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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深夜各宫宫中的嫔妃都已睡下,可柔仪宫却灯火通明。
皇上似是喝醉了,趴在叶清音的膝头,闭目养神。
“爱妃,你说,朕生那么多儿女是为何,整日都不让朕安心。”
叶清音半靠在椅子上,眯着双目,并不回答他的话。
近段时间,她十分嗜睡,身子也比以往沉了几分,现在要不是她腿上还躺着这个人,她早已睡下了。
“爱妃,你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可男孩儿也罢,女孩儿也罢,总要一天会离朕远去。”
叶清音被他吵得烦不胜烦,胡扯一句,“孩子总是会大,总是要离开自己身边,幼鸟都会远飞,更何况人!”
说完此话,叶清音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皇上在这时睁开双眼,就这么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腹部,“是啊,幼鸟尚会离开母鸟,更何况人。”
***
一月后,宫里每个角落都是张灯结彩。
皇上最宠爱的二公主就要出嫁了,嫁到北周做北周的太子妃。
至于为何是二公主而不是六公主,皇上闭口不谈,也无人再去询问。
夏婉出嫁那天,宫里的嫔妃以及皇子们都要来送亲。
夏婉走到轿子前,特意掀开了头帘,在一众目光中找寻一人的身影。
果然,他还是来了。
夏婉这样想着,想喊住慕霜,却看到他嘴边露出淡淡地笑容,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他身旁的夏缨。
她想起多年前流传在北周的流言。
北周太子从不言笑,但这要露出丝丝笑意,那人必死无疑!
可现在,慕霜对着夏缨的笑容,却笑得很温暖。
她预感到什么,心一阵紧缩,“夏缨!”
夏缨正眉飞色舞地跟慕霜说着话,“这回真是死里逃生,要不是我那二皇姐脑子坏了,非要嫁去北周,说不定今天你就要看到我在这儿被人围观了!”
慕霜看着她嘴边露出的小梨涡,忍不住也笑了,这是夏缨真心高兴时才有的小表情。
说着说着,原本要上娇的夏婉突然叫住了她,声音有些可怖,她打了个激灵,走过去,“二皇姐。”
“夏缨,本公主就要走了,你日后在宫中可要循规蹈矩,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接近的人别靠近!”
夏缨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不该接近的人,别靠近?
夏婉却不管她,对上了慕霜的视线,别有深意地道,“再见了,慕大人。”
之后放下头帘,任由宫女扶着她坐到轿中。
这二公主出嫁,排场一定是不会差,光陪嫁的礼金,就是几十箱,后头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堆人。
夏缨看着眼前景色,有感而发,“真是奢华啊,父皇可真够舍得的,估计哥哥看到也是会很无奈地摇头吧,这得花多少银子,要是给普通的百姓,估计一辈子也用不完。”
夏逸是唯一一个没来送亲的皇子,皇上仍旧把他禁闭在东宫中,不许他随意出入。
“二皇姐嫁到北周就是北周太子妃了,也不知北周太子有没有小老婆之类的,二皇姐心高气傲的恐怕受不住。”
慕霜听着她念念叨叨地话,瞧了她一眼,“你二皇姐怕是做不上太子妃,北周太子也没有小老婆。”
“你又不是北周太子,你如何得知?少来框我!”
慕霜见她瞪着眼,拍了她的头,“因为,我就是知道。”
夏缨“切”了一声,不理会他。
***
楼楚回宫那天,正好是夏缨的生辰。
夏逸禁足这段时日可是非常有空闲,早就做好了风筝等着与夏缨一起放。
夏缨拿着风筝,高兴地转了两个圈,迫不及待地走到屋外。
夏逸看着夏缨高兴地模样,也占时放下了他心中忧愁的事。
俩人正打算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放风筝,就见白威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楼大人回宫后皇上传召他,不知怎么的,皇上把楼大人的官职给撤了,现在正押送到大理寺。”
夏逸一听,觉得不妙,“你让门外的侍卫通传一声,本宫要见皇上。”
“是,太子殿下。”
白威匆匆离去。
夏缨见白威很急的样子,就知有事情发生,早就退到一边去让他们谈事情去了。
她盯着握在手中的风筝,叹了口气,还是放不成了。
夏逸见了,拿起她手中的风筝,道,“哥哥还是有时间陪你把这风筝放起来的。”
夏缨却摇摇头,“白威神态这么着急,定是出了大事,哥哥就别管我了,快去看看出了何事。”
夏逸听后,心里不是滋味,自他当了太子,就没好好陪过他的妹妹,连她生辰都不能好好陪着他,这个太子他当得有何用?
