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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帝国（十二）
第二天清晨，颜月杉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慌乱，门就开了，黎晨端着一杯温牛奶走了进来，把牛奶往颜月杉手里一塞，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单刀直入。“我问你两个问题。”
“一，那些混混问了你什么？”
牵扯到昨晚的记忆，颜月杉的脸顿时白了，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回忆：“他……他们问我是不是系花，跟那些学长关系很好，还说……还羞辱我说我跟他们都睡过，还拿他们的东西，还问我是不是男朋友刚死耐不住寂寞……我根本不是许方学长的女朋友！”
许方就是那个在“事故”中保护了颜月杉，被断掉的钢架压死的学长。
“好了，第二个问题我不用问了。”黎晨说。尽管这些混混问得很委婉，她还是猜到了，这事跟“意外”身亡的许方有关。这件事的水就太深了，没有利益的情况下，黎晨还没那么好心去趟浑水。
此时，回忆了一番的颜月杉也缓过神来，想到了这个可能，脸白得像纸一般。“不会……许方不是事故？”
“与我无关，劝你也别管，保护自己。”
话音刚落，颜月杉的手机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看了看锁屏，是一封学校的邮件。颜月杉用颤抖的手打开，祸不单行，她接到了期末挂科的通知，整整四门。
北华大学挂科可没有补考的规定，挂一科只能重修，看来颜月杉下学期非常悲惨。
接二连三的打击，颜月杉终于崩溃了。她突然问黎晨：“我是不是很没用？不如你聪明，不如你成绩优秀，顶着张漂亮的脸，从小被吹捧到大，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男生们对我众星捧月，我一个都看不上，却在看到穆夕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他的眼里只有你，你是他整个世界的中心……”
“并不是。”黎晨忍不住出声打断。“你太想当然了，我们在一起时的研究讨论才是他世界的中心。”
颜月杉愣了一刻，随即苦笑道：“是啊，我们这种普通人又怎么猜得出来你们这些天才的想法呢？上次的舞台剧，我拼了命想给穆夕留下好印象，他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对吧？到头来还是许方学长救了我，这次又是你救了我，我比起你来像个小丑，我数学稀烂，不会打架，长得也矮，不像你这种模特身材，穆夕自然不会喜欢我。”
黎晨冷哼一声，颜月杉总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她就多开导了几句。
“谁告诉你女生要长得模特身材才是美丽的标准？谁告诉你数学好才代表着聪明？谁又说过会打架才是强大的象征？女性高矮胖瘦各有各的美，智力也分不同的领域，人格坚韧才是强者。”
“还有你为什么要在乎穆夕怎么想？他又不是你生活的全部，智商挺高情商不行，根本不适合你。脸长得好看点儿而已，以你的相貌，如果再加上以后事业成功，英俊的男人排着队等你挑，多半还是事业有成的，盯着一个穆夕做什么。”
“为了个追不到的男生放弃学业，你也够有出息的。当初能考到北华大学，就证明你实力不差，你为什么要报考新闻系？那是当初的梦想吗？”
颜月杉的思绪穿过时光的迷雾，渐渐清晰起来。
是，当然是。
她还记得当初在高中的天台上，少女意气风发的誓言。
她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新闻工作者，最忠实的记录者和报道者，她执揭露不公的笔，把公众应该知道的事讲给全世界听，她要成为悬在这个国家腐败大财团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锋利无匹，激浊扬清，一往无前。
处在被富商包养的少数同学中，浮躁的气氛里，被平淡的课程磨平了棱角。
教授甚至说过，你们首要的，就是要分清什么是该报道的，什么是不该报道的，暗示那些大资本家是比政府更惹不起的。
但她曾经说过，她不怕。
如今是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黎晨并不担心自己打伤那些小混混之后被幕后的人报复，说到底这些混混也只是逼问颜月杉的工具而已，幕后之人还没那么好心去帮混混出头。
在法制社会行事还是要有点儿顾忌，现在，既然凶手已经明白了颜月杉一无所知，只要颜月杉和她不表现出什么，他们也不会花大功夫来除掉两个不相干的人。
换句话说，她们是安全的。
不过颜月杉现在也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容易给黎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你休息好了就回去吧，走得隐蔽一点。”
