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赐福

作者:醉酒的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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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宿


      玫瑰苑,风四娘正在帮季妃暄梳洗打扮。风四娘察觉到窗帘微动,侧脸查看,眼睛像狼一样扫射着后方。风四娘迅疾出手,朝窗帘后的人攻去,却被一双好看的手捏住。那手冰凉透骨,寒意顺着肌肤,传到了风四娘的骨髓。
      季妃暄知道来人是谁,没有回头,“四娘,你先出去。”
      冷令机放开风四娘,风四娘吃痛地捂着手腕,朝季妃暄行了一个礼,“是。”
      风四娘转身离开,冷令机走到季妃暄身后,俯身看着铜镜中季妃暄精致绝美的容颜,“岚妃娘娘真美。”
      季妃暄厌恶地抬手推开冷令机,“我已帮你得到了国师之位,还来找我作甚?”
      冷令机:(懒洋洋的)你帮了我,我自然是要回报你的。
      季妃暄不明所以地看着冷令机。明明是他用顶替姜可岚的事威胁她,她是被逼无奈,何来帮助一说。
      冷令机从怀中掏出一块雕着长着红色眼睛的黑蝴蝶的玉牌,递给季妃暄,“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这个。”
      季妃暄看到玉牌,又想起那日在桃源县湖边破屋里所受到的屈辱,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紧紧握住玉牌,“你从哪得来的?”
      冷令机:从无双身上搜来的。
      季妃暄:就是昨夜被你杀死的匪首?
      冷令机:不错。
      季妃暄心中生疑,“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冷令机:无双家园被凤凌天所灭,他痛恨凤凌国的女人也是情有可原,你只是太倒霉了。
      季妃暄:呵,好一个倒霉,怎么偏偏让我遇上。我那日见到的明明是一个女人?
      冷令机:或许是他的手下。
      季妃暄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看着冷令机。
      季妃暄:你不要诓我,无双已死,你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冷令机:真相就是这么个真相,信不信随你。
      季妃暄:那我季府满门也是他杀的?
      冷令机:有可能。
      季妃暄瘫坐在凳子上,猛的将玉牌砸向铜镜,铜镜应声而裂,折射出无数个季妃暄的影子。
      冷令机:岚妃娘娘,往事已矣,你又何必抓着不放。以后,只要我们互相合作,定能谋个好前程。你,难道不想当皇后吗?
      季妃暄痴痴地看着冷令机,“皇后?”
      冷令机:对,皇后,我可助你。
      御书房里,凤凌天正在批阅奏章,但是心思不定。李三水走到凤凌天身后,帮他轻柔地按压太阳穴。
      凤凌天:快到晌午了吧?
      李三水:是,还差三刻。
      凤凌天:此事先不要告诉舒儿,他去天竺国游学,我不想他忧心。
      李三水:是。
      凤凌天:她怎么样了?
      李三水:探子来报说,长公主醒来后,亲手做了柿饼,不久前独自一人去了刑场。
      凤凌天示意李三水停止,随即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她能彻底醒悟。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了。”
      李三水:长公主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刑场,叶俊秋以及几名家眷,全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刑台上。几名手执大刀的刽子手,目不斜视地看着天空中的太阳。
      身着素衣的凤晚卿,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刑场前,想要进去,被侍卫拦住。
      凤晚卿看向坐在主席台上的公孙影,“公孙大人,我想与驸马道声别,还望您应允。”
      公孙影看向凤晚卿,脸上闪过为难之色,“长公主还是回去吧,如今再见只会徒增伤感。”
      凤晚卿跪倒在地,双手贴地,虔诚地拜向公孙影,“求公孙大人成全,求公孙大人成全......”
