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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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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招展的黑底旗帜上,是一个气势恢宏,白色的“秦”字。
旗帜之下,秦漫骑着一匹乌云踏雪的骏马,头盔上红缨飞扬,一身银色的轻甲,身后大红的披风飘扬而起。
没人知道,为何在外征战,风霜雨雪,风餐露宿一年的秦漫,为何容颜丝毫没有被摧折,而愈发的莹白如玉,不似凡人。
底层的军士中倒是流传起神女传说。
尉人从最初的号角和战鼓交鸣着迎上,到远远望见旗帜便闻风而逃,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兵士们,叫喊欢呼着,追赶着尉人,在草原上奔驰。
兵将们无论骑马的姿势,还是手中高高举起的大刀,矫健疾驰的马儿,还是被阳光晒出的肤色,看上去倒是和尉人有了许多相似。
去年底的时候,容齐从西启来消息,告诉秦漫林申逃出宫,去了尉国。
那时候,尉国虽然还未一统,秦漫却不敢轻忽,本来准备当年秋收后,再开始出征伐尉的计划,不得不提前到春天。
没有时间向民间征兵,秦漫带着一万土匪,三万铁甲兵,五万范阳王剩余的残兵出关。
然后果然不久就有尉国北王死掉,东王称皇的消息。
宗政无忧回了南境之后自立,将北临土地最为肥沃,粮食产量最多的南境三州夺去。
一方面不愿再多伤民力,另一方面,则是还未能服众。未免饥荒发生,秦漫并没有准备太多的粮草,连容齐送给北临的粮食,也一大半都被分发给百姓作为种粮。
她学尉人以战养战,从敌人那里抢夺兵器、马匹和粮食,青壮若是逃脱便不必追击,俘虏的妇孺则源源送回关内,充实北临这几年因为灾荒造成的人口消减。
先前在北临国内,虽然有杨惟和李志远替她稳定朝局,但由于她颁布的政令一些触及了世家大族,而遭到反抗,因为准备尽快伐尉的关系,秦漫快刀斩乱麻,将几大世家大族削得一干二净。
反正有学识的寒门子弟也多的是,秦漫开了几次考试,便重新将底层官员的位置充塞满。
而这些世家消亡后,原本属于他们的大片土地,变成了无主状态。
秦漫没分出去,也没直接放佃户为民,而是将土地包括佃户一起收归国库。
佃户既然愿意给世家种地,那么给国家种地也是一样,地方上的苛捐杂税再与这些人无关,但就像为世家种地的佃户属于世家的私产,这部分人也不再算是普通百姓,性命直接归属于北临,农闲青壮男女分别接受军事训练,不得私自逃离。
战争在胜利,又不过分消耗国力的情况下,有利于凝聚人心的。
随着时间推移,麾下的兵马逐渐变多。
北临的底蕴,毕竟不止她临时征调的九万人,地方上的兵力被征招,然后又交换回去。
秦漫在军中的威望逐渐提升,后勤的补给逐渐变得流畅。
即使几乎很少回去北临,一年前,因为突然上位,而并不被百姓信任秦漫,已经慢慢的被百姓接受作为北临的主人。
再一次清扫了一个尉国的小部落,秦漫下令在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原地修整,等待另外两军前来汇合。
按照地域来看,战线已经接近尉国的王庭,最多不过十日,秦漫希望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将水草丰美适宜养马的尉国草原,收归己有。
信使送来从西启和北临境内传来的消息。
中山城中事宜,被秦漫交给杨惟和被容齐重新派来的拢月,杨惟负责政事,拢月负责安全,防止有人暗中捣鬼。
与自立为南临国的宗政无忧相持,稳定南境的任务,交给了秦湘和傅筹。
两万铁甲军,秦湘是主将,傅筹是副将。
两万人与宗政无忧的南临国自然不能比。
但是,谁让秦湘是宗政无忧老师的女儿呢?
