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暗杀主角二十次

　　和主角相遇短短三分钟，加文的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大起大落，一时间竟然没缓过神来。

　　“先生，先生？”克里斯又试探地问道。
　　莫非是做贼心虚

　　加文终于回魂，勉强稳住心神，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过于惊讶，并无大碍。他侥幸地想：没事，以前也来了那么多个比他们更需要钱的学徒，还不是一听到要做和魔法无关的东西就跑了，他们俩应该也不例外。

　　天知道，这是加文第一次这么希望他找不到合适的帮手。他暗自祈祷：求求你就让我好好地当一个普通的烘焙师吧！

　　没错，他是需要人保护，但起因是他不想再参与主角的事了，可事情的发展偏偏背道而驰。有主角帮忙是好，但是根据点点文的一向套路，金身不坏的只有主角，其他的配角路人甲可不敢保证。在《深渊意志》这本书里，主角的青梅竹马死了，主角他妈和他外公都死了，主角的好朋友也在佣兵任务时死了，这一看就不是那一类大家一起活下去快快乐乐HE的文啊！

　　谁知道他和他的面包店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扯进什么纷争里，然后惨遭灭口，在青梅竹马死后又给男主又一个黑化的理由呢？他可不想强行成为那些领便当的剧情孵化器！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都要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最多只能活两辈子了。他绝望地想，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让我这辈子长寿一点吧。

　　西尔维娅见加文没反应，以为加文觉得他们是想体验平民生活找点乐子，又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克里斯，连忙解释道：“先生，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这份工作的。”

　　克里斯连连附和：“对对，我们想练习一下我们在学校学习到的技巧。”

　　练习技巧？加文这时候反而镇定了下来，分析起了原因。作为资深读者，他很快回忆起了背景：这个时间点……霍普金斯的家主，也就是克里斯的外公，已经重病缠身了吧？整个家族只靠克里斯妈妈维持，莫非……主角钱不够用了？

　　加文虽然运气不好，脑子还没那么不灵光。

　　应该是的，他推测。如果是他不小心惹上了主角的话，青梅竹马肯定不会一起跟上来，毕竟克里斯可维护西尔维娅了，麻烦的事能自己揽就自己揽；如果是想练习的话，据加文所知，学院里的相关资源丰富，没必要特地出来接任务；那剩下的，就只有财务困顿这个原因了：克里斯为了钱去接任务，正好看到了他这个貌似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报酬优厚的职位，而西尔维娅怕他拉不下脸面又想陪他，看到自己貌似也能胜任另一个职位，所以一并前来。

　　加文这个女主党又被自己的一番推测而感动了：这还不是女主？这就是女主！

　　但该拒绝的还是得拒绝，他可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和主角有（单方面）来往的决心了。

　　“阁下不如先听听我这份工作是做什么再做决定。”虽然离原著开始还早，但加文揣测初期的主角还是自矜身份的，应该不甘愿在他的面包店做个守卫——前期主角没钱的时候不是靠奖学金就是靠外出探险，哪里做过保安这种活儿呀——这种更不用说西尔维娅这个正儿八经的有钱人了。

　　见面前二人来了兴致，他赶紧解释道：“个人体质原因，我经常会惹一些麻烦事上身，所以我希望能请一位布里尔学院的学徒周末来帮我看一看店，毕竟黑巫师们对魔法学院还是有所顾忌的，可能有危险，所以我的报酬也开得比较高。”周一到周五有法师协会和骑士协会的人轮流巡逻，所以加文不太担心，以前出事也是在周末。

　　他特地把话说重，希望能吓退克里斯，因为据他所知，前期的弱鸡（好吧比他强）克里斯虽然大胆但还是惜命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克里斯就点了点头：“理解，我觉得没问题。”麻烦事？我有兴趣。他暗想。

　　日，主角你不是吧？？？

　　“日，”西尔维娅问道，“是什么意思？”

　　加文才发觉自己一时激动，竟然冒出了一句中文粗口，而在兰德大陆，大家都使用通用语（也是他唯一的金手指），难怪西尔维娅有此疑惑。他尴尬地开始胡说八道：“这是我的家乡话，是太阳的意思……”他绞尽脑汁地瞎编，“太阳照耀大地，供养万物，所有物种都应该感谢他，所以这是‘谢谢’的意思。”

　　西尔维娅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明：“看来你的家乡以前信奉太阳之神，”她顿了顿，“日你的解释。”

　　加文：“……不用日。”

　　西尔维娅又扯了扯克里斯的袖子，温温软软地说：“克里斯，有危险，还是算了吧。”眼神却明晃晃地表明：你别玩!

