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上种花椒

　　“你报警了？”戚成曜有些头疼。
　　“呵……那是消防车吧。”邱豪倒是清醒得很。
　　“嗯，我诈他们的。”

　　“你过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回去。”邱豪虽然不满向棉跟过来，但语气里也没有多少责备。
　　“不来你今天死在这还要我去警察局认尸吗。”向棉话说得不客气，看得出来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还差点拖累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怎么样？今天……谢谢你了。”向棉转向戚成曜，不太好意思看他，感觉他也挺倒霉的，莫名其妙被自己拖来打了一架。戚成曜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地上的邱豪朝向棉伸手，被白了一眼，然后又被拉起来。他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冲戚成曜道：“谢了哥们儿，有两下子。”

　　“今天还好有他在，”向棉一巴掌拍上邱豪胳膊，疼得他一激灵，“你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谁知道啊，一句话没说上来就动手。”邱豪觉得冤枉。
　　戚成曜眸色沉沉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就有点想打破此刻温馨友好的气氛。
　　“我知道。”
　　他看好戏似的看着邱豪，“前年吧，他们老大被我套麻袋扔到过垃圾场。他们老大是，曹书言。”

　　空气静了两秒，然后……
　　“原来是他妈你干的！”邱豪登时怒起，扬起拳往戚成曜脸上砸去，后者一个闪身轻松躲过，却被拽住衣领，他也不动，就这么任由人拽着。
　　“邱豪你干什么！”向棉拉不住他，只能拽着他的衣服挡在戚成曜面前，不知道这大哥又发什么神经。

　　邱豪狠盯着戚成曜，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僵持了十几秒邱豪突然松开他，嘲弄地笑道，“我说这两年姓曹的那伙人老是有事没事找我麻烦，说我偷袭他们老大，原来是你陷害的我啊。不止垃圾场吧，我可听说那孙子住了小半年医院，也是你干的吧。哥们挺牛啊，做好事不留名还嫁祸给人，我以前得罪过你？”

　　“我可没想陷害谁，他们自己想岔了。”戚成曜看着眼前女孩的后脑勺，扎着马尾的头发在夜里好像泛着光，很顺滑的样子，想伸手摸一摸。
　　不过……这样可真没意思，小孩子一样的报复，故意激怒他，有什么用呢……想着这些他感觉肚子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算了，没意思。
　　“你要想找回来，我随时。跟那伙人说清楚也无所谓，今儿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说完抬了抬手，转身。

　　“哎……”向棉想叫住他，但又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只能看着那个微微佝偻着的身影融进黑暗。
　　“嘿，回神了。”邱豪晃了晃她，“这人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你没事还是不要跟他有接触，听到吗。”
　　“怎么不是好人了，人刚才还帮了你呢。”向棉不太高兴。

　　邱豪闻言倒没有说什么，只眯起眼往消失的黑暗处看去，是啊，帮了我……只是，无功不受禄，无事献殷勤啊。
　　“总之你就好好读你的书，跟好学生一块儿玩，别跟我们这些小混混学坏了知不知道。”
　　又来了……也就大我一岁，像个老父亲一样，小时候也不知道谁比谁矮一个头，谁在谁怀里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向棉现在只敢在心里吐槽，毕竟邱豪这几年吃了激素一样地生长，力量差距还是有些悬殊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唠叨，“我觉得你的脾气要改改，惹到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误会了也不会解释……”
　　“行了行了，我过完周末就回学校重新改造好好做人，”明显是敷衍的，邱豪拍拍她，“走吧，你再不回去叔叔阿姨要担心了。”

　　对哦！向棉拉起邱豪就往前跑，“快点快点！”跑着还想到了什么，“你周末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妈说她好久没见到你了。”
　　“……再说吧。”邱豪扶起摩托，二人往向棉家的方向开去。

　　摩托车飞驰在城市边缘，戚成曜今天也没回学校旁边租的房子，去了外公的武馆。从院墙后面没锁的窗户翻了进去，没惊动别人。
　　翻进去的小房间是他偶尔在武馆留宿用的，一张桌一张床一个柜子。从柜子里翻出绷带、药水，脱下T恤，才发现伤口还是有些深的，穿着黑衣服看不见血迹。不过还好肚子上肌肉还挺结实，血流的不多，就是有点疼。

