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SS]Gutter阴沟

　　35.

　　小天狼星彻底伤愈，麻瓜已经预备庆祝复活节了，主编门牙赛大棒笔下的人物也基本囊括了食死徒队伍中的大部分高层，每隔一天，有时甚至一天几次，一群群携带着伟大笔迹的飞鸟在英国的北方播洒精神。那些似乎是杜撰，但又似乎是事实的故事成为了混血、麻瓜血统、哑炮还有霍格沃茨学生们饭后的谈资。

　　弗雷德没有再回霍格沃茨，那里被食死徒长期驻守了，失去了与斯内普的沟通渠道，他是否再充当猎场看守已经不再重要，偶尔几次他乔装去到霍格莫德，还能听到蜜蜂公爵里的客人聊天时提到唱唱反调的文章，他们尤其喜欢伏地魔年轻时的奇闻轶事，纯血家族近亲通婚产生的各种疑难杂症以及无从考证的黑魔王销声匿迹的那些年发生的光怪陆离的事件。

　　“我喜欢这个。”小天狼星扬起最新的一则报道，“你应该把贝拉特里克斯那个巫婆形象画得更可恶一点。”

　　“编造到砍了年迈家养小精灵的脑袋并且吃掉身体已经足够震慑人心了。”赫敏笑了两声，“而且我们有照片为证，那一排脑袋的场景可是货真价实的。”

　　“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轻轻叹息着说，手指拂过贝拉特里克斯狰狞的面孔，女巫站在一堆骷髅上，手中提着一只小精灵的被砍下来滴着血的头颅，他轻轻地呢喃一样的重复着这个地名。

　　“我可以看看你的胳膊吗？”卢娜坐在小天狼星的左边。

　　格兰芬多伸出了手，那儿有个丑陋的鼓起的伤疤，愈合后是个比周围肤色显得鲜红的骷髅头，往后它的颜色会变淡，但不会消失。

　　卢娜关注的并不是那个疤，她的语气轻快活泼，仰起头说：“它没有了，小天狼星，一点印子也看不见。”

　　“几天前就是这样了。”他肯定地点头，盯着手腕，若有所思，那个彰显着他高贵身份的痕迹没了，它是在唱唱反调的那些文章中逐渐消失的，但小天狼星也知道其他人不会有他这样的好运气，能够坐在赫敏身边，听到邓布利多在哈利六年级时私下教授他的那些过往故事，门牙赛大棒笔下的文章多少带着一些奇异诡谲的渲染，看起来就像是神神叨叨的预言家在说杯子里茶叶的形状昭告着一周以后你必将死于非命。

　　“这还不足够。”他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壁炉边的弗雷德看了过来，他正在画彩蛋，几天之后打算捐给沃尔姆斯托湿地举办的复活节找彩蛋活动。

　　“这个画坏了，”弗雷德朝他扔来一个鸡蛋，“接好。”

　　小天狼星像抓飞贼一样抓住了它，彩蛋立刻在小客厅里炸开，亮闪闪的金色粉末和彩带四下迸射，弗雷德看起来对这效果满意极了，他把凳子搬过来，坐直。

　　“非常有趣，非常成熟，弗雷德。”小天狼星挑着眉毛，拍掉满手的金粉，走到客厅的地毯中间，摊开双手，步入正题，“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赫敏放下羽毛笔，从一堆羊皮纸里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不是在说彩蛋吧。”弗雷德放大声量，“如果你说的是它，下一个我塞进去两个爆竹。”

　　“我是想说每个人身上这个奴隶标签都该被抹除。”小天狼星语气坚定，似乎是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在自己的身体里搜刮到一些属于格兰芬多学院的特质，那种隐隐流淌着的金色和红色的激昂的记忆还是在的，阿兹卡班的岁月、麻瓜世界的隐居还有这低声下气的几个月时光没有令他彻底忘记……热茶跟着他激动的情绪在半空里颠簸，勉强没有洒出来。

　　“光靠文章太慢了。”

　　“斯内普教授一直建议稳打稳扎，循序渐进。”赫敏说，“这些文章是有效的，你不能指望一两个月全英国就全不受诅咒控制，这也不可能。”

