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暴戾皇子的心尖宠

　　“父皇息怒！”黎钊抱拳叩首，“儿臣请求留在京中，是因为之前父皇叫儿臣留意的事……出了点变故。”

　　皇帝朱笔一顿，自有那小太监上来奉茶：“哦？什么事？”

　　“启禀父皇。父皇可还记得，您几年前曾让儿臣找一批清白的人，”黎钊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皇帝，“让儿臣送他们去东南？”

　　皇帝正要喝茶，闻言猛地一顿，对旁边的小太监道：“你们先下去，朕有话与三皇子说。”

　　小太监们躬身行礼。等他们低着头退出殿后，才慢悠悠道：“东南？那群家伙又不安分了？”

　　“只怕不止安不安分这么简单，”黎钊道，“儿臣之前大败瓮城，清点战俘时发现几个身上有着奇怪纹身的人。那些人看起来低眉顺眼，但当儿臣发现他们的纹身后，竟然都咬舌自尽。”

　　“哦？这又与东南有什么关系？”

　　“父皇命儿臣挑的那些人，有几个已经进了东南郡守的府里当差，”黎钊道，“此番就是几个在哪里当丫鬟的人回报，说府里来了几个客人，动不动就对郡守行君臣之礼，磕头跪拜……洗漱时也见他们身上，有此种纹身。”

　　皇帝放下茶杯：“你的意思是？”

　　“儿臣认得这种图案，”黎钊道，“儿臣久居西北，知道这种纹身，只有盘踞西北，觊觎我大黎的蛮族之人才有。”

　　皇帝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西北，西南蛮族和东南郡守勾结，打算共同对付我大黎？”

　　“儿臣不知，”黎钊抱拳道，“只是这东南郡守是陈太章的旧部……出了这等事，儿臣自是不敢远走，怕生了事端，无人与父皇分忧。”

　　“……你说得对，”皇帝放下茶杯，拿起朱笔，看向桌前明灭的烛火，“顾见，魏拓海到底是外戚，东南要有事，你去镇压朕才安心。”

　　黎钊俯首称是。

　　“朕封他东南郡守，实际上已是把整个东南给他们自治，”皇上敲着桌子，“没想到他们还不满足，竟想跟西南西北蛮夷连手，侵犯我大黎的土地！”

　　说罢，皇帝更是把茶杯都摔了出去，拍桌怒道：“这陈太章，就是死了，也不让朕安宁！！！”

　　茶杯碎裂的声音响亮，惊飞了枝头的鸟儿。

　　柳楚依看着盯着碎片发呆的太后，小心地福身道：“您没事吧？”

　　太后回过神，慈爱地笑道：“没事。只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连个茶杯都拿不住。”

　　“太后在说哪里话，”柳楚依低下头，视角里是宫人们往来收拾的忙碌身影，“您还年轻康健，离老远着呢！”

　　“你倒是会说话，”太后招招手，“过来，让哀家看看。”

　　柳楚依乖巧应声，走到太后面前，顺从地握住她的手。

　　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住点头道：“不错。姣若秋月，温婉可人，怪不得钊儿会这么喜欢。”

　　柳楚依闻言，双颊泛红，难掩羞涩。刚要道谢，却见太后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脖颈前：“这是什么？”

　　柳楚依低头看去，却是红绳的一节露在了外面：“这是家母给我的血玉，让我贴身戴着。许是换衣服有些匆忙，竟忘了塞进衣服里。”

　　“哦？”太后伸手，摸了摸玉，“可否给我看看？”

　　柳楚依略一犹豫，便将血玉摘下。太后仔细看着这玉奇怪的形状，和玉上奇怪的刻画，冷不丁道：“你的母亲，可是柳乐平的妹妹？”

　　柳楚依不明所以，点头称是。

　　“那你的父亲呢？”太后道，“哀家倒没听说过你父亲的名讳。”

　　“其实……楚依也不知。”柳楚依垂眸，看着地毯上艳丽的花纹，“听舅父说，我父亲是个穷书生。舅父看不上他，不准我娘嫁他。谁知道他竟带了我娘私奔，并且在我娘怀上我之后，就因病去世了。后来我娘生了我，体态虚弱，没出月子也没了。舅父恼我父亲，便不跟我提他，只是让我随母亲的姓儿。”

　　“原来如此，”太后摸摸她的头发，将玉还给了她，“那这便是你母亲的遗物。既是让你贴身带着，你就仔细保管，别让别人看了去。”

　　柳楚依任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将玉掩好在里面：“是，楚依明白。多谢太后。”

　　“明白就好。”太后道，“你这玉，还有谁看见？”

　　柳楚依想了想：“我向来是贴身带着的。大概是跟三皇子回宫换衣时换得匆忙，忘记了藏在里衣中。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大概只有宫女太监看见了。”

　　太后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低头拜了进来，神情颇为焦急。

　　柳楚依很有眼色地退到一边，便听太后道：“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回太后娘娘，皇上跟三皇子谈完话之后，大发雷霆，气得连下午茶都吃不下去，”太监垂着头，一脸焦急道，“皇后娘娘怕陛下气出什么病来，特来请太后娘娘您，去开解开解陛下。”

　　“哦？你可知是什么让皇帝如此动怒？”太后理了理指甲，慢悠悠地看了眼脸色微变的柳楚依，“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钊儿惹皇帝生气了？”

