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

　　闫肆晰的日常并不会怎么变化。侍从理应一直随侍在他身旁，但侍从又不用跟他一起学——况且闫肆晰要学的东西——除了蛊术——齐苑大半也都是会的。
　　因此，不论闫肆晰是在干什么，齐苑通常是一边等他，一边端着一本书。
　　若单论行为似乎不合规矩，但又的确没有规矩说着不可以。更何况闫休烨不插手，闫肆晰同意，别人也就没理由管了。
　　闫肆晰最开始还蛮好奇他在看什么的，或是处于试探的目的，或是真的出于好奇心，他凑过去看过好几次。那时候他还不够高，每次都要齐苑弯下身子给他看，或是把他抱在怀里，他才能看到。
　　无非是各类花花草草，还有他不明白的跟医疗有关的操作。
　　齐苑说，自己从小就想学医，所以一直走的这条路。
　　他说反正如今也不冲突，所以闫休烨不会阻止这个，因此他在白泽殿借书，闫休烨也不干涉。
　　“可是苑苑明明近战也很好啊，为什么不学呢？”闫肆晰不解地问道。
　　“我学了啊。”齐苑笑了，“我只是选了一个方向更加深入嘛。”他伸手揪揪闫肆晰的脸，“如果因为擅长就要学的话，你也不该学近战，而应该一心学蛊吧。”
　　“唔......”闫肆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不起，不该这样问。我也不喜欢按照一个人擅长的来评判那个人应该做什么。”
　　“没事。”齐苑把他往自己这边拢了拢，“跟我说话别这么拘谨嘛......我又不会怪你。”
　　“因为我很在意苑苑的感受啊。”
　　我很在意苑苑对我的看法。
　　闫肆晰撇了撇嘴，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好像说的太多，耳尖就有些红了。
　　“嗯。”齐苑一下子没接上话，只好笑着应了这么一下。
　　小家伙太贴心啦，他这么想。
　　“不过......苑苑为什么想学医啊？是有什么原因还是一直喜欢？”闫肆晰又问。
　　“因为，我那个世界的主角......他最后的结局是救了家人和世界但是经脉俱断，我小时候就希望能医好他。”闫肆晰大概第一次在齐苑的眼中看到类似憧憬的感情，“他在之前的情节里超帅的，我一直觉得他很厉害。”像是所有看谈到爱豆的人一样，齐苑谈着谈着就勾起了嘴角，“这也是我愿意练练近战的原因。”
　　“这样子啊......”闫肆晰点点头。
　　“还有就是我们世界有这方面天赋的人也不多，我要是学了就更能保护大家了。”齐苑说道。
　　“创世者......忍心这样吗？我是说对于你们小说的主角。”闫肆晰问。
　　“噗，”齐苑笑着摇了摇头，“又是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我不是很倾向于把情节看作创世者强加在角色人生中的事情。”他很认真地看着闫肆晰，“我认为......正是这些情节成就了这个角色，一个人之所以是他就是因为他经历了这些事情。”
　　“这样......也很有道理。”闫肆晰似懂非懂地应了。
　　“而且那时候创始者已经能进入世界了，这时候再加情节改变任何东西要求都严格很多。创始者就算后悔想要改变也很难了。”齐苑摊摊手。
　　“苑苑知道好多啊。”闫肆晰嘟嘟嘴。
　　齐苑笑了笑，没有接话。
　　“嗯......好高兴。”闫肆晰突然说道。
　　“为什么？”齐苑歪头看他。
　　“今天又多了解苑苑一点了。”闫肆晰笑得很满足。
　　或许从前是不常近人的缘故，闫肆晰笑起来会让人有种比较害羞的感觉。他通常是抿着嘴，稍稍低一点头，再悄悄地拿余光去看身旁的人。可以说是很可爱，却也小心翼翼得令人心疼。
　　两人虽说是在一个房间，但由于闫肆晰真正有空的时间不多，到了晚上除了说话还得保证他的睡眠，所以关于神族的旧事，拖了好长的时间才彻底讲完。
　　齐苑讲故事，闫肆晰就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一边玩齐苑垂落的发丝一边听。
　　“那是在我出生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啦......”
　　最开始的部分，是在传说里记载的，天神创世，世上分了三界，灵界、异界、魔界，灵界是三界中资源最好的地方，是高阶精灵、龙族、天翼族、海族和神族共有的界位。
　　神族尊强者为王。起初，神族只有古神族一支，由传承着最优血脉的皇族担任“王”。后来，古神族渐渐分化出了皇之神族和帝之神族，虽然有了分化的血统，但是古神族仍然存在，且视其余两族的族人为次级血脉。以古神族为正统，皇之神族和帝之神族为仆为奴，这便是延续了很久的神族三族架构。
　　在皇之神族和帝之神族中，血统较高的人会被监视，对于这些人，如若无法信任，古神族便会给他们加上禁制。如若这人血脉太好，则会被古神族优待培养，然后用作皇室的容器或者试验品。
　　皇之神族和帝之神族诞生之时，古神族便已经足够强大，他们并没有拒绝这一规则——或者说是这样的不平等的力量或是机会。
　　他们生来就注定是这个位置。
　　神族用自己的力量征服了灵界的其他种族，才取得了如今的地位——灵界的王者。其他几族大都愿意与其结为盟友或部下。在他们维持自己的地位的过程中，皇之神族和帝之神族都是古神族不可少的助力，然而这并没有改变古神族对他们的态度或是他们生活的现状。
　　两族自身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一点。
　　直到那两代人。
　　说到这个地方，齐苑停顿了一下。闫肆晰抬头看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憧憬与思念。
　　闫肆晰可以感觉到，对于接下来要讲的事和人，齐苑是在很温柔地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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