      公孙影一惊,几步走到凤晚卿面前,扶起她,“长公主何必如此,我答应便是。”
      凤晚卿:多谢公孙大人。
      叶俊秋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凤晚卿,眼眶瞬间红了,他何曾见过如此狼狈委屈求全的凤晚卿。而她之所以放下自己的骄傲,全都是为了自己,这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凤晚卿走到叶俊秋面前,将食盒放到一旁,半跪在他面前,拿出手帕,擦拭着他的脸颊。
      叶俊秋:卿卿,你不该来。
      凤晚卿听到叶俊秋沙哑哽咽的声音,心中酸涩不已,“你怎么这样傻,不值得。”
      叶俊秋:为了你,值得。
      凤晚卿:你明知道,我不爱你。
      叶俊秋:我爱你就足够了。
      凤晚卿:我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也许我们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叶俊秋:不管是哪种结局,只要能与卿卿相遇,我都能承受。
      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凤晚卿深情地抱住叶俊秋,“你真傻,你真傻......”
      叶俊秋用脑袋蹭着凤晚卿的耳朵,觉得十分幸福,能有此时片刻的温存,他真的没白活一回。
      叶俊秋:卿卿,我祖父年迈体衰,在深山静养,你若是有空,还请你代我去看他几次。他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去远处游学了。
      凤晚卿:好。
      凤晚卿打开食盒,将一碟柿饼端出,“这是我亲手做的柿饼,我尝了,很甜。你吃一口,一会就不疼了。”
      叶俊秋张嘴咬住柿饼,朝凤晚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真好吃,娘子待我真好。”
      叶俊秋咽下柿饼,很快倒在凤晚卿的怀里,慢慢没了呼吸。凤晚卿紧紧搂住叶俊秋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远处的白云,那些白云却突然变成了红色的火烧云。
      那天傍晚,叶俊秋与凤晚卿在皇宫里的柿子树下相遇,叶俊秋带她飞到了柿子树上,她看到了最美的风景,吃到了最甜的红柿。啊,好怀念那一天啊,好想再看看那时的风景,好想再吃一口饱满多汁的红柿,好想再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一起看漫天红霞......
      凤晚卿想着,人啊,为何总是这么贱呢,非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为什么不能在人活着事情还能挽回的时候,主动往前走一步呢?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鼓起勇气,坚定地走出那一步。
      凤晚卿嘴角突然溢出黑血,眼神慢慢涣散,“顾郎,俊秋,我们回家了。地狱太冷,我来......陪......你们......”
      站在人群中的唐元宝看着台上死去的两人,捂住嘴哭了起来。公孙影走到唐元宝跟前,搂住他的肩膀,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站在人群外的冷令机,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几日后,城外凉亭,冷令机将一个陶瓷小罐递给顾离儿,“这是凤晚卿的骨灰,你拿回去和你兄长合葬吧。”
      顾离儿神色淡然地接过陶瓷瓶,哂笑道,“我哥真是傻,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过,我要多谢你,五年前,是你把哥哥的尸体运回了飞云镇。”
      冷令机:举手之劳而已。
      顾离儿: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你帮我得到了哥哥的尸体,我帮你借助凤晚卿之手铲除凤凌天,可你为何半路又变卦了?
      冷令机: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以后,你好生过你的日子,永远不要踏进凤陵城半步,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顾离儿:放心,我心愿已了,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临走前,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冷令机:什么事?
      顾离儿:我哥到底是意外溺水,还是被人所杀?
      冷令机突然想到五年前的事,那天他一路尾随顾显来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趁顾显不注意,用一颗石子打中了顾显。顾显的身子像一片树叶一样,被石子推到河中央。冷令机看到顾显在河里挣扎了几下,慢慢沉了下去。水面不断冒出气泡,片刻后,气泡消失,一具尸体浮了上来。
      冷令机看着顾离儿,面不改色地回道,“确实是意外溺水,你哥只是有些倒霉罢了。”
      顾离儿看着冷令机眯起的好看的眼睛,她觉得冷令机的双眼就像两个没有底的黑洞,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离儿:罢了,人死不能复生。
      顾离儿转身离去,“我就不道再见了。还有,你不杀我,谢谢你。”
      冷令机看着顾离儿乘坐的马车渐渐跑远,心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放过顾离儿,明明他更相信死人。也许是顾离儿那双眼睛长得像阿吉月吧,阿吉月是他心中唯一的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杀顾离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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