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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周六的早上,陆青青一如既往的安排给了睡懒觉,可是不知怎么,比平日上班起的都早。盖着被子,闭着眼睛,想要无视那个不断往上蹿的念头,可是越要压制,它越往外跑。索性起床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有点苍白,细看五官,还真没什么特别,只能说是恰到好处。眼睛不大,恰好有个内双,鼻子不算多高挺,恰好还算秀气,唯一长得算好看的就是嘴巴,上薄下厚,不点而红,笑起来微微上翘,单独拿出来,还真能做个唇膏广告。头发还是如从前一样细软,不长不短,只及肩膀,灯光下带着点棕,因为不算旺盛的毛发,连带着眉毛,都是淡淡的。真称不上多好看的人,幸好还带那么点气质。忘了是谁说的,说她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场,还带着点神秘。换句话说,可能就是不找事儿,不聒噪。想吃点早餐,却没什么胃口,拿了两片面包,随手冲了杯咖啡,算是早饭了。
坐在这个租来的小公寓里,窗外是秋日高高的蓝天,阳光微醺,这样的场面,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岁月静好这类词汇。这样的天气,也让她想起了林武。可能你我生命中都出现过这样的人,相遇时只道是平常,离别后,你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忘却,可这回忆反倒越来越清晰,渐渐变成了你一个人如宝藏般的秘密。
听苹果说活动在中午,陆青青鬼使神差的穿好了衣服,慢慢的向着商场走去。其实商场距离她家并不是很近,公交车也要三四站,平常的她绝对懒得走那么远,今天却好像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慢慢的磨到商场,已是11点,她只是知道他现在很有名,却没想到这么有人气。整个商场被堵的水泄不通,别说是靠近,连进去都困难,绕了一圈,有个送货的小门,跟着送货的工人一起进了商场。整个商场灯火通明,陆青青躲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像是怕被看到。一想又觉得可笑,这么多人,怎么会看到一米六的她,就算是看到了,还记不记得都难说。
活动在一楼的天井中间举行,周围已经围满了尖叫的小姑娘,往上几层的天并旁,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索性找了个角落的电梯,跑到了最高层。这层倒没几个人,但是视野实在不太好。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她心里跟着一紧。看一楼人群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来,离得太远,看不清五官,只隐隐约约的看到轮廓,还是那么高高瘦瘦。突然鼻子有些酸,喉咙有点紧,无关乎情爱,陆青青的少女时代,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慢慢展开。
陆青青的故乡在很北方的一座小城,有个不符合其性格的,极诗意的名字--兰河,小城不大,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可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逛个遍。城市只有两条主干道,一条东西向,一条南北向。可能是地广人稀的缘故,建的无比宽阔。南北向的那条称为人民路,可能每一座城市都有这么一条人民路,路的两旁人行道上种满了垂柳,因为老工业城市的缘故,树种的早,树干巨粗,小的时候一个人根本抱不住,树冠又宽又厚,即使每年修剪,却也慢慢占了半个人行道,一到四月底五月初,整个街道都是朦朦胧胧的嫩绿。路的两侧绿岛上,意外的种满了丁香花。每至初夏,这个粗犷的小城几乎被丁香花香笼罩着。这儿的人总是说她那里人怎么怎么粗线条,怎么怎么老土,她懒得反驳,只是不自主地想起蓝天白云下那满城的丁香花香。
东西向的那条路就是以小城名字命名,路两旁种满松树,倒很符合老家的地理特点。每年春天,松树都会长出一节新的嫩绿色松针,在老松针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当初种松树一定是为了冬天能有点绿色,但是老家那个地方,冬天根本见不到土地,一切都被雪覆盖,连同这松树,也被盖成了白白的一堆。天气睛朗的时候,一切只是白,大块大块的白色,各种各样形状的白色。
兰河市很小,中学也只有几所,上了初中,陆青青自然而然上了离家近的三中。从小她就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学习上更是自觉。几次考试,就成功把她定位在了好学生的位置上,毕竟学校里还是成绩说话的。同学彼此矜持着相处了俩月,没多久,就开始显露本色。陆青青还是和刚开始一样,做个没有存在感只认学习的书呆子。有特别会说话,讨老师开心的马屁精,有天天对着老师干,处处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小太妹。而林武则是属于成绩中等偏上,行为处处出挑那种。你说要是成绩不好也罢了,犯个小错骂一顿罚一顿就好,可是这林武,成绩偏偏还说得过去,最后落得个老师处处关照的下场。巧的是,俩人前后座,他多得老师照拂,坐前面,陆青青这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坐他后面,还好初中时,身高差距不是很大。一个老师眼中的小捣蛋鬼,一个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似乎总是免不了发生点什么。
陆青青这个乖乖女,也有上课走神的时候,经常望着前面的林武后脑勺发呆,现在也想不起来都天马行空了什么,只记得他的头发也和她一样,又细又软,阳光下带着点黄,尤其刚剃了头发的时候,毛茸茸的。他皮肤极白,放在男孩子身上浪费的白,让她觉得自己又黄又暗。他眼睛生的格外好看,如果长在女孩子身上,那一定是双杏眼,带着深琥珀色的眼瞳的杏眼。这张脸,其实相当俊秀,但因为两颗虎牙,气场瞬间带偏,变得有点带调皮的少年气。他经常回头找陆青青撩闲,中学的他涉猎还颇广,经常和她讲些天南地北的怪谈,稍一反驳,他就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因为陆青青少言寡语的缘故,老是说不过他,他每天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就是:“你怎么这么笨啊?”
