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独爱之白

作者:魔女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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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报复其二



      念箭破空,先锋队被迫规避,却也给了茉慈突入之机,她穿过莉莱和防卫,高高跳起。

      莉莱抬手制止部下,她看得出茉慈目标明确,索性旁观,捎带斜睇同样旁观中的旅团几人,一派平淡从容的神态似是毫不在意茉慈的目标就是自己的亲孙。

      伊尔迷反复确认窗外人的气息与步态,无法找出任何理由否定眼前的人就是茉慈——怎么会?可这不是幻觉,漆黑眼眸首次将情绪毫不掩饰地露出,秀眉紧皱,不知是想再次动手还是做点别的什么。

      当强烈的自我怀疑灌满脑袋时,事态先机就不属于伊尔迷了。

      茉慈敲了敲窗栏,示意他到外面去,随即远眺寻了处稍空旷的地带,先行一步。

      “为什么...”

      “现在是私事,不算在合作契约里。”

      茉慈打断他言语,不打算过多交谈,念刀自手中显现,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伊尔迷早有防备。两人的战斗不需要问询理由,武器与武器、肢体与肢体相击,尚在互相试探阶段,一时分不出高低。

      “好无聊。”不知何时跟过来的飞坦评价眼前的战斗,扭头对同伴们提议:“猜猜看结果吧。”

      利贝特挑眉,视线仍在战斗中的二人身上,“揍敌客小子更熟练,怎么说?猜输赢么?”

      “哼,当然是猜那小子今天会不会死在这。”

      如果他像帕利士通一样,从开始就带有别的目的靠近,那她也不会多跑一趟。帕利士通让自己尝到了虚伪及被刺探的恶劣,那伊尔迷就是切实背叛——何况两人最初建立的关系就是对方奉为金律的交易。

      “如果一开始就打着利用我的主意,就不该用契约做借口。”口吻变得冷厉,茉慈又一次看向拥有柔软银色发丝的婴孩,这番心照不宣的目视落在伊尔迷眼里,意味不言自明。

      伊尔迷无意开解,且她多次留意奇犽的行为令他感到不安,于是说:“要报复吗?”

      茉慈缓步靠近,每接近一分,伊尔迷警惕与躁动就更多一分,此刻只要她散发出任何一丝杀气,今晚就热闹了。但茉慈仅仅是迈动脚步拉近距离而已,用凝去看,会发现她连坚都没使。

      “你已经知道我某个特别的本事了,对吧,”她抬头看向比自己高挑的少年,语气归复平静,“还有胜算吗?”

      伊尔迷眉间褶皱更深,“那想怎么样?”虽恼火,但还未失去冷静。

      气氛如绷紧的弦一触即发,只待她说出目的。

      “新契约。”

      “什么?”

      茉慈伸出手,重复:“由我提出,并且绝不背弃的契约。”

      杀了他或会招来揍敌客复仇,毕竟家人死于工作之外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既然是为秘密而背叛自己,那么,让他的一切无所遁形就是最好的报复。念聚集在摊开的手掌,具现出短刀,接着说:“通过血分享彼此的记忆与能力,永不欺骗和伤害的约定。”

      伊尔迷迟疑了,她提出的条件简直白白送福利,对自己无一弊处,于是更警惕道:“如果违背了呢?”

      像是预料到这般态度,茉慈唇边漾出笑,“会死,而且是我也无法挽回的死亡。”

      这意味着就算获得她的能力——包含治愈和复生在内,一旦违逆契约也无法侥幸生还,伊尔迷眯起眼,迅速抛出另一个问题:“如果我拒绝呢。”

      茉慈审视他良久,而后具现出另一把刀,说:“没有别的选择。”

      说罢,她握住了带有血槽的刀身,用力带过,霎时腥气四溢。摆在伊尔迷面前的,一把是寒凉干净、象征可以预料结局的死战的匕首,另一把沐过鲜血的凶器却代表安全和可以遇见的利益。他尽力忽略某些不确定因素,权衡之下,打算接过沾满她血液的那一把。

      可茉慈迅速反扣他伸出的那只手并咬了下去,咸锈沾上唇齿,顺着舌融入身体。伊尔迷没有抵抗,任她吸吮自己的血,要从茉慈手上拿走带有血槽的刀时,却遭到抵抗。

      前一刻还凛然冷冽的眼色变得不明了,叫他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茉慈松开他的手,额前几缕头发垂下遮掩了表情,再抬头直视伊尔迷时,随手消散了沾有自己血液的寒兵。

