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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戏精的诞生
第10章
追了疯妇一条街的百姓们也不抓小偷了，就盯着寺丞看。
寺丞只好硬着头皮让手下人把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妇人带大理寺衙门去。
结果殷墨肃然道：“大理寺这样做事就不对了，这妇人当街喊冤，你却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把她带走，带走了又如何，这么多的老百姓都看着呢，你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本将军也要听一个交代呢。”
寺丞总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好尴尬的假笑。
百姓们不买账了，谁还没有过对官差不爽的时候，京兆尹衙门规矩多，大理寺门高，刑部官差凶悍。
百姓们今日还真就想看看，这是什么案子了！
殷墨非常配合的指挥了人上家里搬过来了几案和茶水，登时就给寺丞在门口摆了个公堂出来！
她自个儿优哉游哉搬了个藤椅坐了，看戏似的盯大理寺丞盘问妇人。
寺丞头都大了，奈何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好认真盘问那妇人起来。
幸好，这妇人看着披头散发，憔悴不堪，但是大脑清醒，并不是真疯了，只是太过激动，失了分寸章法。
“民妇张琦，是从江东江夏过来的，五年前同相公一起，客居京城做生意，至今在京城已经逗留五年了……”妇人说着嚎啕大哭，“大人要给民妇做主啊！”
寺丞看她哭的凄惨，又见她简单收拾了头发，洗了面容之后，竟然还有些清秀温婉，不免有些同情她。
“你所诉何样的冤情？”寺丞问。
张琦哭的肝肠寸断：“当日我夫妇二人本是做些小本买卖，雇了两个伙计将家乡的茶叶带到京里卖，虽说不上多富裕，倒也过得去。”
她想起先前的幸福时光，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民妇与相公在京城逗留了大半年，期间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我的投胎，我和相公都很高兴，可是后来……有一日，那孩子叫人偷走了！”妇人嚎啕大哭，“我找啊找啊，找遍了长安城的每个角落，问了无数的人，散尽了钱财都找不到孩子。”
方才还追着她的街坊邻居都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忍不住抹眼泪，还有什么比把一个婴儿从母亲的怀抱里夺走，更加残忍的事情呢？
妇人哭着说:“我和相公找了整整一年，孩子音信全无，盘缠用尽，走投无路。我相公熬不过，当了家传的金锁，回老家去了，我……我舍不得我那可怜的孩子，就一直在京城里找，我一面乞讨，一面找孩子，这两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我的孩子，不知道他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人抱他，他害怕了有没有人哄他，他摔倒了有没有人扶起她。”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故事。
寺丞也忍不住动容：“委实可怜，只是，这孩子已经丢了近五年，我们也难以找到了……”
“不！”妇人激动的说，“大人，我已经找到我的孩子了！请大人帮民妇把孩子要回来！”
“孩子在哪里？”寺丞问。
看客们也都紧张的看着她，期待大家能够早点找到这个孩子，让他回到母亲的身边。
那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孩子在礼部尚书王大人家！民妇前天在大相国寺偶然瞧见了那孩子，那孩子的后颈上有一颗红色的胎记，那就是我的孩子！”
寺丞脸色大变。
殷墨感兴趣的站起身来，看着妇人道：“张琦，你可知道，如此攀咬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妇人大哭：“只要能抱一抱我的孩儿，同他说句话，问他好不好，我死也甘心了，哪里管什么大罪不大罪。”
寺丞呵斥道：“堂堂尚书家，偷你的孩儿做什么！定是你疯了！”
妇人道：“大人问都不问尚书家，便断定我说谎？”
“你！”寺丞哑口无言。
殷墨道：“是与不是，还得盘问了王大人家的人再说。”
寺丞听殷墨这样说，有些尴尬道：“这……王尚书家的人，哪里是我能随便盘问的，在下只是个小小的寺丞。总不能因为这个妇人，就带人杀去王家……”
殷墨登时大怒，一脚踢翻了寺丞面前的几案：“好你个大理寺的！那王家的儿媳妇莫名其妙流产了，你带着人上我骠骑将军幕府 浩浩荡荡的抓人赖上我家。我本不欲为难你，是非曲直，当面说清楚便是，我以礼相待！
你倒好，百姓拦路喊冤，你竟然说什么你不敢上王家查问！这是什么道理？我盛嘉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都是你大理寺和王家说了算？你要抓人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往我骠骑府抓，王家犯了法，你敷衍推脱，说你不敢去要人？”