　　熟练地处理好伤口，他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分析现在的状况。状况是……出于一种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对那个女孩的担心，跑去酒吧，帮人打了一架，还挨了一刀，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
　　真他妈的。
　　戚成曜晃晃脑袋，决定不再想这些头疼的事，翻身躺到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窗外月朦胧，没有星星，困意很快降临。
　　向棉看着阳台上的昏黄月晕，想着刚刚那人离开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疏离，还有……失望？
　　是不是我之前在停车场吼了他，他生气了……
　　不该对人那么不客气的，人家到底还帮了我们，看他后来走路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啊……
　　他打架倒还挺厉害，是不是经常打架？她们说他练过武，格斗什么的应该是真的？陆思邈说他不好相处，感觉也没有吧，感觉……比邱豪脾气还好点呢。之前在热水间送给我柠檬片了，那时候看起来很友好呢……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向棉在半梦半醒间辗转反侧着，梦里好像有很甜的柠檬香气。

　　周一早晨。
　　高二十三班门口，每进来一个女生都会回头往走廊上看一眼，然后和身边同样往外瞅的同伴小声议论。
　　邱豪靠在走廊栏杆上，左肩搭了个书包，就那么站在班门口，一边接受行人的注目礼一边纳闷向棉那丫头怎么还不来。

　　“有事吗？”徐娉婷在众女生艳羡的目光中走到邱豪跟前。
　　来来往往观摩这位“榜上有名”的帅哥的人里，也就她敢靠过来问一句，徐娉婷就是开学那天向棉跟陆思邈讨论过的女生，也是校园八卦认证过的邱豪女朋友，前女友。
　　“不找你。”邱豪扯出惯常带着桃花的笑容，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理人。

　　还是这副轻浮样子，徐娉婷恨恨地走回教室，她怎么说也是那么受欢迎的班花，我还犯不着在这跟你废话呢。
　　徐娉婷其实也只是刚上高一的时候，寻着机会结识了当时在学校风头正盛的邱豪，俊男美女，一来二去俩人自然而然就在一块儿了。
　　只不过才两三个月，邱豪就经常不搭理她了，身边还总跟着其他女生，没过多久就被不客气地直接分手了。后来才知道在邱豪这儿，只要长得不错，都来者不拒，她这两三个月还算长的。

　　本来她也没什么想法了，只是邱豪除了花了点，人还是很好的，至少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对人好，有时候甚至好得窝心，人又帅，又会玩儿音乐，一进高中就掀了原来校霸的摊子，但是自己也没组织小团体继续恃强凌弱，做他女朋友，面子上还是很好看的。
　　所以今天一来看到他等在门口，就以为，或者希望他是来找自己的，至少她还是很自信班里除了她应该不会有女生能让他在这等。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向棉正往班里走，马尾却被谁提溜住了，拖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皱着眉回头，看到是邱豪。
　　“你在这干嘛？”
　　“来证明一下我回来接受教育了啊……”
　　“说得跟来劳动改造一样。”向棉笑了。
　　“可不是，这儿对我来说跟监狱有什么不一样。”
　　那你怎么愿意乖乖回来了呢？向棉心里想着，没敢说出来，怕邱豪也琢磨这个问题，一琢磨又跑了……

　　“给。”邱豪从包里掏出一摞本子。
　　“这什么啊？”向棉被砸得双手一沉。
　　“我们年级第一，高二时候的笔记，托了好几个人，费劲死了。”邱豪得意地看着向棉露出惊讶到喜出望外的神情。
　　“可是，这两天都没上学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拿到了！”
　　“我让人告诉那个第一，今天必须把东西都带来，不然这一个月都有人在校门口等他。”

　　向棉皱眉，怀疑地看着他，“这样不好吧……”
　　“逗你的，”邱豪笑开了，跟之前在徐娉婷面前完全不一样，就像陆思邈说的那样，很温暖，“刚好认识的人跟他在一块儿，就直接拿给我了。不过你要自己拿去复印或者拍下来，他们学霸复习要用，最多只能借一周。”
　　“啊……现在就开始复习啦，那你也抓紧时间回去好好上课吧，听人说高三时候努努力，也有可能逆袭的，加油！”向棉喜滋滋地拍了拍他肩膀。
　　“这个我拿走了，周五还你，大恩不言谢！”向棉戳了下邱豪胳膊，麻利儿地溜进教室。再在走廊上多待一会儿，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四面八方的火热视线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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