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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潮汐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阴暗的牢房里。
地上铺着乱七八糟的稻草。几十名十岁以下的男孩正围在一起取暖,他们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寒冷。
我迷糊的用手打脸,我知道一定很痛。因为清脆的响声惊彻整个牢房,一遍遍的回荡。我仍然没有感觉。
牢房里的小孩全部诧异地看着我。
我倒在地上,眼睛无意识的飘向墙壁上唯一的一个窗口。哪个窗口很小,只有十公分长宽。清晨的阳光一缕缕地洒在我身上,温暖的叫人心醉。
牢房的门打开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把我们赶出牢房,顺着黑暗的走廊,尽头是个广场。
一个身材魁梧的的男人成了我们的教练。男人满脸的黑胡子。黑色的头发杂乱的扒在头上,碧色的眼瞳。他对我们这些小孩一个个巡视。当到我的时候,他站住:“这个就是杀掉三个士兵的小孩?”
他身后的狱卒一脸献媚的笑:“是他,大人。”
“你等一下出来和我对打!”他一扬手腕粗的鞭子便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我。
后来,我被他用鞭子打晕了。理由是我太弱了,他说他哈我是不是真的杀掉三个人。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只是很清楚,我的懦弱。
我未说一句话,我想,我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吧。虽然,它们曾经是那么刻骨铭心。
一个褐色眼瞳和头发的男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靠近我。他的身体很结实,所以没有像别的小孩一样被打晕。他脸上都是泥土,但是,右脸上的一条疤痕显得突出。
他说:“疼吗?”
我摇摇头。
他咧起嘴笑了。青肿的脸加上那个刀疤更觉狰狞。
他说他叫暮汐。意思是傍晚的潮汐。
他生活在临近海的地方,来这有一个月了。
晚上,迷迷糊糊之间,我的身体发烫。
我看见几名凶狠的士兵,他们有的骑马,有的手持刀。在绿如茵的草原上驰骋而行。风烟飞扬、鲜血四溅。
在我眼里,只剩下未玩的惨叫。还有右手,沾满红色血液的手……
我被惊醒了。痛苦、悲伤、忧郁瞬间侵袭我。我抱着双腿,一个人倦缩在黑暗的墙角。我感觉不到冷,可是,我仍在颤抖,发自内心的寒冷令我害怕。
“你在做噩梦吗?”暮汐自我身边醒来,幽幽的说。
我点点头。
“可是这里没有梦魇兽啊。”他环视狭小的牢房。窗外射进来的星光显得很刺眼。
“梦魇兽?”
“我妈妈说,要是人做噩梦了,梦魇兽就一定在周围。”
“那你见过吗?”
“没有。”沉默,“你听过鲛人的歌吗?”
“没有。”我干脆的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恶臭,我耸耸鼻子。
“我听过。”暮汐兴奋的说:“哪天晚上,我溜出去玩。在海边,我看见人鱼坐在岸上的礁石上。他问我喜欢听歌吗。我摇头。妈妈每天忙着干活养活我们一家三口,我爸爸有一次出海就再也没有回来,妈妈一次也没有唱歌我听。那个人鱼好象不开心,他就唱歌了。他唱的歌真好听。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唱着唱着,他流泪了。眼泪掉进沙滩里成了珍珠。”
我听说过鲛人,但未见过。因为圣湖里什么生物都不会活的长久,只有一簇簇密集的海藻。
我低沉的说:“我的父母在浮云帝国的战争下牺牲的。他们是水族的勇士。第二次入侵之战,我的姐姐和弟弟都被杀了。我被俘虏。”
我回忆起茫茫的大草原上,族长高大的身影。他对着用石块堆砌而成的墓碑说,他们,是我们水族的勇士。那一刻,天地而色变,风起云涌,好象天和地都在为他们而骄傲。
“你痛苦吗?”暮汐问道。
痛苦?我不解。“不,我不痛苦。我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印象和感情,我在乎的只是姐姐和弟弟的死。”或许,我不知道痛苦为何物。
“你真像我弟弟!”他说。
“呃?”我愕然。
“我要像保护弟弟一样保护你!”他像发誓似的,语气坚定的说。恍惚间,我发现他和尽寒的语气如出一辙。
我愣住了。
第二天的训练尤其辛苦。每次挨鞭子,暮汐都尽力挡在我前面。就像我遭到族中的小孩扔石头,尽寒第一个挡在我前面一样。
我把他和尽寒的身影重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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