他似乎总是愿意找她的麻烦,像个小孩一样,没事儿藏藏她的东西,走着走着揪揪她的小辫子,动不动气气她,陆青青这冷淡的脾气,刚开始自是不愿意搭理他的,但是时间久了,也激起她想整整他的心思来。
比如说趁着有事没事叫他的功夫,拿笔扎扎他的后背,或者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给他凳子上洒点水,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过分。但他又似乎挺乐得其中,衣服上扎了好多的油笔点点,回头对陆青青说:“你可不知道,我妈还问我来着,怎么后背有这么多油笔点点。”一副无所谓又莫名带点沾沾自喜的欠揍样子,好像用什么了不得的方法保护了她。屁股坐在都是水的椅子上,瞬间一激灵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她,满脸控制不住的笑意,一副我猜到就是你的表情。当时年少,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这人好欠打。
他不是循规蹈矩的孩子,还认识些别的班级比较“厉害”的学生。学生时代的厉害,无非是多认识些朋友,或者是认识几个社会上的小太妹之类的,但是在她们这些书呆子眼里,还是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某次陆青青去倒垃圾,走着走着,听到他在叫她。她回头看他和别的班的男生在一起,是那种特别混得开的学生,陆青青本能的对这些学生有点抗拒,没搭理他,直接走掉回到班里,他跑过来兴冲冲的跟她说:“唉,刚才叫你,你怎么一扭头就走掉了啊,我还跟我朋友说,你是我们班最好看的呢。”
陆青青一愣,从来没想到,好看这个词会用在她身上。她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课间休息时,她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男同学。虽然这个词给了她好大震撼,可她气场不想输给他,于是问道:“那你朋友怎么说啊”他贼笑了一顿,说:“他说你长的像大虾米。”如果放到现在,陆青青一定会对着他来几拳,可是当时的她,又害羞,又胆小,又好强,她只是默默的红着脸,自己憋着生气去了。
同学相处久了,总会有人张罗着出去玩儿。学生也没什么钱,玩儿的地方,无非是爬山,拦河坝之类的不花钱的地方。陆青青和林武,一个成绩优异,一个爱吆喝,这样的事儿,自然也少不了她们。
初春时节,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空气里也都透着股紧张感。周末几个人张罗去城西的小炮楼,这个炮楼据说历史颇久,战争时代用于防守,现在就变成了个村里农民放杂七杂八东西的地儿。小炮楼距离市里二三里地,几个学生,骑着自行车,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儿,说是城西,就奔着城西去了。还好目标显眼,离老远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炮楼。走进一看,还挺高,得有个三四米的样子。
炮楼内部有个贴墙而建的梯子,顺着梯子,能爬到楼顶。林武和儿个男生蹭蹭的爬上去,陆青青见了他们雀跃的样子,忍不住想爬上去看看。她一步三回头的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楼顶,却犯了难,楼梯顶部和楼顶,还有些缝隙,虽然不大,但是没人扶着她,她却不敢跨到楼顶上。
她在楼梯上进退两难,林武就跪在旁边看着她,陆青青想让他扶着自己,却又不好意思让他握她的手,他好像也看出了陆青青的心思,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定一般,一把拽着她的胳膊,一下子把她拉到楼顶上。陆青青稳了稳脚跟,不好意思看他的脸,他也没事儿人一般,和别的男生开始打打闹闹。
陆青青已经忘了站在楼顶上,看到的风景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跪在旁边,看着进退为难的自己时,微微思索的表情,还有他抓着她胳膊时,莫名有点严肃的样子。
他的座位,并没有一直坐在陆青青前面。没过多久,就因为着急往上窜的身高被调到了后面。林武和班里其他女生关系也很好,打闹起来没个限度,青春期的男孩子,甚至会偶尔带点黄色玩笑。陆青青自诩为好学生,一副卫道士的样子,对他这种行为深恶痛绝,避之千里,也从来不会主动找他说什么。
