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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日子晃晃悠悠已是八月初,魔族的事也暂且平息,袭辞并未露面,袭遂居也没怎么太牵扯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就离开了魔族。而温邪来妖族也有两月,只是见妖皇的次数还是一只手都数的清,于是温邪越无聊,就越是想念与弦清肆意醉酒的那晚。
于是在窗口前趴了许久的人纵身一跃,跳出窗户,脚踩着树枝向着妖皇的住处跑去。
但在门前晃悠许久的温邪并没有敲开妖皇的门,人又在门前来回转了几圈。
他是来见妖皇的,可几乎每次推开门的都是契默,这次来肯定也是契默吧。温邪杵在这垂着眼,将慢慢涌上来的委屈一次又一次抑制住。
“温公子”立在围墙上的人把目光落在温邪的身上,然后一丝温和染上眼角“吾皇近日去鸣净林,怕是没半月是不会出来”
眼睛无奈的眨着,温邪撇过头暗自在心里把失落安抚住,细语小声的道“我是来告别的,他在不在无所事,我要去人族玩,你要是记得就跟他提一下,不记得就算了,走了”
说完,温邪扭头就冲着旅馆走去,步伐快的都要脚底生风。温邪莫名的一窝火,他知道九木檀肯定不在,可就是期待,然后理所当然的落空,但心里就是感到很委屈和生气。
不过还好温邪心大,这种窝火的心情很快就在到达人族前被甩的一干二净,温邪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温邪。
不过事情说来挺巧,弦清前不久离开七连会四处游玩路过的地方和温邪落脚歇息的是同一个地,然后两人就在一家酒楼被这不知哪里来的的缘分给绑上了。
弦清本想是去找目石玩乐,但又不想错过路上遇到的好玩的,可就是这掀开车帘的一瞥,弦清看见个穿着白衣看背影极像清子秫的人。
这可让弦清来了兴致,忙的就下了马车,目光盯紧了一路跟进这家酒楼。
温邪手里提着壶酒,坐在阁楼的栏杆上,眼神四处飘忽。虚度光阴对于温邪来说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他从不考虑其他,开心快乐就好。虽然温邪有的时候做事没脑子,但好在他想得开,过不去的坎就不过了,越不过的山就不越了,喝喝酒,睡睡觉,晒晒太阳,多好。
正在温邪享受着微醺的醉梦感时,衣袖擦着他搭在外的手背过去,温邪眯着眼看向那张很熟悉的脸,随后整个人一激灵,酒也醒了,紧接着就坐正伸手一把扯住弦清的衣袖。
但弦清哪是善茬,手里的剑瞬间就出鞘直至指向对方咽喉,待到目光跟过去时才看清是温邪“你怎么在这里?”
“剑术不错”温邪露着牙笑的精神,指尖轻轻点在剑身上,又继续开口“收起来吧,挺危险的”
惊讶之余,弦清又抬头瞄了眼前面发现人已经跟丢了,只好把剑收回鞘。弦清看着面前这张笑嘻嘻的脸,手一抬,猛的用力将还被对方攥在手里的袖子拽出来“要喝酒就去楼下,我请”
“果然是二皇子,出手就是大方”温邪身上早就没什么钱,虽然还带着三颗一品青珠,可他舍得卖吗?这可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的,温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笑的一脸讨好,等到酒送上桌后温邪起身先开一坛酒,然后就开始大谈自己去妖族,还逗弄妖皇的事。弦清当然是不信,但也不愿去打断温邪的兴致,也就他说什么,他点头跟着笑就是了。
但这好巧不巧的,旁桌突然响起呵斥声“你这菜怎么这么难吃啊!”这声音听着是个女孩子,但语气却粗鲁很多。
这边温邪和弦清正聊着,旁边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温邪整个人怔的半响都没再开口,随后突然一回头,果不其然,正是他认识的人。
“柠柘染?”话脱口而出,温邪愣愣的看着那个穿着素衣领口绣着红梅的女人。
还坐在那手里握着筷子的人听见那边有人喊自己,人也扭过身子看去,呆呆的喊着“殿下?”
对面那女人的一声殿下也把弦清喊懵了,也不自觉的看向温邪跟着问出了口“殿下?!”
三人都怔住了,然后温邪这边最先反应过来,抬手就要抬手去抓人,柠柘染赶紧扔下筷子把衣袖往后一甩就要跑。
手拍在木桌上声响大的把弦清给震回了神。
“你给我站住!”温邪咬着牙面部狰狞,低头拎起板凳就砸过去。
弦清坐在一旁直接就被这气势,这动作给吓着了。心里不住的想,鬼王之子都如此生猛?
柠柘染身体娇小,却轻盈,跑得极快,温邪见没砸中,端起菜盘就甩过去,还是不中,便气的两步追上去,一把拽住柠柘染的手臂,随即往后一压,厉声问道“你跑什么?”
“那你追,我能不跑吗?”脸贴着地面,柠柘染奋力挣扎,但很快就非常识时务的放弃了“手疼,你先把我放开”
这温邪哪管她疼不疼,按住了就问“你回不回鬼族?”
“不回!”被擒住的人也是硬气“那老东西不是让我滚吗?那还要我回去干嘛?”
