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桃花杀

作者:抱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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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


      从与章邯分道扬镳,自无颜对他,他更是不再出现,不见亦不念。
      此般倒好,回鹿台上多少也少双凝视的眼睛。

      “殿下,您的调子都偏到什么地方去了,近日总心不在焉,跟丢了魂似的。”锦鹊捂住耳朵远远跑开,眼神幽怨。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将物什拾掇妥当:“罢了,今日去书阁走走。”

      锦鹊困气长舒:“不用听您练琴真是太好了。”

      我假作要打,见她连忙护住脑门,方放下手摇头往外走,她又嘻笑跟上来。

      只是计划这样做了,行程却并不怎样顺利,往时常走的路忽然被影密卫封死不许通过。

      怪是近日来也不是第一次,总会在一些小处受到阻拦,且阻挠皆来自影密卫。虽微不足道,却着实令人心生异样。

      “凭什么?我家殿下向来行这条路,也没碍着旁人,为何不准放行?!”锦鹊不服气,揪住拦路的影密卫一通质问。

      “此事不过公务所需,而且将军说,”被逮住的年轻头目挣扎地闭上眼,似乎也觉得接下来的话十分古怪,但奈何自家将军金口玉言亲自叮嘱,即便理由再小孩子气也要认认真真转达,于是他心一横,
      “将军说……既然殿下并不待见影密卫,影密卫也不与殿下行方便。”

      “哈?!这是什么话?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家殿下怎么惹你们了!”锦鹊听到此便要发作,唯独我悠悠点头应是,拉起锦鹊便走。

      不过是绕远些,从前也是常有的事。而于锦鹊一路的喋喋不休,我总选择闭口不答,过些时间她自己便好了忘了。

      至藏书阁,我寻个偏角静读,锦鹊看不进那些深奥章文,自去翻阅绘本图册消遣。

      悉观麟经,至若深省,有感而发处搜遍全身摸出一方素帕,取案边笔墨记录心得体会,傍晚时分才搁卷抻腰,携了早已困乏的锦鹊打算离去。

      “殿下请留步。”不出意料,守在角楼四方的影密卫此时又拦住去路。

      锦鹊不明所以,但也感觉没有好事,先跨上前一步:“干嘛?”

      “呃……”阻拦的那人纠结好一会儿,才慢慢说出缘由:“藏书阁内的东西不许外带。”

      锦鹊步步紧逼:“我们带什么了?”

      他犹犹豫豫抬手指指我手中帕子,神情模样十分不好意思。

      “你可看清楚了,手帕是我们殿下自己的东西!”锦鹊简直想吵架。

      他埋下头:“是,但上头题字的墨汁……是来自藏书阁。”

      “什么?想不到影密卫也屑得做这种欺人太甚的事!”

      “实在抱歉!我等不过例行公事,是将军吩咐属下定要严查出入往来的人,”小伙子说话时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还、还吩咐尤其要严查喜欢逢场作戏的人……”

      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锦鹊气得不知该如何接话:“你说什么呢?什么逢场作戏呀,你们怎么莫名其妙的?”

      我见他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困窘样子,手上将巾帕叠整齐,随手摆在楼口扶栏上:“好了,走罢。”

      锦鹊怎么也想不懂,跺脚狠狠瞪他们两眼才肯走。

      看她样子也真真气得不轻,连晚饭都没胃口吃,筷箸丢在一边闷闷不乐:“殿下你还有心情吃饭呢,章将军之前不还好好地,为何突然成这样?你说他这是怎么了?”

      我一口一口往嘴里夹菜,偶尔也给她碗里填两筷子:“也许跟你一样,在怄气呢。”

      “他怄什么气?”锦鹊趴在桌上,眯眼将脑袋凑过来,“我知道了,殿下,是不是你惹将军生气了?”

      筷尖咬在嘴里,我睁大眼睛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锦鹊张嘴不知说什么,一扭头猛地站起来往外走,“你们真是气死我了!待会儿用完膳该服药了,我先去煎药!”

      等屋外柴房飘出浓郁药香,我估摸她熬药也需要些时候,索性伏案誊写白日记下的书文,好在记得还算全面,勉强也能默得一字不差。

      天色渐晚,原先飘香的药罐忽传出阵阵苦涩,我被引出门,在柴房内外前前后后唤了好几声,竟然连锦鹊的影子也没见到。
      泥炉上陶罐隐隐焦黑,覆布掀开小盖,浓厚苦香扑面。我往里头加些凉井水,又将炉火扇得更旺,然后无奈在炉旁板凳上坐下静守。

      锦鹊这妮子,锅都快烧干了,也不知跑到哪去。

      探头往外,回鹿台幽门独敞,门中缝隙被深不见底的黑填满。

      锦鹊越发消失得莫名了,她会去哪?去做什么?见了何人?之前我从不曾过问,现在想来也有些疑迹可循,但我委实不愿以怀疑的心态揣度她,最后只是动身前去将漏风的院门合上。

      “吱呀——”

      木门闭合的一瞬,一只手霎时出现,从外边伸进来扣住门框。我一时不察,关起门来夹中了它。

      听到在外锦鹊的惨叫声我赶紧把门打开,而她正捂着手神色痛苦,赶忙将她扶进来:“你跑哪去了?”

      她龇牙咧嘴哼哼几声:“奴婢煎药时见柴火见底了,便盘算着赶紧去取些回来,没想到吃力不讨好,被殿下中伤!”