他们在班级内的交流似乎少之又少,只是偶尔,会在几个人的集体活动中产生些交集。一日放学,几个顺路的同学,当然还有林武,去旁边的小学操场闲逛,正巧碰上隔壁班在打球。反正回家也没事儿做,索性在旁边围观了会。他们打完了球,其中一个男生叫了林武,俩人似乎很熟,一副勾肩搭背,好哥们的样子。那个男生似乎想在几个女生面前显摆下,装模作样秀起了球技,奈何水平实在跟不上这想显摆的心思,球一下打到了陆青青身边,林武见了,在旁边皱着眉,斥道:“你看着点。”这真是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于她,确是难得的感受到,被关注被小心地对待。
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知道了陆青青家的电话号码,开始给她打电话。接了电话有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说今天作业留了什么,或者明天是不是要早点到学校打扫卫生。
平时都是陆青青一个人在家,爸妈永远很忙,虽然是老师,有寒暑假,但是也都忙着出去打麻将或者跟朋友吃饭,只要她哥路展不在家里,他们很少在家。在那个虽然是一家四口,但是无论春夏秋冬都空洞润的家里,陆青青经常是害怕的。特别是停电的时候,沙发墙那边,是整面墙的大镜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她隐约能看到镜子里同样黑漆漆的她,她害怕的想跑,但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
虽然停电的时候不多,虽然他的电话也不多,但很幸运的,在某次停电的时候,青青接到了他的电话。于黑暗中响起来的电话声,吓得她一哆嗦,随即她立刻想到可能是林武,心里如滚过沸水般,让她又紧张,又有点哽咽。她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听着他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青青没告诉他自己的处境,这说出来多少会让她有点难堪,像她多需要他一样。青青像平常一样,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执拗的守着自己小小的自尊心。
他偶尔的电话,让青青觉得拥有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只有她知道,只有他知道,让她觉得无比富有。
一年接触下米,青青发现他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在兰河市最好的企业工作。在兰河市,只要提起那个企业,心里都暗暗的嫉妒,可以说是一辈子不用愁。他总是穿着最得体的衣服,干干净净,虽然总是被他弄的脏兮兮的,他对衣服的不在乎,也能看出在基础物质上的无所顾忌,不像青青,夏天只是两件短袖天天洗了换着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学都觉得她家庭不错,她偶尔会矫情的审视自己道,腹有诗书气自华。
转眼已是初二,青青的哥哥路展正值高三,全家在全力以赴的备战高考。青青似乎在暗暗的跟她哥较着劲,其实从小到大,她都在暗暗的,不被父母,甚至不被自己察觉的同他较着劲。但是无论青青成绩怎么样,和她哥比起来,似乎都差那么一点点。就算是他们考了一样的名次,在父母眼里,青青是侥幸,而她哥,是实力。偶尔青青会帮她妈做点家务,但是她妈妈从来不让她干厨房的活,她妈说自己小时候有次没洗干净碗,被青青姥姥从学校叫回家重新洗,她妈当时就下定决心,决不让自己的女儿做厨房的活计。所以虽然别的活没少干,但是青青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天青青妈在切茄子,她看着有趣,拿了把刻刀,兴冲冲的说帮妈妈干活,结果切了几刀,切到圆头的时候,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上,刻刀无比锋利,刀口快切到了骨头,青青看着血像小水泵似地喷到了案板上,红了一大片,她妈嗔怪到:“怎么那么不小心。”她爸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电视,一动不动。
青青觉得好疼,但更多的是自责,自责怎么这么笨,匆忙撇了刀,躲到屋子里,随手拿了点纸擦了擦,奈何这血越擦越多。她像生怕他们看到似地,躲在屋子里,不敢说自己的手割的多深。说来也是巧,正当她慌张的为自己的笨拙自责时,她哥路展突然回来了,他开了门,很不小心的挤到了手。青青听他“嘶”的一声,紧接着听到了她妈撇下了刀的“咣当”一声,听到了她爸扔了遥控器在沙发上“啪”的一声闷响。他们急忙围了过去,一边责怪一边心疼的握着他的手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出血了吗这门怎么回事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青青特别理解这句话。