      “我变卦了,”她说,“我才不想要背叛者的记忆。”

      眼瞧着契约中关于交换的部分被打断,伊尔迷不动声色地看向她,“那你想怎么办。”

      “今后工作方面的事,让你家仆人和我联络就行了。”

      不论如何,今晚的事情就到这里了,茉慈对莉莱说了声“抱歉”便也转身离开。

      没走多久就遇上了同伴们,茉慈朝他们点点头,随口问:“怎么都来啦?”

      利贝特耸肩:“好奇啊。”

      “这样啊,”她又点点头,做错事般笑了笑,“就是做得太窝囊了点。”说罢越过他们三,这般表现不似寻常。

      “想到别的事情了?”库洛洛先一步跟上她。

      茉慈意外地瞧了他一眼,低头默了默,缓缓说:“之前骗过别人,但是这回...”

      “他伤害过你,而你有完全把握把他除掉,不是吗?”

      茉慈听着这话,拿不准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只能从事实上作出回答:“嗯。”小心看向库洛洛,发现那双漆黑的眼睛正望着自己,没有责怪、平静无波的目光更令她不安。

      他忽然笑了,语调和煦:“毕竟被认为是朋友的人背叛了,当然很生气。不过,只要你有足够实力,就怎么做都不是错的。”

      “我...”茉慈想反驳,想说自己没把伊尔迷当朋友,但那样的话未免没底气了。她深吸了口气,再次“嗯”了声,容色舒缓,刻意停下脚步,好让身后帕克与自己并齐,然后挽上她的手。

      帕克心领神会地回应她的亲昵,话锋一转:“那个揍敌客的小孩还挺可爱的。”

      “嗯,很可爱。只是,那样的话也是家庭吗?”

      “嗯?”帕克不解。

      “伊尔迷对自己亲弟弟用了新能力,我不太明白。”茉慈淡笑:“不过,我本来就不了解。”

      帕克稍缓脚步,察觉自己开启的话题似乎不太妙。茉慈对她笑了笑,说:“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我还不如多关注自己呢。”

      “人鱼的记忆应该...”

      “是很好的突破口,但这对于它们来就像是遥远传说一样的故事,一代代传下来,然而到了这一代没有谁真正见过我这类人,只是知道缔结契约会得到什么。”就连辨认人类和“这类人”的方法,也仅是非人生物的特有敏锐直觉。

      库洛洛忽然插话:“人鱼自然寿命有多长?它们是迁徙过来,还是一直生活在那里?”

      茉慈眼神忽亮,就算过去传递这故事的人鱼们已经在时间洪流里逝去,但总能挖出点什么来,不是吗?向身旁人看去,正撞进他的目光里,视线交汇的一瞬她不怎得错开了,好似胆怯。

      “契约有解除的方法么?”库洛洛又问。

      茉慈微微一愣,像是想起不大美妙的事,“无论生死,无法消除。”

      “噢——那就跟旅团一样了,”帕克说,“不得了的能力和不得了的忠贞,我也越来越好奇你了~”

      对方调戏一般上升的语调和忽然再次搂过茉慈肩膀的手,将零星犹豫驱散,放松心情后正色道:“之前心里事太多,没能想到那点,我打算过几天再去一趟人鱼那边,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库洛洛倒不意外,顺着话头问:“嗯,走水路?”

      “嗯。”陆地或乘坐飞艇都没有化形后的速度快。

      帕克突然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故事书上写如果能得到人鱼的吻,就可以在水下呼吸,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茉慈被她闹了个大红脸,众人哄笑。到了深夜,她与帕克躺在床上,竟还真的告诉帕克故事书上那些,不可靠。

      “会背叛就代表不珍惜,你有我们。”

      ——没错,自己有他们。茉慈眼中黯色

      “...嗯。”

      次日起了个早,走出房门就和侠客打了个照面,遂问:“团长呢?”

      “大半夜就出去了。”

      “嗯,”茉慈将长发束起,“也没见着帕克。”

      侠客靠着墙舒展了下胳膊腿,像是没睡够,“她和飞坦跟着团长一起走了,怎么样,要不要去保育所?”

