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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柳芽儿第一次见到那个举国闻名的少年将军时,是在十四岁。
那年,柳芽儿已经在烟花巷呆了差不多六年。起初,父亲将她卖到这里,她整日惶恐不安,她惧怕出入这里的男人们,这些男人的眼神里总是流露出让她望一眼便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后来她明白了,那些眼睛里充斥的是一种情绪,叫做欲望。
在这寂寥的夜晚,烟花巷是这一边塞小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是有名的销金窟、温柔乡。无数男儿沉溺其中,欢声笑语的表面下又不知埋葬了多少泪水与无奈。
在柳芽儿的记忆中,烟花巷的“妈妈”十分严格,每日寅时,会准时将她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姑娘从本就不暖和的薄被中拽起,练习各种乐器和舞蹈,在练习时,若稍有不慎出了错,轻则一日的饭食便会取消,重则就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日子,十四岁的柳芽儿成为了烟花巷炙手可热的姑娘。
这年冬天,塞外下了场大雪,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披盖了一层层白茫茫的外衣,好似一个恬静内敛的俏姑娘,让人心软,生怕声音大了惊了这份美好。因为以往的戈壁滩上总是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席卷着黄沙,漫天飞扬,锐利而狂野,而雪后的塞外却格外的静谧,一切似乎都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美感。
这一日,柳芽儿被这小城城主请去参加他的五十大寿,说是参加,其实也就是在宴席上弹个小曲儿助助兴而已,而柳芽儿作为烟花巷的头牌,她的到来能很快勾起宾客的兴致,快速炒热气氛。
柳芽儿低头端坐着,怀抱一个琵琶,芊芊素手快速弹拨,正可谓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几年的苦工在这一刻显示的淋漓尽致。一曲终了,宾客听得入迷了,柳芽儿这才抬起头,只见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两条弯弯的柳叶眉,饱含无限风情,一抹樱唇不点而朱,莹润透着光泽,最动人心魄的还是那双眼睛,仔细一看竟是深蓝色,好比两颗稀世宝石又好似一汪清泉,隐藏着无数秘密引人探究,楚楚动人。
原来,柳芽儿的母亲并非中原人士,这座边陲小城聚集着各种人种,有的是做生意的,有的是作为奴隶被贩卖来的,有的则不知是哪个部落派来打探情报的,总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柳芽儿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是哪一部落的,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所以柳芽儿从未想过去找寻什么,因为无从探究。
城主拖着肥胖的身躯盯着远处台上的柳芽儿,抬手灌了一杯酒,心想:真真一个妙人儿啊,不知这妙人儿滋味如何?
其实,城主已经觊觎年轻貌美的柳芽儿很久了,早已盘算着将柳芽儿收在房内做姨太,虽然自己已经有十五房妻妾,不过再多一房也无伤大雅,美事一桩,更何况,在这城中自己的权势最大,在锦衣玉食的生活面前,就不信这小小妓子不动心,就算不愿意也无妨,反正此时人在府中,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城主边想便搓了搓自己汗透的双手,仿佛已经激动得按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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