四族里能够占卜的只有妖族,而且还是极其稀少的人才能做到,而柠柘染却能够预知未来,虽然没有妖皇那样的强大。柠柘染的母亲是妖族,父亲是鬼族,依靠着这样能力的她成功登上第四家族当家的位置。
只是柠柘染这人心直口快,看不惯鬼王,便常常冲着鬼王吼叫,极其不识抬举。那时鬼王也年轻气盛,一气之下指着柠柘染说“没了你,这个王还是我的,你给我滚!”
柠柘染当场就拍着桌子起身就走,一点颜面都没给鬼王留。
弦清端着酒也凑上来,一脸看戏的模样往桌子上一坐“这人你认识?”
温邪他何止认识,简直熟的不得了。他记得自己喝的第一口欲生酿就是在这个人的怂恿下,那时候自己才十一岁,后来被鬼王发现,惨遭挨罚。接着这人就又开始带着自己到处玩,说鬼族是四族里最无聊的地方,就连魔族都比这里有趣,还让他多出去看看。这一看不打紧,温邪从此这玩心就再也没收回肚子里过。
这楼下看似是小打小闹的几个人还并未发觉到,扶手立在阁楼上的白衣人早把楼下的情景看了个遍,然后默不作声的控蛊爬向温邪。
蛊虫能够引起嗜血,从而丧失理智,这也正是鬼族最为致命的地方。蛊顺着温邪的衣服钻进衣内,贴着皮肤寻找一处适合的位置然后将体内的毒扩散在皮肤表面,不出三秒,温邪就已察觉到异样。
摁住柠柘染的手,力气倏然一松,趴在地上不得动弹的人一看来了机会抬手推开温邪就往外跑。
弦清也被温邪这模样吓到了,连忙去扶,手里的酒都直接扔出去“没事吧?”
窒息在瞬间缠绕温邪,体内有股巨大的灵气在向外膨胀,灵魂如同在瞬间就被剥夺,甚至大脑都逐渐变得空白,温邪直径跪倒在地,身体慢慢蜷缩,疼痛令他失去出声的力气。
被蛊虫注入毒素的鬼族应该都是立即发疯发狂,但温邪显然并不同。这是妖皇埋在温邪体内的蜻蜓琉璃眼在作祟,温邪的杀气过重导致蜻蜓琉璃眼锁紧使用者的魂魄,然后开始不停的反噬。
手抓紧衣服,温邪已经难以说出话,声音嘶哑着,刻印在手腕内侧的鬼族印记也随之浮现。
“他是鬼族!”一声响起,其他纷纷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随即附和声渐起,人群涌动,四处逃窜而去,仅仅半盏茶的时间,屋内就只剩下温邪与弦清二人。
眼看着温邪如此痛苦,弦清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是鬼族,真要是发起疯,自己可逃不了。
“弦清?”
轻柔的声音随着一抹灰影出现在弦清的时限内。
“袭遂居!”这人弦清记得很深,这么久没见,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但欣喜的情绪很快就被耳边痛苦的呻吟拉回现实,弦清招着手喊道“你快过来!”
原本只是在附近的茶楼里赏景的袭遂居,却见着楼下有三三两两的人跑去,而且口中还大喊着:‘鬼族来了!’
袭遂居这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就跃下楼拽住个人就问是哪里,随后就赶过来了,可却不曾想,竟遇到了弦清。
袭遂居步伐不紧不慢,眉头却在见着地上躺的人时皱紧。
“温邪?”袭遂居是个不爱收拾烂摊子的人,但现如今好像多少都得收点了,毕竟放着九木檀在意的人不管,要是被他知道,怕是少不了争斗一番。
“这人名叫温邪吗?”说起来他和温邪相识的那晚,即便到最后喝的烂醉也没能知道这人叫什么。原来他就是传言里被弑尺选中的那个鬼王之子温邪,自己可真是遇到个不得了的人。
“让我看看”伸手就去掰开温邪抓紧衣口的手,袭遂居攥紧对方的手腕并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掀开已经有些敞开的衣裳。
魔族最擅长控蛊,也熟悉解蛊毒的方法。
“蜻蜓琉璃眼?”袭遂居突然敛声屏气,盯紧浮现在温邪胸口出的靛蓝色宝石眼,然后收回了手。
仅他一人之力世间没有他解不开的蛊毒,但温邪却不止是蛊毒,面对妖族所炼的宝器,任何魔族都将束手无策。
蜻蜓琉璃眼出自妖族,而且还是九木檀之手,要解这蛊毒和琉璃眼的束缚,只能去妖族。
“我先带他去妖族!”话说着袭遂居把挂在腰间的玉佩塞进温邪怀里。
“好”目光向门口看去,弦清想了想又接着开口“我去追那人,问问是不是她干的”
袭遂居直接将温邪抱起,眼睛在看向弦清时转换的极其温柔,就连语气也稍带上那么点担忧“那你小心点,务必安然无恙”
冲着袭遂居点点头,两人随后分道扬镳,袭遂居把温邪往马车里一丢,就踏上去往妖族的路程。而弦清则是冲着柠柘染逃跑的方向追去,可还没追出一段路,两扇巨门就当初他的去路。
前方是永乐城,自赤病肆意屠杀人起,这里就被封死,而且弦清记得当初被派来这里看守的就是弦荀。
《欠半》(十五)
笔: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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