寺丞也是有脾气的，他又不是武官混军中的，平白被殷墨摆了一道，面上也不大好看了。
“殷将军这出戏做给谁看呢！分明是你……”
殷墨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们大理寺太欺负人呢了，我不依了，我要找陛下去，你们这些人，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百姓有冤情，你们就推脱，不敢去查问。尚书家里人流产，你就上我殷家抓人，你们……你们欺负我殷家无男子，欺负我一个孤女，连我家的婢女也要抓去用刑拷问，她好好一个姑娘，才十几岁，被你们这些豺狼虎豹带走了，还能活么？”
寺丞：“！！！！”
什么时候听过殷骠骑也会受委屈了？
这人还是殷骠骑吗！这活活一张嘴，把人都说糊涂了！
殷墨身后一众十几岁的小丫鬟们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个瘦小的可怜巴巴的小丫鬟揉着眼睛哭着走出来：“你们不要抓我姐姐，我生下来就没了娘，是姐姐卖身为奴才养大了我，你们要害人性命，便抓了我去吧。”
大理寺一众官兵：“？？？”
这什么鬼情况！
百姓们义愤填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偷人孩子，自己流产了还冤枉人家小姑娘，这姑娘多可怜啊。”
“谁说我们要抓人了，我们就是查问查问，我……”寺丞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找紫林干什么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脑子很乱……心态有点崩！
殷墨气急败坏道：“都说我殷墨脾气大，我今儿还真就脾气大了，你们大理寺的，要么就在这儿把这位大婶和我家小丫鬟的案子办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什么冤情，就在这儿办，你们把这可怜的大婶带回去，把我家瘦弱的小丫鬟带回去，谁知道你们大理寺衙门怎么办案的，谁知道会不会过了几个月，我们在某个无人的地方，发现他们的尸体！”
“你……你……你血口喷人！”大理寺的彻底崩溃了。
百姓们激动道：“要么两个案子都在这儿审，要么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
“凭什么尚书的儿媳妇流产了你们就抓个小姑娘回去出气，张大婶的孩子被偷了，你们不敢抓尚书家的人！”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我们不是不管，我们是压根不知道是不是尚书家的人偷了张大婶的孩子！”寺丞崩溃的大喊。他上司是王尚书的亲戚，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那点子交情来跑这趟差事！
“那你就知道是我家的小丫鬟推了尚书家的儿媳妇？”殷墨暴躁的喊道，“你哪知眼睛看到了，就王家人去报案，去跟你们说，你们就认定了是我家紫林干的？这张大婶也报案呢，你们怎么不认定？小丫鬟多大的手劲儿，王尚书的儿媳，众星捧月的人物，左右必有四五个丫鬟侍女，哪里是一个小姑娘能推的！你们就是欺负人！”
寺丞：“！！！！”
百姓们都深以为然。
昨日下午到处都说骠骑将军家的丫鬟推到了尚书家的儿媳导致人家流产，经过人别有用心的宣传，搞得人还以为是殷骠骑霸道无礼，殷骠骑家的丫鬟都是母夜叉。
本来都说殷墨凶悍，今日一见，确实不是个温婉的姑娘，但是也不是那种泼辣货，道理是讲的，就是性子有些着急。
不过也可以理解么，没有父兄的姑娘，凡是都要自己出头，再性子绵软点，还不知道被人欺负成啥样呢！
而且殷家的家仆也并不是那种刁奴欺压良民的，看那小丫鬟哭的多可怜！
殷家这样的小丫鬟，能把有四五个仆妇簇拥着的王家儿媳妇推流产了？
王家偷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好想知道哦！
寺丞觉得自己差不多离掉脑袋也就一步之遥了。
他就想跑路：“今日之事有些复杂，我，我先会去禀告上峰，到时候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家并不是很满意，所有不能及时解决的问题，大家都觉得你后面会做手脚。
大家吵吵嚷嚷的就是不让大理寺的官差走。
寺丞想让人拔刀吓唬百姓让路，殷墨在这里谁也不敢拔刀。
这下完蛋了。
然而叫他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又一个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男人跑了过来：“大人，我也要状告王家，他们也偷了我家的孩子！”
寺丞捂脸：累了，审不了了……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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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个表情包，法官捂着脸:困了审不了了，死刑吧。
我感觉特别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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