　　“三皇子英明神武，谦恭心孝，自是不会惹陛下生气的，”太监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悄声道，“听说，又是东南那边儿的事。”

　　桌边香炉青烟袅袅，倒是掩了大半太后的表情。只依稀见她理指甲的手一顿，声音淡淡道：“哀家马上就去劝慰皇上。你先回去吧。”

　　太监干脆利落地跪退。

　　柳楚依见此，也有眼色地要马上告退。可是这腿才迈了一步，便听太后幽幽叹道：“这先帝留下祸患，倒是给皇帝和钊儿，添了不少麻烦。”

　　柳楚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女不敢聆听前朝之事，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顿了顿，看向她：“又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都知道了。你今后跟着钊儿，肯定少不了拜见皇上。我现在随口一说，你到时别踩了雷就成。”

　　柳楚依见她坚持，便顺水推舟道：“是，太后请讲。”

　　太后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皇帝之所以为东南震怒，无非是因为一个前朝叛臣，陈太章。”

　　柳楚依皱眉。

　　“你不要想了，他早死了，你认不得的，”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太后转着茶杯的盖子，“先帝在时，陈太章是有名的文臣武将。他权势之盛，当时的朝堂上，起码多半数的官员，都是他的学生。不仅在文官中多有威信，也多次率兵平息西南，西北的叛乱……他那时的势头，怕是连先帝，都要怕几分的。”

　　柳楚依听得太后的语气，大气也不敢出。只得看着她放开了茶盖，手指轻敲着桌面：“先帝老了，难免做点糊涂事。一时间，大臣们劝谏的奏折接连不断地运到皇帝那里，又接连不断地被扔掉……长久以来，市井宫里竟传开了换帝的呼声，先帝怀疑是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搞鬼，便百般防着他。没想到，后来才得知，大臣们想立的，竟是当时的丞相，陈太章。”

　　“若不是他是个忠烈的，恐怕现在江山，已经……唉，”太后叹口气，拿起茶杯，“陈太章为表忠心，一头撞死在朝堂的石柱上。他的旧部改投了皇上，皇上登基后，又把东南一片荒芜的土地分给他们，过了这十几年，东南竟被他们管理得有声有色，成了繁荣之地。”

　　太后喝了口茶，仍旧愁眉不展：“只是皇上依旧忧心。当初那帮人拥立皇上，是因为陈太章生前在诸位皇子中，与皇上最为亲近。唯一可安心的是，这陈太章一生无妻无妾，无儿无女。要不然，有他那旧部在，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柳楚依低眉听着，也不知太后讲这些话，是有何用意。倒是太后放下茶杯，轻轻拍了下膝盖：“说这么多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哀家也该去看看皇帝气消了没。这偏殿我让人也收拾出来了，你且让宫女们带着，去收拾收拾行李。”

　　柳楚依乖巧应是，随着宫女丫鬟们去到了偏殿。刚到不久，便有众宫女捧着金银珠宝，绸缎首饰来到宫中。

　　“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姑娘的，”为首的宫女福身，“太后娘娘说，过两日二皇子家的准皇子妃也要过来了，到时候可与姑娘做个伴。”

　　柳楚依谢过太后，又打点了宫女，便在这偏殿安置。

　　许是今天太过舟车劳顿，柳楚依一夜无梦，次日醒得也早，正梳妆打扮要去和太后请安时，却有宫女来报说太后免了她的请安礼，让她下午再过去。

　　这下子柳楚依可闲了出来，边昏昏欲睡地让兰儿给她梳头，边思索着要不要再上床去，睡上一觉。

　　她困意渐浓，刚想顺应内心，再去睡个回笼觉时，却听门口“当啷”一阵响，困意一下子被惊醒了。

　　柳楚依抬头一看，确是巧儿匆匆忙忙地跑来，打翻了梳洗的铜盆。

　　兰儿正要板起脸训她，却见她慌慌张张地跑来柳楚依身边，小心道：“小姐，昨儿晚上听说东宫和宁和宫杖毙了不少宫女太监，听说是因为他们伺候得不好。”

　　“那你还敢如此莽撞，”兰儿皱眉道，“看你也明白了吧，这可是宫中，你小心点手脚。”

　　“行了，”柳楚依道，“在宫里规矩多，你们也都谨慎些，别冲撞了各位主子。”

　　见二人称是，柳楚依抚着头发道：“反正是睡不着了，巧儿你留下来等着太后命令，兰儿，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此刻正是花儿来的好时节，端得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垂垂的杨柳悠悠摇摆着柳枝儿，被柳楚依轻轻地拂去，踮着脚尖去拿那挂在树梢上的风筝。

　　这个距离确是够不到的。柳楚依试了几次都没拿到，不禁有些泄气，坐在树边的假石上，气鼓鼓地看着枝头耀武扬威的风筝。

　　兰儿见她的样子，掩唇一笑，福了福身：“要不我去找个杆子来，将它拿下来吧。小姐且在这儿等着。”

　　看到柳楚依点头，兰儿便匆匆离开，只剩柳楚依对着风筝生气，心想着把它拿下来后，定要在它身上画个鬼脸。

　　柳楚依正气着，背上忽然被一个小石子打到。她一惊，猛地站起来。又一个石子飞来，正打在她新衣服上，留下小小的灰印。

　　柳楚依心头火起，拍掉灰印。看了看石子飞来的方向，气冲冲地往那边过去。在拨开那团团蔷薇组成的花墙后，柳楚依看到那人，却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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