痨随谁显而易见。任何人吗？柳澄陷入沉思。倒是厨房里忙碌的妈妈一边忙着一边心想着啥时候约樊壹妈妈逛逛街唠唠嗑，做做思想工作有备无患。柳澄妈妈觉得自己真是个绝世好母亲。哎，得，一不留神，煎蛋煎糊了。算了，给儿子吃吧，反正亲生的。柳澄最终还是没吃那个糊了的煎蛋，他没吃晚饭，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想了一整晚，他什么乱七八糟都想了，与樊壹相爱意味着许多，有许许多多的阻碍，现在的、未来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天渐渐亮了，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时，他摸出来手机，2月14日，然后一激灵站起来去洗漱。饭桌前，柳澄妈妈看着难得早起的儿子跟饿狼扑食一样，“想清楚了？”柳澄缓缓点头，然后抬起头，一脸严肃:“亲爱的母亲，还有时间就赶紧跟我爸练个小号吧。”说完拔腿就跑。柳澄妈妈懵了许久，最后领悟了，她决定今天晚上柳澄的菜不糊也要糊。

　　今天柳澄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他拿着英语书人模人样地看，心里却在想咋表白，话说他考场临阵磨枪写作文也没那么紧张。柳澄脑子里的骚话一个接着一个，但是樊壹到了之后倒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他就直直得盯着樊壹看。樊壹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盯出一个窟窿眼了。就在这时，方菲走到他俩身边，放了两块巧克力在他们桌子上。“来，一人一个巧克力。”柳澄看着方菲，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今天情人节，知道你俩单身狗，给你俩意思意思。”

　　“你不也是。”樊壹倒出乎意料地接了她的话。“你们叫单身狗，咱这叫孤狼，懂吗？”方菲说完便转身离去。俩人又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之中。樊壹拿起一个巧克力，刚要撕开就被抢走了。“不许你吃她的巧克力。”柳澄知道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起码今天不允许他吃别人给的巧克力。樊壹倒没再说话，就安安静静写习题。柳澄倒挺希望樊壹能怼怼他，说什么都行啊。柳澄憋半天也没骚话可讲，也只得写习题。最后一节课下课，大家都去食堂了，樊壹也去了。就柳澄一个人没动弹，他觉得他必须做点啥。

　　晚自习前十分钟，樊壹回到座位，发现桌兜里的纸条，就三个字:来操场。这三个字龙飞凤舞，丑得独具一格，是柳澄。

　　这个点操场已经没人了，高一高二都放学了，高三都在晚自习。就柳澄一个人在操场上彳亍。樊壹来到操场就看见他一个憨憨在念念有词。“阿澄。”樊壹的声音让柳澄有点想哭，他好久没听到樊壹这么叫他了。突然他又有点委屈，是樊壹让他心烦意乱的，又不跟他说话。樊壹看柳澄瞬间红了眼眶，还有要哭的架势，不免有点慌。“不，不是，你怎么了。”柳澄一听眼前这个好看的玩意儿说话，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柳澄很少哭，一哭就停不下来，瞬间回到六岁，边哭边嘀咕出来几个字“你始乱终弃！”樊壹有种自己被碰瓷的错觉，然后就下定决心给柳澄补语文，这种成语运用水平怎么参加高考。柳澄哭着哭着也觉得自己丢人了，就慢慢停下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兜，掏出方菲给的两块巧克力，伸到樊壹面前。“你看，情人节都要送巧克力的。”然后柳澄用力把巧克力往一旁一扔，一字一句认真地从嘴里蹦，“但是我没有，可你也不能吃别人的。”樊壹看着这个智力六岁身高185的小孩，不禁笑了笑，“那我吃什么啊？”

　　柳澄又翻了翻兜，翻出一个柳橙。“情人节别人吃巧克力，你吃这个。”樊壹接过橙子，放进兜里，然后一把抱住柳橙，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捏了捏他冻红了的耳朵。“请问柳澄先生，我怎么徒手吃橙子啊。”柳澄听着樊壹的笑声有点窘迫，忽然他搂住樊壹的脖子，两人离得更近了，“那我代替怎么样？樊先生。”柳澄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太近了所以说话时两人嘴唇也有了轻轻的触碰。樊壹搂在柳澄腰间的手在慢慢收紧，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泄露了他的震惊。“如果任何人包括我，并且只能是我的话，那么，我荣幸之至。”说完柳澄覆上他的唇，调皮地咬了一下，好像在惩罚眼前人的走神。当然，瞬间就被樊壹咬回来了。虽然晚上气温低，但是两人周身的温度在上升，柳澄皱皱眉，“你唇齿间怎么有种橙子的甜味儿。”樊壹看了看柳澄的耳朵，一口含住。柳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身子不自觉地一颤，末了樊壹还不忘咬一口。

　　“那个……我最近特别喜欢吃甜橙味儿的糖。”樊壹在柳澄耳边轻声说着，他的声音此时微微沙哑，有着说不出的性感。柳澄觉得自己被下了定身符，一动不动。樊壹摸出一块甜橙味硬糖，放到柳澄嘴边。柳澄下意识含住了糖，下一秒樊壹的食指侵入柳澄口中。柳澄觉得嘴里、空气里都是甜甜的气息，让他有点晕乎乎的。樊壹的手修长白净，连指尖都泛着微微的红。柳橙感受着嘴里食指的闹腾，羞得眼角都翻出了泪，他生气地咬了一口，当然没舍得用力。樊壹露出委屈的样子，然后默默拿出了手指。柳澄以为自己咬重了，“对……对不起，我下次……”“好，下次。”樊壹立马收起委屈，笑得一脸灿烂。柳澄觉得奥斯卡欠樊壹一个小金人。“你……”柳澄刚要说话就又被堵住了口，樊壹一手搂住腰一手覆在柳澄后脑勺，两人唇齿间不留一丝空隙。这边俩人吻得忘情，另一边教室里班主任看着空着的两个座位皱着眉。

　　“老师，樊壹有点发热不舒服，柳澄带他回家了。”班主任又看了看俩人没收拾的书包。方菲又添了一句“樊壹难受得厉害，俩人走得急。”班主任听此也没多想，毕竟这俩人都是好学生，说他们旷课她也不太相信。方菲觉得孤狼真不好当，她也想要对象。

　　另一边操场上，俩好学生正在坐在操场上看星星。“阿澄，对不起。”樊壹愧疚地低下头，柳澄梗着脖子就是不搭理他。柳澄觉得樊壹叫樊·戏多的很·壹算了。

　　“我就是一时太高兴没控制住，对不起。”柳澄刚想吱声，就听见樊壹加了一句“谁让你比糖甜。”柳澄耳朵就又泛红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男人不值得同情，他是憨批才会心软。

　　当然，余生柳澄一直都是个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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