　　小天狼星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他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这些天他一直在避免这个名字，不光是他，赫敏、弗雷德、卢娜甚至是《预言家日报》都在避免谈论这个人，尽管斯凯尔斯梅杰笔下多次谈及霍格沃茨如今不甚乐观的局面和年轻巫师容易动摇、极易被鼓动的不成熟的心智，也没有哪怕只言片语提到西弗勒斯斯内普对食死徒进驻城堡的态度为何。

　　这多么可怕，他甚至不敢多想。

　　小天狼星深深呼吸了一次，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应该试一试，亚克斯利的文件就存在他办公室的柜子里，柜子后头是个很大的储藏室，那儿存着所有人的身份登记文件。”

　　“不如说是被迫和伏地魔签署的契约。”弗雷德说。

　　“我们之前讨论过毁掉契约这个设想。”卢娜替他把冷落的茶杯拿到旁边来。

　　“你该知道这有多疯狂吧，小天狼星。”赫敏说，“魔法部现在密不透风，尤其是霍格莫德那次之后，现在部里的飞路网几乎都封闭了，只有高官才能使用壁炉。”

　　“还有对复方汤剂和幻身咒的检测。”弗雷德往空中扔着一枚未经创作的蛋，他仰躺在椅子上，往小天狼星瞥了一眼，“当然我会很愿意加入。”

　　赫敏看起来忧心忡忡，她知道她是不可能说服眼前这两个格兰芬多的，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说服过哈利不去做什么事情一样，她挣扎了片刻，很快妥协了，羽毛笔被放下来，她推着自己的轮椅靠近了小天狼星。

　　“我们至少考察一段时间。”

　　“这没问题。”

　　“一个月。”

　　“两周就足够了，赫敏。”

　　女巫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从怀里拿出了熄灯器，递给小天狼星，慢慢地说：“放在我这里只能关灯和开灯，但也许你用得上。”

　　小天狼星接了过来，赫敏转开轮椅，从他们热烈的讨论中离开，趴伏在客厅一角的桌子上继续写下一篇唱唱反调的文章，弗雷德把复活节的鸡蛋放到一边，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如何闯入魔法部这件事了。

　　当天晚些时候，在他们吃完晚餐，弗雷德披上隐形衣前往魔法部其中一个入口蹲守观察，小天狼星躺在属于他的那间房间里，咔哒咔哒地按着熄灯器，床头台灯里的光源被吸走然后放出来，接着又被吸走，忽明忽暗，规律得像是他自己的呼吸，光源又一次被吸走，房间彻底暗下来，他下了床，坐上飘窗，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一股冷空气钻进来，小天狼星又把熄灯器按了几次，临近的灯柱全都熄灭了，麻瓜小区仿佛停电了一样，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的思绪飘得太远了。

　　他和斯内普最后一次对话是在什么时候……

　　其实隔得不远，就是霍格莫德那次，在尖叫棚屋里，斯莱特林抓着他的手臂，跟他说‘跟紧我，布莱克’。

　　跟紧我，布莱克……

　　细缝里钻进来的风挤压成一声凄厉的哀嚎。

　　我们在北方的山脉作战，我们在南部的海边作战，我们在和越来越强盛的恶徒在越来越糟糕的境况里作战……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喃喃自语，直到他听见了一声轻微的低语，小天狼星从飘窗上跳了起来，绷紧身体，盯着声音的源头，他捧着熄灯器，希望它能再发出一点动静，他害怕那是他的错觉，是他幻想出来的斯内普在他脑子里喊了他一声“布莱克”。

　　咔哒一声，小天狼星按了一下熄灯器。

　　房里的灯没有亮，一团蓝荧荧的光球出现在飘窗前，它就像个蓝色的小太阳，轻轻晃动着，然后飘进了小天狼星胸膛里，热乎乎地暖着心脏旁的那一片，他能感觉得到，那是霍格沃茨的深处，是在那一条深深的往下的楼梯尽头，在一团漆黑里，光球牵扯着他，希望带他去那儿，但幻影移形无法抵达，那阵温暖持续了很久，像是斯莱特林在那儿抱着他。

　　“……西弗勒斯。”小天狼星抓紧熄灯器。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