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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及时的风
说到当初和雪茗和秋芥姐弟俩的相遇,辛系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四五年。她难得回头看过往,现在却明确地发现,原来时间真的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这几年对小辛来说好像只不过是喝杯可乐的功夫,除了留下爽快的碳酸气泡外其他一律未变,而两个十岁冒头的小孩却悄然长成了少年,还是有离家出走嫌疑的那种。
渡鸦和提姆在商讨完基础的资料之后出了门,依莱迟迟未归。
蓝光小队的废宅们吃完饭后还有空闲,收拾完满桌残羹,辛系和塞壬一人占了一条沙发咸鱼般躺着待命,顺带给昭晰讲起了有关这对A级未成年姐弟的前情故事。
“从哪里开始呢?让我想想……”辛不擅长回忆,她的眉毛因为思考而逐渐靠紧,眉心的川字越发明显。
“2034年,科罗拉多州,范尔滑雪场。”塞壬冷不丁提醒道。
“咦——你倒是记得很清楚!难道是因为你说讨厌麻烦小孩,从而对他们印象深刻?塞壬,你真的很会记这种莫名其妙的仇欸——”咸鱼辛没料到抱怨过之前那次任务的塞壬会把它记得这么清楚,顿时来了奇怪的兴致,表情浮夸地想继续揶揄他几句,却被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被凶神塞壬充满煞气的眼神威胁到的辛系悻悻把话吞回口中,转头假装无事发生地和昭昭复述雪茗和秋芥这对姐弟的故事。
她凭借塞壬偶尔的提醒和自己还算灵光的脑瓜,把姐弟俩是怎么从父母双全的幸福小孩变成孤儿,再然后被青鸟收养的身世,东拉西扯说了个七七八八。她使用的形容词丰富异常,一件并不快乐的人间事被她描述得足够引人同情,连昭晰这样很难产生共情的人,也连带着皱起了眉头。
当然,辛系有意撇开她和塞壬不幸遭遇雪崩被埋没在雪堆里从而导致冻伤的悲催意外,只避重就轻一句话讲过:“……虽然经过了一些波折,但我们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辛系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伪装得着实不错,听上去就像“我刚才去倒了一杯水,还往里放了一些蜂蜜”一样平淡,哪怕是心思细腻又十分了解她的昭晰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昭晰听得专注,没注意到一旁塞壬略上挑的眉毛和莫名垮下的嘴角——那两样包括了他典型不耐表情的精髓。
不过就算心里觉得辛系脸不红心不跳地隐瞒故事详情有多不妥,他还是没出声戳破,塞壬是识趣的人。再者说,他要是敢多这个嘴,以辛系那逆天的行动力,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立刻跳到他身上把他锁喉杀了封口,他才不要冒这个险。
发了会儿呆再听她讲话,故事进展到雪茗和秋芥被送到青鸟组织照顾就结束了,他们对这件事的参与程度只到这里。
蓝光的职责只是渡河,并不包括渡客上岸后的指路。负责善后工作的青鸟成员提姆偶尔会有消息传来,小辛和他因为这两个孩子互通过一些邮件,来往之间比塞壬要熟悉他们得多。
不过她大多数也是道听途说,讲得并不生动,所以磕磕巴巴,潦草收尾。
“现在的情况大概是雪茗和秋芥经过多年的调和训练,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生活也过得不错,和善温柔的养父母对他们很好,并且在校成绩很优异。还有!还有!我可是听说渡鸦是有意想等他们长大完成学业之后招进红光的。”
“你听谁说的?”
讲到八卦处,塞壬忍不住插了一嘴。
“嗯……也许是依莱?或者提姆?”辛系仔细回想小道消息的来源,双手抱胸,手掌一下一下触及上臂,仿佛这样能帮助她集中精力思考。但显然无果,小辛很快放弃,摆摆手道:“管他是谁说的,这又不是重点!我说那段话的重点明明就是渡鸦想让雪茗和秋芥入红光好不好?!这可是明摆着在抢人!”
这才不是重点吧?!八字还没一撇呢,抢谁啊?!