　　没错，有危险，算了吧！没看出平静底下暗潮涌动的加文暗自鼓劲。

　　克里斯拍了拍西尔维娅的手，低声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对面假装神游天外的加文听到：“来之前，母亲给了我许多防御道具，没事的。我们才刚入学，就算我再努力也要到明年才能拿到奖学金，这份工作报酬和时间都合适，我的确需要。”他转向加文，“先生，我觉得我可以接受这份工作，但最多只能做一年左右，不知您意下如何？这是我骑士学徒的徽章，可以证明我的能力，日您。”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西尔维娅知道，克里斯是又发病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加文却开了口。

　　加文：“……阁下不用将就我，用通用语也是可以的。”

　　“用您的家乡话能更好地表达我的感情，再次日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早定下来。”

　　“……不用日。”

　　加文被主角前期的谦卑和礼貌呛得说不出话，但他敢拒绝克里斯吗？不，他不敢。万一他再被所谓的世界意志认定为对克里斯有恶意，又被坑一次怎么办？

　　好吧，事情已成定局，那我得管着他。
　　西尔维娅连忙追问：“那炼金术学徒的工作呢？”

　　加文又来劲了，西尔维娅也可以是个突破口：“诸位上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除了传统的面包以外，本店还推出了一些新的品种如蔓越莓饼干与蛋糕等，主要是针对阁下这一阶层的客户。所以，我需要一些玻璃来做包装。”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加文心下暗喜，觉得有戏，嘴上却很沮丧：“我理解阁下不愿意耗费自己的魔力做这些不含魔力的产物，那就……”
　　说
　　“啊，这没关系。”西尔维娅说，“我可以把工具搬过来和克里斯一起吗？”

　　加文：？？？说好的魔法至上的世界呢？

　　罢了罢了，说不定和主角打好关系以后他还能记住自己的恩情（？）呢。加文强迫自己乐观地想。

　　可是……他有一些动摇了。

　　---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具体细节虽然还待商议，加文为了显示自己的待客之道，先去楼下取了一些饼干，又去厨房泡了点茶。

　　在等待水开的时候，加文还有些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某个幻境：所以，我就和主角搭上线了？

　　他恍惚记得，第一回暗杀的时候，他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见到了克里斯，只不过对方是来买面包的。他那时候觉得面包师这个身份暗示了他杀死主角的方法，早早就备好了毒药，克里斯一来就递上了毒面包，随后就达成了第一次失败。

　　这次他打定主意不试了，自然就什么都没准备。但主角都上门了，而且谁会提防自己未来的雇主呢……

　　加文环顾四周，找出来一瓶上面标着“有毒”的防鼠药剂。他打开了茶壶的盖子，又打开了药剂的塞子，突然停住了。

　　他觉得自己刚刚似乎魔怔了：克里斯对未来雇主和陌生的面包师的信任度能有多大分别呢？自己要是现在下毒，下场百分百和第一次暗杀一样。他明明想好了这次正常和主角打交道，以活下去为目的的，怎么刚刚会冒出这种想法？

　　脑海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啊，被你发现了。”

　　正是大陆意志。加文一听这个声音就来气，咬牙切齿地问：“你催眠了我？你不是很虚弱要沉睡只有我死了才能出来吗？”

　　“我感受到了天眷者的接近，想到第一次你就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出来看看。不是催眠，一点言灵之术而已。”

　　“言灵之术？”我怎么以前在布里尔没听过？

　　“这是门很难很偏门的学科。通过特殊的语言，言灵师可以利用世界规则控制造物。当然，下的命令不能违背世界意志，可控制你下个毒还是没问题的。更通俗点，就是控制其他人或者物体，指哪打哪。难得天眷者离你这么近，你不试一试？”

　　加文没说话，大陆意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要是把毒下在茶壶里，成功率还是挺高的，三个人喝一壶有毒的茶，即使他感觉到不对也不能把茶还给其他人。此外，我只能在你的脑海里说话，所以言灵只在你身上有用，不要问我为什么之前没用这个方法帮你，你要知道，意志附身很费力的好么。”声音顿了顿，带了一丝鼓动，轻飘飘地说：“何况，你真的不想杀了他吗？”

　　加文没说话，大陆意志也没催他，半晌，他回应了：“……我想啊。”

　　“我也想回家，回到那个和平的世界。”加文说道，“可是，我不会用这种已经失败过的方法。如果没有合适的时机，我宁愿就在这个世界里待着，当了烘焙师也好，好好活个几十年，把我在地球本应该有的时光过完。我想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杀了他而活啊。”

　　之前的十八次机会，加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接近克里斯，杀了克里斯。

　　他不想回家吗？他很想，但在若干次失败和若干次绝望之后，他明白了这项任务的成功率之低，所以在第十九次机会时，他想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即使第二十次机会他失败了，他也不会遗憾。

　　可是现在，他轻轻松松就做到了之前十八次都没做过的事情，他能不心动吗？他不能，他动摇了，但他还是想保留自己的底线。

　　“我会尝试杀了他的，但我会以自己优先。”加文听见自己在脑海里这么对大陆意志说，“我现在想成为一名烘焙师，我需要一个人来保护我让我避开厄运，他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沉默。

　　加文没在意，盯着茶杯上的花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能学言灵之术吗？”

　　又是一片沉默。但加文知道这次的沉默和上次的不是一个意思。

　　加文：“好了我懂了你不知道探测不出。”绝对不是因为我没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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