颜月杉沉重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走之后没多久，穆夕提着一些食材敲了门。见黎晨已经起床，微笑道：“还没吃早饭？我去给你煎饼，吃吗？”
只喝了些牛奶的黎晨自然举双手赞成。
诶，为什么她遇见的人无论男女，技能树上都点亮了厨艺呢？似乎颜月杉做饭也很好吃，哪天考虑去蹭蹭饭吧，自己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系统兔子听见了她内心的想法，呸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不会做饭。”
黎晨微笑。“其实我可以学的，第一道菜就拿你做尖椒兔丁好了。”
系统：我要换宿主！！
穆夕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黎晨像大爷一样坐在桌边，一双眼睛发亮地望着自己……手上端着的饼。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解开围裙，又去端了两杯豆浆。
黎晨已经吃上了，两颊鼓鼓的，嘟囔着“真好吃”之类的话。
穆夕斯文地夹起一块，盯着黎晨。“我智商挺高情商不行？”
黎晨：“……”
“你都听到了？”
穆夕翻了个白眼。“我回来的时候听到的，估计那个叫什么……颜月婵是吧？她哭得太大声了，你就没听到。你那个卧室门不太隔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叫颜月杉。”黎晨说。“你看，人家女孩子喜欢了你这么久，你连别人名字都记不住，不是情商低是什么？”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颜月杉？”穆夕眼睛微眯。
“没有，你不适合她。”
居然不是“她不适合你”而是“你不适合她”……穆夕只觉得胸中一股闷气，为什么要站在颜月杉的角度上考虑啊！“那你觉得谁适合我？”
拼命暗示jpg
黎晨摇摇头。“没人，你自恋吧。”
穆夕：……
系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黎晨回答它：“当然是假不懂了。我怎么好意思祸害别人？”
“怎么祸害了？”
“我又不安家，不生孩子，完成任务就走。你以为我作为未来人，能喜欢这个古代位面？”
“等等，下个位面是古代宫斗，难道你也不结婚，不生孩子？”系统惊恐了。“不婚不育怎么固宠？怎么当皇后？”
“啊，原来下个位面是宫斗啊……很简单。”黎晨理所当然地回答。“当什么皇后，砍了皇帝自己坐龙椅就行了。”
系统：……喂！！主神吗！！我要换宿主！这里风好大，再不换我要跳下去了！！
黎晨和系统说了很多话，但精神交流也就是几秒时间，对面的穆夕肉眼可见的低气压，好像头上竖着的两只无形的耳朵现在都耷拉下来了。
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手头的学业，新建的公司。一个一穷二百的人，即使是天才，要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话语权，其中的辛劳和汗水不是一般人能付出的。就算是家里有产业继承的二代，也要付出时间学习，能力不足永远无法掌权，得到的只是一个被更精明的管理者架空的壳子而已。
霸道总裁天天谈恋爱？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就像转眼间过去的这五年里，黎晨和穆夕双双从世界顶尖大学双博士学位毕业，两人把只有两个创建人和股东的微企发展成了员工数量近五千人的大型企业，作为优秀青年企业家典型，受到了总统的特别接见，所涉足的领域也不仅仅局限于可穿戴设备，除此之外他们还做医疗设备的信息系统，研究医疗机器人等等。
这一切，是用枯燥得没有任何娱乐的生活，每天严格的作息时间，一个月都休不了一天假换来的。
最忙的时候，穆夕连在深夜时分看着黎晨都没一丝旖旎想法了，唯一的念头只有这他妈就是把他拉进巨坑的人。
穆狗：我恨！
两年前，黎晨不顾风险把一大批资金投入智能药物研发，在这一年终于有了令人瞠目的突破性成果。他们成功通过了几款针对免疫系统疾病的药物的临床试验，把药物投入了市场。
免疫系统疾病，号称治不好的慢性病，从前只能通过药物控制，治愈几率很小。大多数人都患过至少一种和免疫系统紊乱相关的病症，最常见的就是过敏，荨麻疹、鼻炎等等，别看是小病，严重患者发作起来真是生不如死。
这是整个医学史上的突破。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把加上造价和研发成本之后的市场价格控制在了一个中产阶级都能接受的范围。
大多数人欢呼鼓舞，当然有少数人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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