他摸着夏缨的小脸,见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安慰道,“没事,就是出了点小事情。缨儿,哥哥答应你,哥哥以后都会有大把地时间来陪缨儿放风筝。”
“不,哥哥,我只要你能好好的就足够了。”
夏逸心中确是非常心疼,他的妹妹不用这么懂事的,可以无法无天地缠着他,不让他去别的地方,就陪着她。
夏逸上前一步,歉疚地抱住夏缨,在心里对她说,“缨儿,哥哥对不起你。”
之后不得不离开。
***
慕府。
慕霜正看着宫中传来的秘报。
楼楚与皇上起了争执,皇上一怒之下撤了楼楚的官职,寻了个由头,把楼楚压到大理寺。
慕霜披上官府,对溪华说了句“备马”,便赶往宫中。
他知道,这个时候,夏逸一定是坐不住了。
楼楚虽已经失去了皇上的宠信,但官职在那儿,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帮到夏逸一些,眼下楼楚的官职都要没了,夏逸一定是尽全力保住。
此刻的夏缨并不知晓朝中发生的事,今日生辰,哥哥没办法陪她了,她的心情不会好到哪去,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着河边发呆,直到夜幕降临,莹儿才来叫她。
“公主,您怎么再这儿,让奴婢一通好找!”
“怎么了?”
“出大事了!楼大人被皇上撤职了,听养心殿的宫女说,皇上要砍了楼大人的脑袋,还是太子殿下劝解了一番,才保住了性命,只不过被发配到偏远的县城当知府了。先由慕大人接替楼大人的职位。”
对于朝堂上的风雨变幻,夏缨是有耳闻的,但楼楚是为何事使得父皇生如此大的气?
“公主,还有个好消息,皇上终于把太子殿下的禁闭给解了!”
夏缨这才松了口气,父皇应该是不生哥哥的气了。
夏逸正前往大理寺。
先前他去了趟养心殿,父皇还在气头上,见了他来倒也没冲着他发火。
他打算探探父皇的口风,但父皇却什么也没说,只说知道他来的目的,也会重新发落楼楚。
楼楚虽保住了性命,但不日就要去县城任命,在此之前他要去问个究竟。
下了马车,夏逸直接就朝着楼楚关押的地方走去。
阴冷潮湿地地牢里,楼楚正闭目养神地坐着,听到动静才睁开眼。
“太子殿下来了。”
楼楚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尘埃,行了礼。
“楼大人,到了这个时候,这些虚的礼节就不必了。你怎会得罪父皇?”
即使地牢肮脏不堪,楼楚却还是翩翩公子地模样。
“如何得罪?”
楼楚自问了一句,之后嘲讽地笑了笑。
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他回都城的一路上,都深受着西夏百姓地爱戴,他这才知晓,为何太子一定要亲自前去。
这种被人真心喜欢的感觉,这才是他们做官的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百姓。
可当他回到宫里时,才知晓,原来太子已经关禁闭很久了。
太子还在灾民区时,与他们同时同住,睡的是破旧的茅草屋,吃的是白米粥,从不说半句,这样的人虽贸然离开,但他该做的事,已经做得很完善了,况且换做普通人,把心爱的妹妹就这样远嫁,换谁也坐不住。
他突然觉得他为何做这个官,为了权力?现在他还有权力吗?为了百姓?他只做了这么小的一件事就算为了百姓?
他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在朝为官,他说了多少假话,他累了,权力也罢,命也罢,随它去好了。
“皇上可曾在意过着西夏的百姓?百姓深受虫灾时,皇上为了刚怀孕的兰贵妃娘娘和嫁入北周的二公主,花费了多少银两?”
“皇上是忌惮太子的势力吧,这才把太子关起来。”
这一句一句自然就刺中了皇上的心窝,可皇上并没动怒,坦然地看着他,“是又如何,朕是一国之君,朕想宠爱谁就是谁。朕是忌惮过朕的五儿子,但是朕既然给了他这个权利,自然也就收回来,你瞧着吧,朕会把你的命留到那一天!”
之后他便关到了这儿,这,大概就是说真话的下场。
楼楚回过神,对着夏逸歉然一笑,“太子殿下,您当初让微臣投靠您,却没帮到您,微臣真是过意不去。微臣最后提醒您,皇上已经动了除去您太子之位的心思,您要小心。”
不用楼楚提醒,夏逸却早已知晓,他了然地点点头,最后似是叹息,“楼大人,日后多加保重。”
楼楚最后向夏逸行了大礼,“太子殿下,如以后有微臣能帮到的地方,微臣一定尽全力帮您。还有件事,请太子殿下把这个交给六公主。”
楼楚从衣袖中拿出一支包裹严实的簪子。
夏逸接过,微微感慨,这是送缨儿的生辰贺礼。
缨儿喜欢你时,你却不喜她,如今…………罢了罢了。
“楼大人,有话要带给她吗?”
楼楚微抿了唇,露出苦涩地笑,“没了。”
夏逸把簪子收好,最后看了他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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