      “啊?”

      “噢你不知道,”侠客站直身子,“带幼童到保育所的话,能交换食物和水,虽然找东西吃用不着这么费劲,不过保育所做的面包很好吃。”

      “虽然要出趟远门,”茉慈想了想,“面包就麻烦你带回来了,走吧。”

      在流星街看到提着干净水瓶的人已不稀奇,只要有“门路”并且够实力,能换取资源的手段并不少。两人异于常人的行动能力自然能得到更多用以交换资源的弃婴,日中前分开,去往不同的方向,茉慈行至流星街另一处边缘,跃下断崖投入水中,化为半人半鱼形态很快到达光线也无法照亮的深处。

      ——要向东。

      直觉这样告诉她,人鱼族群是从远东处而来。茉慈甚至没多想为何库洛洛暂停了自己需要“双人行动”的惯例——他安排下来的事情照做就是了。

      日月更替,海水抹消时间流逝之感,自离开流星街已有十天了。

      又过几日,在小船甲板吹风休憩的库洛洛和飞坦察觉到异样,正讶异着,就见着海水波光中冒出来的一颗头。

      是茉慈。

      她回身也望到了他们,靠近船体然后爬了上去。翻越栏杆时鱼尾变回双腿稳稳站立,落了不少水滴在甲板上。

      “你那边顺利吗?”库洛洛先打了招呼。

      茉慈苦笑:“白跑了,根本过不去。”

      “嗯?怎么说?”

      “大约还剩一半路程的时候,就再也无法靠近了,”茉慈抬起右手小臂,展示尚未愈合的裂缝——根本说不上是伤口的东西,因为裂开的地方没有血肉,“这个治起来很费劲,越靠近那边,身体碎裂得越厉害,强行突破会‘粉身碎骨’,我想...那对我来说是真正的死亡。”

      依靠念驱动的身体,又被某种禁制拘束,失去所有念力之后极易陷入灭亡境地。

      “看来是十分不得了的家伙干的事,”库洛洛接着说:“我们也不顺利呢。”

      恰好帕克闻声离开船舱,茉慈同她点头打招呼,再对团长正色说:“需要帮忙吗?”

      “飞坦。”库洛洛侧过脸,下颌与脖颈线条展露,后者默契地扔了个袋子。

      解开潦草的封口绳,盛在布料上的是...植物状的工艺品?

      “季节不对,摘下来到现在有四五天了,浇水什么的完全没用,”库洛洛将那东西递给她,“试试看,能不能让它活过来。”

      茉慈睁大眼睛接下,份量极轻,不是水晶之类宝石该有的重量,微微收拢掌心,竟发现是柔软的。

      库洛洛已经靠近到她身边,看着那枝晶莹、隐隐泛钻石光泽的枝条,是真的期待能看到它再现在雪山山肩上时夺目的模样,语气也不禁放低,轻声说:“试试吧,用你的能力。”

      这似乎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团长。茉慈极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回神,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催动念,以治愈的方式影响手中奇异植物——不想失败,因为这是他想要的。

      植物的枝条渐渐丰盈,且愈发透明,叶片舒展着,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状,甚至比之前更胜。

      “成了。”茉慈再看向他说:“团长,这样可...”

      她发现库洛洛眼中并没有多少欣喜,神色沉静,但好像是压抑着什么别的情绪。

      听到她话说了一半便止住,库洛洛自然也回过神来,浅笑回应:“谢谢。”

      留下意味不明的道谢他就离开甲板,似乎是需要独处。

      “水琉璃,”帕克靠近,捏了捏茉慈的手,“只生长在雪山的植物,就像柔软的钻石。”

      “真的是植物啊...团长他?”

      “如果能更早些遇到你就好了。”帕克的语气甚至带了丝凝重的意味。

      茉慈彻底愣住,她不明白团长为何反常、帕克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想要问,但看了眼一直站在旁边从未说话的飞坦,还有身边的帕克,发觉或许不该问。

      “至少,有你在的话,任何人都不能从我们手中夺走任何东西了,包括生命,”帕克搂着茉慈的肩,“有这种可能性了,不是吗?”

      ——生命。

      茉慈望着手中再现生机的植物,又被湛蓝海水夺走目光,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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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对不起
    再说感谢
    各方面波动着趋向稳定,我会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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