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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
萧清煜从关雎宫出来,随从都已经被他遣回宫门口候着了,独自走在汉白玉宫道上。更深露重的夜,已近丑时,他站在角楼上,低眉阖宫星火斑斓,颀长身形只单薄披着一件白狐大氅,风帽上的浅金色鹤纹隐隐透出碎金光泽。
“玉绰——”
回想宫宴上她半面而舞,他认出来了。
那惊鸿一瞥的回眸,身段婉转风姿绰约,让他也一下心中微动。
————
这一夜格外短暂,沈玉绰却也睡不着。歇在关雎宫偏殿,已是极大的恩典,一下成为众矢之的。
第二日就是各地封王觐见贺岁的日子,天越惯例。在朝的王爷寥寥几数,譬如身子一直不好的清河王齐氏,还有最悠闲享受的广陵王李效。
沈玉绰醒的很早,贴身婢女一应在宫门外,可敏贵妃近侍的竹儿派了几个可心的宫婢侍候她起身更衣,这样高调的礼数让她不觉蹙了眉。
赏赐下来的海棠红妆花缎新做了宫裙,攒金珠钗花钿,长眉入鬓,更添风姿。
敏贵妃还未起身,却提早吩咐了竹儿留她用完早膳。沈玉绰不敢再叨扰,静静坐在偏殿用了一盏杏仁羹。
这样大的体面,怕是各处都得了消息。
沈玉绰快步来到正寝外盈盈一拜,“劳烦竹姑姑向贵妃娘娘通传,臣女在此拜过。”
竹儿颔首,沈玉绰再由内监引路离开关雎宫。
宫门口,遥遥的就见着婢女平绢候在那里,这样冷的天,身型单薄,怕是等了半宿,便急忙向关雎宫内监道谢向国公府车轿前走去。
未曾想,远处一匹黑骢疾驰而来。
“小姐!”平绢惊呼一声,顾不得是宫门口。
“吁!————”
还未待沈玉绰侧身躲避,疾驰而来的马被紧勒住,前蹄悬空,因急刹而嘶鸣起来。马上的人旋即扭转马头,“无碍吧?”
声音清冷,半含威严,字字掷地。
“尊驾一路疾驰,所幸在宫门口停下,莫不要惊扰了旁人才是。”
半句不答他话,沈玉绰飞快扫视周身无甚大碍,低眉,瞥见那人腰间的宫牌,眸光一顿:“臣女拜见四皇子。无碍。”
眼前的男子怕就是四皇子萧清烨了。宫宴上不曾见他,从前也只遥遥见过。况且中州女子闺仪严谨,抛头露面,他终究是外男。
萧清烨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越过她直向宫门。
沈玉绰这才抬头,平绢被吓得白煞了脸,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奴婢可吓坏了,方才也太险了些。”
她握住平绢的手,回首看了那远去的身影一眼,“没事儿,那是四皇子。”
平绢立即噤了声,毕竟还在宫门口。
齐国公府的车轿这才缓缓向东街而去。
萧清烨一路疾驰,下了马疾步进了明乾殿。
“父皇!南方来报!战势稍延缓,南梁萧氏派人求亲以化干戈,通力求和!”
他被委任调遣轻骑以防支援,通报重要军情,连昨夜的宫宴也来不及赶回。
皇帝坐在御桌前,看不出是何神色,“求亲?”慢慢咀嚼二字。
中州与南梁相争相持到这个地步,竟是这个算盘?!
“是。可宫中只有六妹妹年岁相当……”萧清烨垂立,六公主萧妘莹是皇后唯一留在身边的小女儿,从来都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的,又深受皇帝喜爱,要她去和亲,只怕又是一场宫廷纷争。
“好了,朕知道了。奔波劳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的筵席必得参加。”
“是,儿臣告退。”
萧清烨慢慢退出来,高贵俊朗的面容却不见一丝松懈。
倒是离开宫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先前那个女子的位置。若是没看错上头挂着的木牌,那便是齐国公府的车轿。那那个女子,就是齐国公府小姐。一清早从宫里出来,实在叫人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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