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同归

　　颜清墨带着柳韫然和五月，一人一个小板凳排排坐好，被师父们找来当观众，有这种可以放假的好差事，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柳冰块，你师父不弹琴改敲鼓了吗？”五月有些好奇的看着杨书奕面前放着的鼓，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也没看过师父父敲鼓。”柳韫然想了想，“师父父好像是跟凤前辈学过鼓，但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我以前听师父提起过凤前辈的鼓，是极厉害的。”颜清墨露出神往的表情，“现在能有幸听杨师叔演奏也是极好的。”
　　“不过看起来还是我师父笛子吹得最好。”五月有些骄傲的说道。
　　“其实只是因为我师父得去弹琴。”颜清墨难得跟五月较真一次。
　　“云师伯跳起舞来想必是极好看的。”柳韫然眼巴巴的望着场中摆好造型的云芷珩，盼望着早点开始。
　　三个小孩不知道的是，她们的师父们以前也曾经如现在这般聚在一起，敲鼓的敲鼓，弹琴的弹琴，吹笛的吹笛，跳舞的跳舞，很是开心，那些曾经肆意挥洒过的青春，已经成了永远回不去的过去。因为当时弹琴的是杨书奕的师姐，也就是柳韫然的娘亲——上官影雪，吹笛的是东方子衿，现在却物是人非，只留下知情者的几声唏嘘感慨罢了。
　　“如果云师伯有徒弟就好了，我们也可以像她们那样。”五月一边欣赏着一边小声跟旁边两个小孩说，“不过柳冰块，你得去学敲鼓，如果敲鼓学不会的话，敲锣也行。”
　　“五月，我们长歌门好像没有擅长敲锣的前辈。”柳韫然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低声回答道，“敲鼓的事，我会问我师父父看看她能不能教我。”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五月有些心虚。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柳韫然说完便坐正了身体，继续认真欣赏师伯师父们的表演。
　　颜清墨看了眼有点想炸毛的五月，又看了看事不关己的柳韫然，不由得掩口轻笑，韫然师妹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云师伯，五月想问你为什么没收徒弟。”合作演出结束后，三个小观众拍红了手掌，然后柳韫然在掌声结束后，向云芷珩提出了一个五月刚才问过的问题。
　　“好你个柳冰块，竟然出卖我？”五月有点慌，因为她发现自家师父看向自己时那无比熟悉又无比“和善”的眼神。
　　“韫然也想知道云师伯为什么没收徒弟。”柳韫然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五月便觉得舒服了很多，但是偷瞄了一眼自家师父，似乎脸色还不是特别好，但比刚才强多了，还好还好。
　　“清墨也有此疑问。”颜清墨的开口倒是令五月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开心占更多一些。
　　“师伯倒是想收徒弟，可是你们的师父们都不放人呢。”云芷珩故作遗憾道。
　　噫……似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呢？
　　“其实我只是觉得收徒弟挺麻烦的，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云芷珩走到三个小孩面前，弯下腰，挨个摸了摸头毛后道，“如果你们谁想当师伯的弟子的话，师伯自然是十分欢迎的。”
　　“多谢云师伯美意，韫然心领了，但这于礼不合，韫然已经拜过师父了，不能再拜师了。”柳韫然的话令旁边的两个小孩非常赞同，尤其五月，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那，小韫然你叫我声干娘听听。”云芷珩笑着说完，东方子衿便面上一冷，三个小孩被吓了一跳，“哎呀你看你，把孩子吓着了怎么办？”云芷珩回过头嗔了一眼东方子衿，“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干嘛和孩子们较真？”
　　“也不是，呃……算了，是我不对。”东方子衿有些别扭的偏过头去。
　　“好啦，我不逗你了便是。”云芷珩有些无奈的说道。
　　曲梦笙看着云芷珩和东方子衿的互动，不由得心生羡慕，虽然已经在这万花谷逗留两年多了，但她和杨书奕的关系，似乎有些停滞不前了。倒不是说还没把人追到手，只是即便追到手了，却似乎还是隔着些什么，想要再进一步，却有些没有头绪。
　　“怎么了？”曲梦笙对上杨书奕满含关心的目光，心里一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想回教中看看。”
　　“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一旁的东方子衿也开口问道。
　　“倒是没有，不过想想我已经带着五月出来两年多没回去过了，”曲梦笙忽然叹息一声，“过几天我想带着五月回一趟苗疆教中。”
　　“真的要走？”杨书奕语气里有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不舍。
　　曲梦笙闻言笑了笑，“嗯，你不是总让我回去看看的吗？我决定按照你们中原人的说法，从善如流。”
　　“柳冰块，怎么办，我有点舍不得你。”五月突然抱住柳韫然，像是要哭的样子。
　　柳韫然有些僵硬，毕竟被平时总喜欢捉弄自己的人突如其来的抱住，还说什么舍不得自己，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颜清墨在一旁看着，笑容逐渐凝固在嘴角，不知为何，就觉得看着五月抱着柳韫然的画面心里不怎么舒服，有点想拿五月师妹练练新学的针灸之术呢。
　　“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云芷珩问曲梦笙道。
　　“不了，谢谢芷珩师姐好意。”曲梦笙觉得这两年多在中原也算收获颇丰，中原人和自己以前想象的很不一样呢。
　　小孩子们对于分别的愁绪，更多来自于对于相熟的玩伴突然不能一起玩耍的遗憾，五月一只手被曲梦笙牵着，一只手大幅度的向着颜清墨和柳韫然挥舞着，“我以后还会来找你们玩的！你们千万别忘了我啊！”
　　“放心吧！不会忘的！”颜清墨笑着挥手道，柳韫然在一旁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出声，只是挥手的力度更大了些。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人影都看不见了还看呢。”云芷珩打趣杨书奕道，东方子衿笑而不语。
　　“要是真的舍不得，就赶紧去追啊！”云芷珩拍了拍杨书奕的肩膀，“姐姐我支持你！勇敢的去追吧！”
　　“可是……”
　　“没有可是，韫然的话，交给我们难道你还不放心吗？”云芷珩佯装生气道。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柳韫然眨了眨眼睛，自家师父父为什么脸红了？
　　“小然然，为师有些不放心你曲师伯和小五月，想陪她们去一趟苗疆。”杨书奕弯下腰，直视着柳韫然的眼睛，认真的解释道，“为师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但绝对不是不要你了，你留在这里要好好听你东方师伯和云师伯的话，要跟你清墨师姐好好相处，等为师回来之后，可是会考校你功课的哟。”
　　柳韫然听到自家师父说不是不要自己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但也差点又哭出来，红着眼睛拉着杨书奕的衣角，用稚嫩却认真的声音说道，“师父父你放心，韫然一定会听话的，也会用功的，所以师父父不要骗韫然，韫然会乖乖等师父父回来考校功课的。”
　　“好孩子。”杨书奕抱了抱柳韫然小小的身体，“为师答应你。”
　　“行了行了，快去追吧，不然该找不到她们了。”云芷珩从杨书奕怀里抢过柳韫然，催促道。
　　“书奕谢过两位姐姐。”杨书奕道谢后，便运起长歌门派轻功九州踏歌去追赶曲梦笙师徒两人。
　　云芷珩牵着柳韫然的小手眯着眼看着杨书奕远去的身影，之后转过身与一旁牵着颜清墨的东方子衿相视一笑，两个不明所以的小孩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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