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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苏醒
次日清晨，天光渐亮，花家小院再次鸟鸣鸡叫中热闹起来。
花老头带着儿子们下地除草，花母披着衫子边扣扣子边敲起三房的门，嗓门很大：“老三家的，皮子又痒了是吧，记不起今个是你的班，赶紧起来给我做饭去，错过了爷们回来吃饭，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腿，成天的就会躲懒耍滑，惯得你！”
很快的屋里就传来了杜氏打着哈欠的迷糊声：“哎呀娘！今个不是二嫂做饭吗？您弄错了，该去找二嫂，我困，我还要睡...”
“你二嫂回娘家了，按规矩往下排，今日该你，不会错！”
“杜氏”
回答她是的是一阵呼噜声。
“扣扣扣！”花母敲的更大声了，带上了怒气:“骚□□里爬出的懒皮子，老娘当初怎么就被你假模假式骗了让你进门的呢”。
说着就抬腿蹿门，只听砰的一声，门开了，屋里穿着小衣，正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提裤子的杜氏一脸仓惶的看着花母，结巴道：“娘，我起了...起了”。
“哼！”花母看着她的不正经的模样，十分嫌弃的偏开脸，冷冷的说：“动作麻利点，再像上次把菜烧糊了，仔细你那屁股蛋子！”。
“哦，娘，我记住了！”
花母教训了杜氏便在院子里忙活起来，花蘅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起床声里，她的小夫君起床了。
花母见到女婿板着的脸柔和下来：“满子，今个是你的好日子，咋不多睡会呢？”
乔满说：“不了娘，我早起惯了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结果饲料盆：“娘，我来喂，你去歇歇”。
“这孩子”，花母虽然呵责了他一句，心里却很熨帖，这就是她的亲女婿哟，问：“宝宝...嗯，也就是你媳妇儿这一夜可有啥动静”。
乔满撒饲料的手一顿，抿了抿唇，花家的床太舒服了，昨晚他睡的跟死猪似得，这话该怎么回。
他的为难沉默落在花母眼中就是不好的消息，脸色的笑意渐渐的散去，眼神也从明亮渐渐转而暗淡。
乔满有些怕，他知道花母让他上门是给花蘅冲喜的，若是他没能让花蘅好转，那么他...会不会被赶出去？
春光明媚，乔满却像被推进数九寒天里，被刀子般的冷风嗖嗖的刮，着急害怕之下，他嗫嚅着说：“可...能是时间...不够...吧！”
这句安慰并没有让花母振奋起来，她已经转身，背影暮光沉沉，像是哭灵的傀儡，“哎,你先忙着吧，我去看看我的宝儿”，如果好不了，能看一眼是一眼了。
乔满手里端着盆子呆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恶的罪犯，他没能救回花蘅，他杀死了一个母亲的希望。
花母端着盥洗水盆衣物去给花蘅擦洗身子，刚握住花蘅的手，便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轻轻的动，当即全身僵住，连呼吸都停了。
为了确定这一点，花母半跪在地上，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蘅的手指。
虽然动作极小，极轻微，但这足以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花母注意到了，她惊喜的天晕地转，一个“啊”字在喉咙里干干的打了几个转，都未能发出声来。
花母痛哭流涕：“我的娇娇儿呀，你醒了吗？是不是想跟娘说话，别怕，慢慢来，娘就在这里陪着你，别怕，娇娇儿加油”。
“老四！老四呀！你快来，快来呀！”
院中正时不时往向里屋方向的乔满，终于一口子泄去，垂下头去，完了！
和他想的不差，正在晨读的花老四听到花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以为自己小妹不好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娘，在呢，咋了？小妹咋了？”
花母抹了一把眼泪，笑的像个孩子：“你妹刚刚的手在动，你妹快要醒了，赶紧的，到地里去叫你爹和哥哥们回来！”
“啊，好叻！”
“路上慢着点！”
“知道了！”
乔满以为自己听错了，短短一瞬，生死交错，耳听花母在叫他：“满子，你也进屋来，好让你媳妇睁眼就看到你！”
乔满脸就烧起来了，傻呆呆的站的两米远处，望着床榻上的媳妇儿紧张的手心出汗。
花蘅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像是女人生孩子，内里吭哧吭哧鬼哭狼孩，外头也不过只是太抬抬后的程度。
“娇娇儿，好样的，再加把劲，坚持住！”
上辈子花蘅刚出生没多久，她妈就产虚离时了，其后小半辈子都跟这她爸那个科技狂，把毒蛇当玩具，把激素药丸当糖豆都是寻常事。
跟她亲近的女性长辈，除了家里那个给她换尿布把屎把尿的机器人管家之外，花母还是头一个。
她觉得自己便宜娘亲的声音温柔极了，于是更加不想让对方失望，用上吃奶的劲终于睁开了眼，挣开了。
四目相对，花蘅对上一张皴成老橘子皮的慈爱老脸，容貌平平,皱纹密布，腰粗如桶，这就是这辈子的娘了。
打眼扫了眼屋子四周，这是传说中的...古地球？好破，好旧，好丑！
“娘？”花蘅试探的问。
“哎，娘的乖乖，你可终于好起来了，再不好，娘都想拿刀抹脖子了，这次你能醒过来，还多亏了...满子呢？”
花母左右看了看，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乔满，嗔道：“你这孩子，在自个家里紧张个什么劲，快过来，让你媳妇见见你，你呀可是咱家的大功臣，晚上咱家吃鸡，娘要好好犒劳你！”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一道爽利带笑的女声远远传来，人未到，声先至，光是听声儿都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股子大气爽利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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