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变成NPC

　　朦胧中，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人工智能刚刚兴起，以各种新奇的方式渗透入人们的生活。
　　在他读小学一年级时，就参加了学校的机器人爱好小组，跟着老师开始制作简单的机器人。期末成果展时，他们要在所有家长面前表演组装机器人。他已经在家练习了很久，确保自己可以酷酷地完成这项操作，拿第一都没有问题，现场却出现了一些小意外。

　　一个零件的线路出现了问题，怎么都接不好，导致其他小伙伴都示意自己组装完成时，他却迟迟没有组装好。孩子们的机器人欢迎词各种各样，他听见小伙伴机器人一个接一个报出欢迎词，心中越发着急。

　　“不如用我这根线吧。”旁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男孩都要哭了，红着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出他半个头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面前那个有着八只眼睛的丑丑机器人，拖着一条长长的电线尾巴。

　　“接这条线，应该没问题。”小女孩将那条电线尾巴递给他，“我来帮你。”

　　男孩“嗯”了一声，接过那条细细的电线尾巴，试着接到自己的机器人身上，女孩不时在旁边说着：“别急，快好了，对对，就是那里。”

　　线路接通的那一刻，男孩的机器人响起了欢迎词：“大家好，我是神奇圆圆！”

　　男孩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台下的父母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又看向旁边的女孩，小声对她说：“谢谢！”

　　女孩凑到他耳朵边，说悄悄话般说道：“不用谢。我的机器人叫小蜘蛛，很高兴认识圆圆。”

　　男孩看了眼女孩胸前的名牌：夏一。

　　就在他准备好好和女孩做朋友，一起继续做机器人时，他才知道女孩还在读幼儿园，小他两岁，是老师朋友的孩子，因为感兴趣就一起来学学。

　　男孩最终没有等到女孩来读他的学校。神奇圆圆和小蜘蛛牵手一次后，人生没再出现交集。

　　幸运的是，他们最终还是来到了同一个城市。

　　神奇的圆圆，神奇的元元。

　　元晙想，自己当时应该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应该在最美好的那个年代，向她表白。

　　“别悲观，你现在也不差。”摩阿的声音传来。

　　元晙从混沌中缓缓清醒，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心跳监视器有规律地滴滴声。

　　“我动不了。”元晙和摩阿说道。

　　“你的大脑需要适应，躯体接受大脑意识也需要一段时间。”摩阿安抚道，“体征基本正常。就是……”

　　“博士，刚刚监视器忽然有了剧烈波动！”一个年轻人兴奋地说道。

　　“他活了吗？”一个中年人声音匆匆而来，似是和年轻人凑到一起商量着什么。

　　“就在刚刚，本是一条直线的，出现了波峰！”年轻人指着监视器，“现在仍有小幅波动。”

　　“看来我该先撤了，这里设备太多，太敏感。”摩阿抱歉道，“我会再来看你。”

　　元晙表示理解，他并不想让人发现摩阿的存在：“我自己可以搞定，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谢谢你。”

　　摩阿很快消失，监视器的屏幕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那阵波动，只是仪器的异常。

　　年轻人看着每日记录的数据道：“我们还要等多久，如果不进行拆卸的话，大概永远也无法得知这其中的秘密。”

　　年长者叹了一声：“如果拆卸会导致他无法正常运转，我宁愿选择维持现状。”

　　元晙心中怒吼：“想拆了我，等我醒来一定先拆了你们的机子、房子！”

　　夏一这边，元晙迟迟没有出现，引起了大家的怀疑。当再次和001002确定元晙不在时，大家开始担心起来。

　　曲东流特意进入志异世界的游戏看了遍，确定了现在的聂小钱和之前的NPC设定一致，已经不是那个元晙聂小钱了。

　　“莫非他留在全息游戏大赛里了？”夏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其他的情况，她不敢也不愿想。

　　“他属于外部游戏的NPC，赛事结束后，应该会按照我们与大赛的接口自动退回。除非……”曲东流沉吟。

　　“除非大赛内部机制接受了他，使得他不用被退回原游戏。”魏然分析道。

　　“是摩阿，摩阿帮他留在了赛场。”夏一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找到了摩阿。他已经在第一场比赛中就找到了摩阿。”

　　但元晙独自一人去找摩阿了，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人。夏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闷闷不乐。

　　陈茂然和曲东流对元晙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陈茂然道：“看来他是有一定把握的，才没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能做只有等他消息了。”

　　夏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夏一喊了魏然一起去了自己的房间，被陈茂然看在了眼里。

　　“师姐，你不信陈总和曲总的话吗？”魏然不解，夏一为何单单找他。

　　“我信。还记得你之前找的那些买医疗器械人的名录吗？”夏一问道。

　　魏然点点头：“记得，我还留着呢。”

　　“我记得，薛映也在其中。”夏一道，“我之前在游戏里也遇到了他，他对元总十分关心的样子。”

　　“元总不是说，他们关系不错吗？”魏然想当然，那时在志异世界中，元晙的确是这样和他们解释的。

　　夏一却道：“但是事实是，城风和元一作为同行竞争，发生过不少摩擦。城风投资了JX科技，JX科技炒了我，易捷之前还买通人删了我在元一内部系统发给上级的BUG汇报邮件。”

　　魏然眉头深锁：“师姐，你真惨。”

　　“而后我们入职元一科技，接着之前都不理我的城风突然找我谈银方的事情。”夏一继续说道，双目带着些许期待地看着魏然。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说的这一切。

　　魏然：“……所以？”

　　夏一发现和魏然不大说得通，直奔结果：“我怀疑城风国际有问题，那个薛总有问题。”

　　“为什么？”魏然不解。

　　“因为这些事件彼此间的节点，有些巧合。”夏一道，“虽然我还没想通原因，但这是女人的直觉。总之最近盯紧城风的一举一动。”

　　盯人魏然不在话下：“包在我身上。”

　　临走前魏然忽然停住脚步：“师姐，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夏一一边打开自己的电脑，一边问：“什么事情？”

　　“银方是可接驳一切硬件的人工智能，他们几乎可以在一切终端实体中运转，你通过银方几乎可以去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只要他们足够智能，便可绕过一切安全措施。”魏然说道，“你为什么不通过银方去找元总，通过他们寻找到这世界上每一个摄像头也是可能的。”

　　夏一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回答道：“几乎可以，意味着存在不可以。可能，意味着存在更多不可能。银方最近已经做了许多，但他们更多的是辅助个人完成一定程度的运算。他们是人工智能没错，但人工智能也有它们不能突破的界限。我们作为人工智能的使用者，应该清楚法律和道德的边界，知道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夏一笑了笑，“再说了，人类世界的安全体系，哪是那么容易攻破的？你可别小看这世界上技术工作者，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魏然点点头，接受了技术的有限性，讪讪然：“好吧，我想多了。但是你我都知道，这是有可能的……”

　　夏一想了想，看向已经亮起的电脑屏幕道：“如果有可能……那么便不是人工智能了……”

　　魏然更不解：“那还能是什么？”

　　“是生命。”夏一说出了那个可能，“那便是另一种生命了。”

　　比如……那个摩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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