“能入渡鸦那双眼的能力者可没几个,红光也没那么好进的,你这是小道消息,在危言耸听。”塞壬语气散漫,明显是没当回事儿。
辛系心怀不满,嘴巴不自觉撅起老高,一脸不爽。
昭晰听了塞壬的话倒是有些疑惑,弱弱举起手提问:“那我怎么……我是说……渡鸦给我的聘书上写的职属部门是红光。”
“志愿者在他那里倒是没什么门槛,多多益善。加上你是辛的好朋友,在他直属部门下无论去留处理起来都比较方便。”塞壬耐心解释,毕竟他可是在红光也工作过一阵的专业人士,说起来头头是道。
在塞壬向昭晰解释问题的时候,蓝光A2S队的小队长辛系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猛拍脑袋惊坐起,声调陡然拔高道:“你这句话倒提醒我了,希尔的一年见习期是不是结束了?她和你讨论过她的去留决定了吗?我都要忘了这件事了!上次见面也没问!该死!”
希尔是极光科研院希斯教授的妹妹,同时也是极光科研院极具好奇心和潜力的博士研究生之一,在觉醒治疗之力前,她在哥哥希斯教授手下的超然人医疗研究团队里做第一助理。
觉醒之后却忽然对超能的实体应用起了兴趣,要求调入更注重超然人能力活用化的其他部门。虽然他的哥哥极力反对,但希尔可不像她外表那样软弱,她做出的决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更改。
在希尔暂时加入辛系和塞壬的小队,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辛系和塞壬潇洒但不靠谱的行为作风明显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甚至可以说是带她进入了另外一类人的世界。经历了这一年的希尔并不认为自己完美地消化了这种生活状态,但辛系和塞壬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很好的老师兼朋友。
希尔的见习期在辛系被迫停职的时候就已结束,当时渡鸦曾和她商量过去留问题但她没有给出明确地回答,而是建议辛系和塞壬两位和她一起为希斯教授打工顺带等待初审结果。
当时将要断送职业生涯的焦虑萦绕在辛系心头,虽为队长却无暇顾及到其它问题,再加上后来事情发展越发没有盼头,久而久之,她便忘记了还有这遗留事件的存在。
今天忽然想起,简直是平底惊雷级别的恍然大悟。
塞壬淡定地给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怕你这辈子都想不起来问这个问题了,但现在看来你那颗比恒星还大的心里的某个小角落里还是有希尔的位置的。她和我谈过,不留,她打算回极光继续做科研。你就没发现在我们停职去极光研究院打杂的那段时间里,希尔对那里的熟稔和狂热程度明显和我们不在一个调上吗?行了行了……你别急着伤心。希尔说我们教会她很多,她不留下来是因为经历了那么多事件之后明显感觉还是科研更适合她,以及,如果我们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问题,随时可以找她。”
“但我们还没有好好告别……”
“都在一个组织里工作,有什么好依依不舍的,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塞壬语气始终平淡,虽是安慰,但也听不出多少情绪的起伏。他认为即使朝夕相处和阔别重逢的区别很大,但希尔人就在那儿,想见了找个机会照样可以碰面,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辛系忽然深沉的失落来得没什么道理,他不大习惯,只是本能地回应,说的话也没走心去想。
不过……其实辛系很难面对任何意义上的分别,她的生活态度是浓墨重彩的,爱和告别都要热烈,对她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的话作为安慰实在太冠冕堂皇。
她垂下眼睑望着自己大小腿关节弯曲之间的小三角出神,安静了会儿后,叹口气幽幽道:“唉……你不懂。”
这句“你不懂”瞬间激起了原本很安静的塞壬的暴躁情绪,他也一下坐起身,下巴冲着辛系傲慢地扬了扬,尽力克制不耐的性子道:“你来详细说说,我怎么不懂了。是不懂你心中的和她的别离的不舍?还是你眼中的我是个面对他人的离开毫不在乎的没有感情的怪人?”
偶尔塞壬会有这样应激过度的反应,辛系见怪不怪,她喜欢这个外表漂亮疏离的男人难得的固执和压迫感,这莫名地让她感觉和他更亲近。再退一步说,塞壬一向心里有数,这种程度的质问只是为了唬她。
“好好告别才可以一往无前啊!我是真把希尔当成我们中的一员,当成我的好朋友了。所以如果她决定离开,那我一定要郑重地和她说:‘再见,祝你前路顺风,以后即使很难相见也要做好朋友啊!’这样类型的话。倒也不是说有多舍不得,就是想确保她能知道我很喜欢她而已!毕竟……朋友之间不经常见面也没关系,能做好朋友的人才不会纠结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认为认真且正式的告别是很重要的。”一股脑滚出了整个车轱辘的话,辛系吸了口气,余光瞄到昭昭在偷笑,也跟着她扯起嘴角,对着塞壬继续道:“至于你刚刚问的那些嘛,我的答案是:否和否。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更重感情的人,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吗,你对我来说可太重要了。塞壬,十个希尔也换不了一个你!”