她哥只是夹了一下手,这个小插曲算是在爸妈的瞩目下落幕了。他正要回房间,正好看到了卧室里擦着手的青青,看到擦了一地的带血的卫生纸。路展也没说什么,找了绷带,手脚笨拙的帮青青缠了伤口,她这个真正受伤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治好了,当时的青青像是犯错了一样不敢声张。从那以后,她特别怕刀。青青是个对伤痛记忆特别深的人,因为家里窗台上养了株仙人掌,开窗户的时候扎了手,所以至今她讨厌这种植物。
当时只是十几岁的年纪,本应是叛逆招摇无所顾忌,但是青青却一直被某种压抑的情绪笼罩着,有种想逃却无法挣脱的无力感。她特别羡慕那些活跃的女同学可以放肆的笑,放肆的大声说话,这些于她,是从来不会有的奢望。他们身上天生的自信和安全感,让她自惭形秽。青青觉得自己是丑小鸭,可是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终会变成白天鹅,她觉得自己更像个黑洞。
青青的回忆里,难得明媚的画面。
兰河的夏天,因为纬度高而阳光充足。某日下午的音乐课,又被班主任抢来上自习。课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音乐老师,说要叫几个人去打扫音乐教室。这些打扫的活,在无聊的学生生活里,是无比抢手的好事儿。林武这个平日里活跃,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学生,当然是干这些活的首选。青青看了他被选中,难得的,史无前例自告奋勇也要去打扫卫生。老师一看她就是个认真干活的料,于是,指派另外两名同学,一行四人兴冲冲的跑到了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在教学楼的最东边,像是为了体现音乐这个科目的艺术性,教室被特意建成了圆弧形,那面圆弧形的墙上,是一扇接一扇又宽又高的窗户,高的快要到了屋顶。教室正中间摆了架已有些年头的立式钢琴,棕色,衬着灰白色的瓷砖,显得格外的旧。左边是一排一排固定好的木色座椅,同样的也是退了些颜色旧旧的。
那天阳光极好,照的整个音乐教室一屋子的光。他们说是干活,胡乱扫了扫拖了拖,就算是干了。学生时代,最爱这种别人上课自己偷懒的时光。他们仨撒了欢已闹成了一团,拿着拖把,拿着笤帚,有大干一场的架势。兰河这个地方,民风彪悍尚武,即使是打闹,在外地人看来,也颇为吓人。青青手里拿着笤帚离得他们远远的,怕被殃及。
她自是无法加入他们激烈的战局,于是转身走到那面圆弧形的墙边,吹了吹窗台上的灰尘,靠在了窗台上,看着外面一排排高高的杨树,枝繁叶茂,被阳光照的慵慵懒懒,树上的知了也好像睡着了似的有气无力的叫着,小鸟偶尔唧唧一声,像是被谁打扰了正在做着的白日梦。
没多会儿,教室里一片安静,青青听着同学打闹着远去的声音,心里庆幸着他们的离开,又觉得林武也一定跟着他们走了,有点怅然,暗暗地叹了口气。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轻轻的钢琴声。她猛然回头,竟看到林武坐在钢琴前,缓缓弹奏着好像在哪儿听过的曲子。他面对着她低着头,身子被钢琴挡住了大半,她看不到他弹琴的手,只看到肩膀在微微的动,那断断续续的,透着不太熟练的音符像埋伏在四面八方一样向青青涌来。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平日里就略显得发黄的头发,更显出金黄的颜色。
青青在一阵错愕中,慢慢的缓过神来,钢琴声时有时歇,时重时轻,她就靠在窗边傻傻的看着他。那天的风很暖很轻,吹过窗外那片杨树林,像是在给他伴奏似地,又像是替他生涩的琴艺掩盖什么似地,不住的沙沙作响。
她极仔细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把这一切刻在脑子里,留在以后回忆。那首曲子,他并没有弹完,弹着弹着,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抬头瞅了她一眼,紧接着胡乱弹了几个音符,倏地站起来满脸通红地快步离开了教室。青青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像是被温水洗过。
她忍不住笑地低下头,看着空气里的灰尘被阳光照的翩翩起舞,风儿轻轻的吹,树叶儿轻轻的摇,那天的一切,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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