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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和亲的车队缓缓的行驶于郊野。
离开都城后,四野渐渐荒芜,灰黄的山坡上,稀疏的覆盖着些野草和枯枝。
西启的土地贫瘠,的确不适合农桑,但国家贫弱却是另有缘故。
西启由于土地贫瘠,故而许多人离开故土经商天下,就密探纸鸢所开的北临拢月楼,其唯品阁据闻藏天下珍宝,岂能称贫,不过是国库没钱而已。
秦漫挂起车帘透风。
前些日子,她找容齐讨要了舆图,虽然黄河以南画得不尽详实,但就大致的地理形势,这里同大唐几乎也没什么差别。
整个中原被分成十国,以黄河为界,北方西启、北临、宸国、尉国四国,南方钟离、南越、缭、徐、吴五国,在加上依凭秦岭天堑自成一方的羌族,势力犬牙交错,战乱频繁。
西启的都城与武周的长安城,地理位置、自然环境几乎一模一样。
《山河志》不过是父亲当年的一个玩笑,但如今她倒有信心画出真的“山河志”来。
“公主刚才的气势和平日好不一样啊!”泠月走在马车的窗边道,“对吧,莲心?”
“是啊,是啊,”莲心点头附和,“公主方才的气势,就和陛下很像呢。”
“因为从前都是皇兄保护我嘛,但以后,皇兄不在身边,我自然需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行,”秦漫温和道,“到了北临,我还要保护你们啊。”
“公主,奴也会拼死保护公主的。”泠月一脸感动。
莲心拼命点头。
“萧刹,”秦漫轻轻一笑,“你原本是侍卫统领,如今却不得不随我远赴千里之地,心中可有不舍?”
“公主能为国家大义,远嫁和亲,臣下岂能顾念私情,”萧刹坐在车辕上,亲替公主驾着马车,“况且属下并无家累,了无牵挂,想来陛下也是因此,才选微臣跟随公主前去北临吧。”
“萧统领也是一个人吗?”泠月好奇问道。
“父母俱已亡故,唯有一个妹妹,只是幼年时在街上走失,也不知现在何处。”萧刹叹了口气道。
“这些年都没找到吗?”泠月同情道。
“萧统领也有一个妹妹?”秦漫心中一突,其实她在这里也有一个妹妹。
湘儿……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更担心她在符鸢手里。
“是,”萧刹沉着声,黯然回答道,“家妹才四岁的时候,随我到街上玩,我不过一转身的工夫,她就不见了踪影,这些年,多番寻找都未曾找到,如今战乱连年,恐怕早就……”
“不会的,”泠月突然插口道,“萧统领的妹妹定然还在不知何处,好好的生活呢。”
“不知萧统领的妹妹可有什么特征?”公主轻声问道,“虽说未必,不过既然在大启找不到,说不定去了别的国家。”
“是啊,是啊,”泠月热切道,“也许我们在北临的街上遇见都说不定呢。”
“…我妹妹叫萧可,今年应该十七岁了,长得很可爱的,若说特征,可儿眼角下有一颗小痣。”萧刹轻声道。
其实谁都明白,茫茫人海中寻一个不知面目的十七岁姑娘,不亚于大海捞针,但怀有一丝希望毕竟好些。
午时,车队停下来埋锅造饭,秦漫将泠月和莲心打发去,将披挂的红绸收起来,把萧刹叫到身边,“此行之前,皇兄可同你说过什么?”
她随意的捻着一根草叶,神态悠闲似漫不经心,仿佛不过闲话。
“陛下只让属下听命公主,并未有其他旨意。”萧刹肃立应声道。
“我知道,你们定有别的渠道可以联系,”秦漫纤指捋着草叶,“我也不多问,但既然皇兄让你要听我命令,那我现在便下一个命令给你,从今日起,你给我守夜,没有我事先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车架一丈以内,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以!你可做到?”
公主神态随意,萧刹却顿时感到莫大的压力,“属下谨遵公主旨意。”
“好,那么从今晚起,就请萧统领辛苦了,”秦漫点点头。
她容貌实在美得让人叹惋,萧刹被她一看,连忙低下头去,“公主客气了,护卫公主的安全是属下职责所在。”
“这次和亲的队伍中,我只相信萧统领,因为萧统领是皇兄信任的人。”秦漫继续道。
“公主的意思是…”萧刹猛然抬起头来,触及公主的清眸,继而又埋下头去。
“我没有什么意思,”秦漫微微一笑,“只是人心思变,我们在北临的立场又十分微妙,一切还要小心为上。”
“是。”萧刹低头应诺。
他们话刚说完,泠月与莲心就捧着餐食送过来,“公主,萧统领,可以用饭了。”
“萧统领以后午后可到别车休息,另选人架车,戌时再过来上值即可。”
“多谢公主体恤。”萧刹抬手行礼。
“公主,你们在说什么呢?”泠月好奇道。
萧刹才经过公主的一番话,此时精神紧张,此时听泠月一问,不免心中一跳。
“我在同萧统领说守夜之事,”秦漫神情自若,“荒郊野外,还需要多多注意才行。”
泠月和莲心顿时露出害怕的神情。
“所以我从今日起,除了守夜侍卫之外,随行的宫人,夜里都进马车内睡觉,稍微挤一挤,若是遇见野兽或者山匪也可抵挡一阵。”
“野兽,还会遇见野兽吗?”自小进宫的莲心,害怕的忍不住说道。
“所以到了夜间,大家都尽量待在车里,不要随意走动。”秦漫没有安慰她,“萧统领,你一会儿去同大家讲清楚。”
“是。”萧刹抱拳施礼。
今日,公主完全改变了他过去的印象,整个谈话,他几乎被公主牵着走,一番连消带打让他完全没了脾气。
公主那番仿佛一切了然于心的从容态度,全然没有陛下面前的那种娇弱。
公主的这番样子,陛下究竟知不知道呢?