用词直白程度堪比表白,辛系哄人好手段!
“死亡引路者——蓝光成员塞壬,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存在!”这句话她憋住了没说,她怕说出来后加快塞壬破掉整张冷脸的进程,让他没台阶下是件很可怕的事,这人肯定又要揪她的脸蛮横地让她道歉。
被揪脸很痛,就算圆脸肉多也痛,脸还会变大,这种得不偿失的话她才不说。
肉麻的人说肉麻话,听肉麻话的人很受用。塞壬的冷脸在某人的甜言蜜语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化,于是他抿抿嘴角装作无事发生般躺了下去。
虽然塞壬不好意思回辛系的肉麻话,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挺满意的。
原本在聊的话题已经被他们完完全全抛到云霄,经过这番胡扯之后也没人记得拾起来再讲。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的雪茗与秋芥两姐弟究竟在渡鸦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小辛担心的抢人大战会不会发生,这大概还得等个五六年才能知道结果。
当然,前提——两个小孩能被找回来。
入夜的洛杉矶有些凉,渡鸦住的地界和外郊的格雷庄园差不多安静,天暗下之后除了人的呼吸,入耳最明显的只剩下风声。或者,准确地说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大叶子和小叶子被吹动的音色不尽相同,有些仿佛A4大小的纸张被轻缓抖动着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有些则如同被撕碎的纸屑“沙沙——沙沙——”,听上去就很婆娑。
辛系的作息像个小朋友,白天玩水玩得精疲力尽,躺在沙发上一会儿没出声就已经累到睡着。昭昭轻手轻脚把起居室周围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两盏泛着浅黄色的台灯。她拿来毛巾毯给小辛盖上,她熟睡的时候喜欢把身体蜷成一团,本来就小巧的身板显得更小,一条普通大小的毯子盖在覆在身上还很有余地,目测还能再塞下另一个她。
塞壬躺在另一张沙发上一直没出声,昭晰以为他也睡了,正拿着毯子准备给他也盖上,他却忽然侧过头来,昭晰被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桃花眼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外面风声没有停止,半开的落地窗外凉风袭来,带着残余的金色阳光的味道。
“你怎么……”昭晰本想说: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又不睡,吓了我一跳。但话头刚开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会莫名其妙显得娇嗔,于是立刻闭嘴。
“总得有一个人醒着,这是我和辛在任务中养成的习惯。”塞壬声音轻似游丝,他已经悄悄坐起身,和俯身准备给他盖毯子的昭晰之间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说话间亲近到仿若耳语。
“那你现在可以睡了,我替你醒着。”
昭昭的耳垂被塞壬的吐息吹得通红,甚至有往脸颊发展的趋势,好在没有足够的光线,旁人看不清她羞怯的模样。
昭晰只简短地回复了他一句,接着把手里的毯子强行塞到塞壬手里,转身的速度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她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也意识到了为什么风吹过的时候她感受不到本该有的凉意,燥热肆意笼罩了她,心跳按捺不住。
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还是不想打扰熟睡的人而刻意鬼鬼祟祟,塞壬在昏暗中轻巧起身,跟在昭晰身后走进院子,并顺手关上了半开的落地窗。他的夜视能力很好,比善于在夜间捕猎的草原狮还要好很多,这件事辛系知道,同事们都知道,但昭晰并不知晓。
原本昭晰走出屋子只是为了缓一口气,却没想到某个堵住她心气的人如影随形,没点眼力见识。
她假装没看到,在泳池旁找了个椅子坐下,任凭凉风吹过,消解她脸上的热度。
塞壬见她不理自己,也没挫败,径直坐到她隔壁的位子,嘴角止不住上翘的弧度,故意道:“你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昭晰没出声,只摇头。
“要聊一聊吗?”
聊你个头。昭晰还是没有理他。
“好吧,我只是睡不着,并没有故意要吓你的意思。”塞壬收敛了些许张扬的语气,但眼神仍然熠熠生辉,他精致的脸蛋上浮出玩味的神色,停顿一会儿后继续道:“不过今天的风吹得很及时。”
今天的风吹得很及时?什么叫风吹得很及时?塞壬一个美国生根长大的“香蕉人”(泛指外表是黄种人但接受西式文化教育的人,在2038年这已经是只代表形容但无褒贬性质的中性词),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东方的造句,还用得这么熟练的啊?