全天下都知道,宗政无忧最尊敬的人是他的恩师秦永,岂能对师妹刀剑相向。
况且,北临一直表现得以包容的姿态,宗政无忧逃狱本来就理屈,秦漫还颁恩赦令,表示请宗政无忧回中山,重新审理通敌反叛之罪。
每当正是对阵,秦湘先拿北临的恩赦令,在阵前一念,义正言辞请宗政无忧不要为私心,枉造杀孽。
且不说,士兵是否还有战意,宗政无忧性格骄傲,最要面子,被人说到这份上,也就只好偃旗息鼓。
于是,两边在边境线上,私下多少摩擦,但却没有正面交锋。
况且,与南境一水相隔的吴国,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动,宗政无忧枕戈待旦,也不再有心思反攻。
北临这边一切平稳,没有什么新的问题,便是一切安好。
但西启来的消息,让秦漫心中一紧。
当初她觉得,容齐能不帮助苻鸢复仇便足够。
她没想过,容齐会帮她。
在他第一封信来,告诉她愿意帮她牵制宗政无忧,让她放心之后。
周围各国的动向,尉国的消息,以及西启的钱粮的支援,便源源不断的送到她的面前。
她从没想过,他们有这样的默契。每当她有所需要的时候,甚至不必她开口,容齐便已经替她准备妥当。
他是这一年中,她敢一直征战再外,不担心其他的底气。
但容齐在信中说,北面宸国的形势不好,他想要私下亲自前去,出于安全考虑,将念儿送来北临。
宸国的形势如何,秦漫现在顾及不到,确实由容齐负责。
但是,她记得,不过几月便是容齐二十四岁的生辰。
西启那边一直并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但这个看上去合理的动作,却不免让她感到些许的不安。
“报告!”帐外传来萧刹的声音,打断了秦漫的忧虑。
“进来。”秦漫收拾了情绪。
“林将军和宗政将军已带本部人马前来汇合。”依旧做着秦漫亲卫统领的萧刹道,“两位将军已在帐外等候。”
“请他们进来。”秦漫站起来。
不管怎样,眼下即将到来的大战,才是现在必须关注的问题。
恢复了本名林擎,却依然习惯被人叫做无相子的兄长,一身白袍领先一步,撩开帐子款步进来,如今虽然入了军中,受三品军衔,但他仍然布衣白袍,习惯自在,“你准备打最后一仗了?”
他身后一身玄甲的宗政昱清,没有了过去贵族公子的风流气质,命运接踵而至的韧磨,使他的气质变得沉静冷峭。
宗政昱清拱手唤了一声“大帅”,对过去曾让他魂牵梦萦,如今更绝美出尘的秦漫,只有上下级之间的恭敬。
秦漫伸出手指,在身后立着的行军地图上轻轻一弹:“我们出来得够久了,这一战等得也够久了,这一回要一雪前耻,斩草除根!”
攻城之战,永远是残酷而血腥。
不过三五日,便已堆叠起如山的尸体。
秦漫最大的优势,便是能控制王城用水的源头,然而也正因为双方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故而相互都拼尽全力。
终于巨木撞开了尉国王城防守逐渐薄弱的北门。
于是,王城的防守再无力抵御,北临的士兵如潮水一般从北门涌入城中。
欢呼声和惊叫声交织在一片,一切都有序的混乱着。
虽然没有刻意的屠杀取乐,但尉国本身的国策,使得住在王庭中的尉人没有所谓的平民,除了奴役便是尉国的贵族。
秦漫纵容了士兵得到一些应该分给他们的财富,他们能克制住不主动伤害妇孺,便已经足以证明她这一年的训练得当,军纪严明。
秦漫在中军队伍之中,随着她的军队进入了这个曾经让关中各国,闻风丧胆的尉国王庭。
这里,不同于中原的异域风格,地面是夯实的土地,修建粗狂的房屋上,炫耀的镶嵌着珠宝,绘着颜色艳丽的彩绘。
正中的皇宫更是远远一望,便看到一片灿烂的金黄。
一切顺利,过去的东王,如今的尉王被抓住,剩下的尉国王公,大多被擒获,剩下不过零星的数百人,再不能成气候,俘虏被捆住双手,脱得只剩下遮羞,跪在皇宫前的广场。
处理的急需的事情,秦漫留下宗政昱清善后清理,然后带着大军招摇的回到北临。
一路走过,受到曾饱受尉国侵犯的边境百姓的欢迎。
庆祝的典礼,一切已经在中山城中筹备好。
“上圣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大军的经过,百姓跪倒在御道的两边。
御门前,秦漫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受着来自百官朝贺。
这一刻,她成为了北临真正的君主。
在尉国王庭,未曾找到林申而带来的不安,被这一切的荣耀和辉煌暂时的冲淡。
这才是第一步而已。
为了按捺住心中的激越,秦漫去了北临皇宫密室。
密室里,占据一面墙壁,刻画了北临所有城池的地图,在她眼前展现开来。
她伸出手,一边走,一边画过属于南境的边界。
现在是收回南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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