      她刻意露出背上竹筐,我一见,哭笑不得地捧起她红肿的手呼呼吹两口气:“好嘛,我错了。你快去上药,剩下的我来便是。”

      催她放下篓子,哎哟哎哟地进了里屋,我才摇头拾起柴木返回炉边。

      其实这药熬得差不多,多一分少一分,药性于我而言实在没什么区别,身子总好不利索,吊着命也死不彻底。索性倒出药汁,味极浓,锦鹊也看不出我没煎到火候。

      端起药碗往殿门去,途经方才没曾合上的外门,见它总被风拂得摇晃作响,便拐去将它再要关上。

      门身还没碰到门框,又被股悍猛的力推回来撞上我,药碗冷不防歪过去,手抖间砸落在地碎成数瓣。

      抬眼与来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不知何时起,章邯看我的那双星目,总被我发现些里头藏也藏不住的扑朔流彩,如万花过境之温柔缱绻,江河入海之奔流不息,在磨不灭的欢喜上落地生根,潜滋暗长。
      好比此时此刻,尽管他刻意板起冷脸,余光却时不时偷偷落在我面颊上,被发现后又迅速调开视线,假意将眉头锁得更深。

      他既来此,梗着脖子不说话,我也不知该作何询问,只好蹲下身去捡一地碎片。

      指尖还不曾触碰到凹凸锋利的陶片,却有对面之人“唰”地弯下腰来,三两下抢在我前面伸手把残片收拾好丢进墙角。

      我的手悬停在一边,抬头还是他线条流畅的下巴高高扬起,不肯看我。

      你来我往的纠葛对峙于空气中相擦碰撞,回合之后,我实在不知如何打破如今尴尬的境遇,迟钝地站起来:“我……”

      他耳尖微动,转脸虽仍抿唇不言,但瞧我时期许的目光,多绯然熙色,仿佛生怕听漏一个字。

      小心迎上他熠熠生辉的眸子,手指不自觉抠住门板:“我,我要关门了。”

      “…………”

      章邯瞬间垮沉下来的脸让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薄着颜面低下头只管关门,半途却又被他一手用力抵住。

      勉力僵持半晌,我两手的劲儿无论怎样也敌不过他一只胳膊,只好放弃,由得他。

      他倏然抓住我扶在门把上的右手,拉起来,握在手里。在我面前,在我们中间。

      被他握住的手背通红一片,是方才药盏打落,滚烫的药汤扬泼,很快显现出刺目的伤痕。我试图收回手,不料腕处被他极其不悦地攥紧,动作些许凶狠,疼得我不由嘶口凉气。

      若说刚才他是故意正容亢色,现在便是不自觉皱紧眉头,眉梢眼底蕴满说不明道不明的情愫,看样子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还没找着推词,他扬手从发上扯下一段朱彤发带,轻按在我手背,悉心缠绕两圈,系上一个活络的结。

      围在我掌间两指宽的发带,深重的红色更衬皮肤苍白,脚口平整的样子,足见包扎手法娴熟,非千百次不能及也。

      “谢……”

      “末将并非特意上门来找殿下,不过是帝册宫失窃,贼人向此流窜,职责所在追寻而来而已。”他打断我的道谢,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

      人间数年秋,天上小银钩,我从未知觉一个人生气时的唇角眼尾都如此牵绕人心。
      但此时的我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在过去的漫漫长河里,从未激荡起这样撩人心弦、经久不散的波澜。

      “嗯。”我想了想,唯有这样回答。

      他表现得似乎更加不满:“贼人自己伤了手,就躲在回鹿台,你不怕我闯进去搜查?!”

      我听出他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我贼人指的是谁,便在他不高兴的眼神里,顺从地侧身向里做个“请”的手势。

      “你!”他猛地跨上来一步低头看我,我则在他压迫的气场里,不知所以地睁大眼同他对视。

      明明前一刻还不容商量,现在又好像败下阵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转头大步走远,留我在原地手足无措。

      独叹一息,还未出声,即将消失在茫茫夜色的章邯背影停驻,在我的视野里转身而来,踏出快而狠的脚步。

      他折返回来,又很丢气势再走开,只为凶巴巴地跟我说一句:“记得上药!”

      我在他背后点头说好,末了又道谢,隐约可见他绷紧的脊背有一丝安心的放松,但还是嘴硬:“殿下真客气,不过泛泛之交的情谊,是末将该做的。”

      “……”

      “还说不是你惹人家生气,要是我啊,早都被你气死了。”锦鹊鄙夷的声音从身后绕来。

      我想笑,便笑道:“有那么可气?”

      “问题不是可不可气,”锦鹊看似答非所问,“问题是他要表达的意思你明白了吗?他想传达的心事你感觉到了吗?”

      “我明白了。”我接得毫不犹豫。

      锦鹊满脸不相信:“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帝册宫没有失窃,如果真的失窃了,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点头沉思,那样的话,若他看见锦鹊手上的夹伤,就真的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我就知道。”她认命地回到屋里去。

      我以为她有什么新发现,仔细追问:“你又知道什么?”

      她斜我一眼:“我就知道,殿下是个榆木脑袋!!!”

      榆木脑袋吗?

      我收拢指尖,轻触掌间尚存他余温的发带,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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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闹掰了我就甜不起来了吗,哼╯^╰,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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