塞壬不讲人话的行为终于得到了昭晰的回眸,她借着暗淡的月色和稀疏的地灯打量着这个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光线不足的原因,塞壬的五官和表情在朦胧中看起来十分多情。
祸国殃民的脸再配上熟悉的让人感到不安的表情,昭晰心里一紧,立刻进入十级戒备。
以前说他凭空长了张好脸不会用都是她初见时留下的偏见,塞壬当然知道万里挑一的美丽皮囊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他就是个善于给人下夺魂咒的画皮。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学我们中国人那套。”昭晰脸上不常有明显的表情,皱眉更少,塞壬这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不耐烦,觉得很是新奇。
他没有依照昭晰明确的警告调整说话方式,而是继续词不达意,仿佛刻意挑衅一般道:“我的奶奶和妈妈都是中国人,这样算下来我可至少有八分之五的中国血统,顺带一提,我的另外八分之三是日本血统。所以不算模仿你们的,我的身体里本来就存有完全的东方基因。”
“我只是想要你有话直说,没有让你自报家门。”昭晰轻轻摇头,浅笑无奈道:“我不想和你继续聊血统和文化的问题,那没有意义。你在‘假装自己完全接受东方文化熏陶’这方面的演技简直差到令人发指。当然,我承认你在其他方面很会迷惑人心,你每次使‘美人计’都会让我产生动摇。但是塞壬,请不要再继续了,因为无论如何,最后你都会发现输的只有你。”
油盐不进的昭晰忽然打起的直球让塞壬猝不及防,插科打诨外加迷惑式的谈话立刻破功,“香蕉人”放弃挣扎,回归本我。
“好吧。我放弃了。”一向旗开得胜的塞壬遇到昭晰后总是节节挫败,他把手放在脑袋两边表示投降,左眉向上轻挑,郁闷语气地开口道:“我只想先调节一下气氛……”
“以便问出你心里想知道的问题?你可以直接问了,不用调节什么气氛。但先说好,如果还是在格雷庄园的那个,恕难回答。”
昭晰看上去仍是满脸的不耐烦,甚至连眼神都变得冷冰冰的,一副越发难以接近的模样。塞壬见状有些犹豫该不该开口,他不是很了解女性,或者准确说他不是很能理解女性对他露出抵触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毕竟他凭这张好脸,在和人交往的过程中几乎从没碰过壁,处理并非自己预想状况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想要说出口的话会给昭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伤害她吗?会令她觉得被冒犯了吗?塞壬并不知道。
“快——说——”昭晰眉头紧蹙,音调也跟着拉长。她还有满腹的私心没有平衡好,面对塞壬根本毫无底气,于是只顾着快刀斩乱麻,强装镇定严肃以待。
“……行。”男人精雕细琢的脸上竟奇妙地出现了为难的神色,他好像是在做什么为难的决定,深思熟虑一番后总算开口:“虽然渡鸦帮你申请了志愿者的身份,以方便你和我们小队一起活动,但我还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你知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花这么多精力和我们待在一起,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辛系是个脑子里缺弦的,她可能还没意识到假如发生意外,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保护你周全身退这件事很困难,但等她那个脑子转过来想到这点可能已经晚了。总之……我只是想说,你用本可以悠闲的假期来和我们冒险并不值得。”
“搞了半天就这事儿?你支支吾吾半天就为了劝我现在回家?”一切和罗曼蒂克相关的想法顷刻在昭晰脑中烟消云散,她心里莫名松了口气,面上却保持着冷脸回道:“这倒不烦劳你操心,我既然决定了要和小辛一起度过这段‘假日时光’,就已经做好了完善的心理准备。再者,我好歹是个成年人,最基础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不用操心这个。”
她这次的回答总算不出意料,塞壬长呼一口气,引出后续话茬道:“那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昭晰没应他,只是平静地打量他的表情,似是想看出些他的内心戏码。
“必须答应,没有回旋的余地。”
“说。”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必须镇静,不能逞强。察觉到危险靠近,能跑就不要傻站着,在必要的情况下,不要管我们。”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总给人一种微妙的不安全感,塞壬是不是已经推断出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内情?或者这只是他杞人忧天的预感而已?
“……”昭晰的眉头又扭了起来。
“我说过你必须答应。”塞壬不容置疑的表情更加让人发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塞壬否认地很果断:“没有。只是希望你能随时保持危机感,或许辛没有和你说过,但我们的工作一向不是什么绝对安全的工种。你得明白……”
他的耐心还没用完,本想循循善诱却被其他发现打断——敏锐的听觉替他感知到了最外门锁转动的响声。塞壬登时站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门外,独留昭晰固执地思考他带有暗示和隐喻的话语。
不安随着凉风逐渐弥散开来,它看上去暂时不会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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