……
容齐将青丝小心放回香囊,贴身收好,然后缓缓的抚过纸条上的字迹。
她喜欢浓墨,字体俊秀挺拔,匀衡瘦硬,入木三分。
唯有他的名字,用笔稍缓而细腻,让他感到缠绵之意。
【以后,不要唤我六殿下,直接唤我名字吧。】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容齐,我叫容齐。】
【齐是“修身齐家”的“齐”呢,还是“世事如棋”的“棋”呢?】
【我写给你看。】
指尖触及掌心的感觉,似乎还在,容齐因为温暖的回忆缓缓勾起唇角,将纸条在灯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她没有失忆,她竟然还记得!
这一个月来,她将他都骗过去了。想起这一个月来的两人的相处,他并不生气,还掩不住的欢喜。
然而,他不免仍然替她担心。
她想做什么?为何不愿告诉他?
她真的要报复母后吗?
母后的可怕之处,她可否真的明白;
和亲的队伍中,安插了许多天仇门的人,她真的可以瞒过吗;
还有林申,那根本就是个疯子,还武功高强,手握武林第一实力的疯子。
她是否知道母后的计划?
糟了!
容齐陡然一惊。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没在天命之毒下失去记忆,但中毒却是确凿无疑,以漫儿的谨慎,之后给她熬的解药,恐怕她一次都不会喝。
容齐担忧的握紧拳,今日便是一月之期,若未服药……
“小荀子,”容齐扬声。
“陛下有何吩咐?”内侍应声而入。
“去拿一个水筒来。”
“是。”
【容齐,你能相信我吗?】
“漫儿……”唇齿无声的开合,先前狂喜的心情,在理智回归后渐渐沉落幽深的谷底,眼中朦胧着光晕,“我会保护你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她安全无虞。
……
“陛下有吩咐,让我面陈公主。”影卫面无表情的看着拦住他的萧刹。
“这……”萧刹为难的看着出现的影卫。
他自然知道这是陛下的人,然而今日公主才下了命令,任何人、任何理由,不得在夜间靠近她的车架,现在就……
“若是公主有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萧刹叹了口气妥协了,“那我去通传一声。”
他话音刚落,车门便打开,公主披着外衫出来,立在车辕上,“过来说话。”
“陛下说,公主今日路途劳顿,怕会忘记喝药,特命属下送来。”影卫将一支竹制的水筒奉上。
“知道了。”秦漫伸手接过水筒。
“陛下还说,让公主放心,还让属下务必看着公主服药,再回去复命。”影卫又道。
秦漫眉心一蹙,眼神微沉,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虽然先前的天命未曾让她失去记忆,但是她却不敢冒险,这两日,她的确时常夜间头疼欲裂,不过还是忍了。
她仗着《长生诀》的独到之处,纵使中毒再深,有一口气便能挽回,所以准备等离远些再开始修炼。
今夜本只是想先试一下萧刹。
故而,有人到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只没想到是容齐的人。
放心?秦漫拧开盖子。
药自然已经凉了,她轻轻一嗅,嗅出一股血腥味,和先前的药味道略有不同。
仰首将药一饮而尽,秦漫脸色微变。
圣门花间派的秘典中,有专门的医药典籍,依然的,是她师父不知从何处偷了来,她都翻看过。
但即使她没有学过医理,也辨得出,这药中分明是加了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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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手上屁都没有一个的秦漫能搞过太后,所以,容齐也不相信。
但他会帮她掩盖行迹,总之不会让漫漫反向上分的。
白发的三大男主角,真的一个都不适合当皇帝,容齐智商够了,但是不说他妈这个原因,他本人真的是毫无野心,要不也不至于朝廷上的重要位置都给苻鸢把持了,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去争。
这样看,真的很适合做皇后呢,kekekekeke~
全剧最适合做皇帝的是剧里后期出现的宸国小皇帝,那心机手段野心忍耐,一样都不缺,等长大了,我觉得肯定能搞过宗政无忧。
另外,按照剧里的方位,虽然很多矛盾含糊的地方,我还是在地图上给大概圈了个位置,然后发现这几个国家都好往北啊。
北临南境三州的青州产金丝枣,大概就是山东的位置,也就是说,北临最南端都到山东了,然后西启比北临还要往北,宸国在往西启边上排,还要产马,牧场那只能到口外去了。
难怪剧里大家都穿得那么厚。
所以,我在南方又胡诌了几个国家,不会正面出现,大概就稍微涉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