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六【古早狗血】

作者: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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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人


      此后几夜接连如此。纵欢过后,萧然抱了他放进浴桶中清理,见他呆呆地按着小腹,像个有孕的少妇似的,十分好笑:“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泽年皱眉头,按着小腹,耳根极红:“……你何以日日不累的。”

      萧然殷勤地拿着毛巾给他擦洗:“这不忍了太久么?你受不住了?”说着手伸进水里去摸他腹部,先前平瘪,而今却微微胀起,萧然反应过来,还恬不知耻地对他说:“我还能再填满些。”

      泽年霎时脸成熟蟹,朝他啐了一口:“滚!”

      萧然低头笑,擦过他后背伤痕时小心翼翼。

      泽年缩了缩肩,躲过他的手,忍着性子问:“你登帝这么久,你母亲和你族人为何不迁到庆宫?”

      “朝臣也有这么说的,说我这后宫不像后宫,无后无妃,好歹得把太后接过来镇一镇。”他切了一声,“他们哪里懂得我金屋藏年的快活。”

      泽年恼羞成怒,泼了他一手的水,萧然抓过手,笑着吧唧亲在他手背上解释:“我母亲她是还不愿来,说要与我妹妹一同给我父王守陵三年,我好说歹说才减成一年。再过个把月也差不多将举宫来了。”他又凑过去亲他鬓角,“见我母亲,你得自然些,她曾是赫连家的家主,眼睛毒得很。”

      泽年没理会这一茬,垂着眼问:“待你母族来时,能否带上汐儿?我想看看他。”

      萧然低笑:“你还想做什么?”

      “不过是叔叔想念侄子,天经地义的事。”泽年看向他,勾了唇讥讽,“其实朝臣说的不错,你是该封后进妃嫔了,如今中宫也算有主,可六宫仍然冷清,你不如办个选秀,挑……”

      话未说完,嘴巴已叫他堵上了。萧然惩戒似的咬了他舌头,半晌才分离,捏着他腰身轻笑:“下次我便将你肚子填胀。”眉间却是隐含了怒气。

      泽年嘴上也不肯示弱:“皇帝陛下这么多龙子龙孙,若是换到女子身上,早就娃娃遍地了,何必给我一个残疾之人?且还是个男人。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不该六宫满妻妾的?”

      萧然更怒:“你把我当什么了?!”

      “自然是当皇帝陛下。”泽年针锋相对,眼底转过戾光。

      萧然将他从水中捞出,不管不顾地往榻上扔:“你就知道惹我生气!”说着衣袍半解,摸着他小腹恶狠狠地捣,赌气地说:“朕偏爱只往此处泄。”

      泽年浑身水珠滴落,又疼又麻,正要骂他,被顶得往上偏移,胸腔一阵气闷,侧头忍不住便呕。

      萧然以为他呕酸水,故意不理睬,直到再次泄了进去才喘着气抬头,只见他长发披散于枕侧,手捂着口。

      “我看看。”他俯身掰开他的手,泽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摇摇头。萧然却皱了眉,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他却是闻到了血腥味。当即强硬去掰开他紧握的拳,摊开一看,一掌凌乱的血迹,霎时瞳孔颤抖。

      他伸手抚过他长发,亦是一掌斑驳的血痕。

      泽年若无其事地舔走齿间血腥,故作平静地看着他,嗓音微沙:“皇帝陛下,您太蛮横了。你看,连男人都能被您弄到吐血。”

      萧然愣了半晌,手足无措地抓了衣服将他包住,抱起便往外走:“马上看太医。”

      “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泽年直接扇了他一耳光,“看什么太医?你放过我就够了!”

      萧然进退两难,最终在泽年的怒吼里抱着他坐回榻上,受惊地拿着毛巾擦拭他的头发,满眼忧惧地重复:“我不弄你了,可你得看太医,必须得看。”

      泽年猛咳了一声,更是将他的心吊到了喉处,萧然双眼通红地抓着他的肩膀,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泽年咽回血去,瞟了他一眼,见他当真一脸愧疚惊吓,便说:“你让我见到汐儿,我便看太医。”

      萧然无措地答应。

      泽年看着他慌乱焦急到眼泪打转的模样,无声叹了一气,仰身躺下:“我累了,想歇着。”

      萧然紧紧抱着他,躺在他身边犹受惊过度地呼哧呼哧喘着气。

      接下来二十多天,在萧然母亲一行人未到庆宫之前,他始终不敢动泽年,直将他当成了瓷娃娃护着,并不断写信催他母亲快点启程赶路。

      不久,他的母亲赫连栖风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打马来庆。

      满朝文武恭敬立于国都城门相迎,只见风沙滚滚,旌旗猎猎,雄壮的军队雄赳气昂而来,为首是白马墨绿劲衣、面戴青铜面具的女子,中间才是铜铃叮当的马车。

      赫连栖风到了城门口,百官下跪恭迎,口称太后千岁。

      而太后并未下马,十分冷漠地牵着马缰,缓缓自大庆宽阔街道打马穿行。她仰首望了一会,未看见雄踞天穹的苍鹰,而是看见了几只盘旋的白鸽,眸子里便有些玩昧。

      赫连栖风上一次来庆都,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威帝尚且年少,长洛也还未如此繁华。

      当时边境不安,她以晋王妃之身进长洛,请求暂代赫连氏家主。掌兵权扶幼弟,最终保住了世世代代长踞边境的赫连家。

      彼时她跪于殿前请旨,今时却是万人跪她。世事难料,不过唯尊强践弱。

      马队渐渐进入都城,国都百姓见这个阵仗难免害怕,有些跪于地的幼童小声哭出,赫连栖风听了,便解下青铜面具朝那孩子笑了一笑,顿时百姓好奇看去。

      这位当朝太后相貌本便不俗,虽因年华不复而眼有细纹,却也掩不住那塞外风沙砺出的英气,眉眼凌厉威重却又不失温和,隆鼻修眉,碧澄澄的眼珠子如宝石一般。

      大凡皇家天颜,寻常百姓不敢正眼冒犯,但从前讲究礼数的皇甫氏已所剩无几,如今的萧帝、赫连太后显然都是些不拘礼节的爽朗人物,更为彪悍利落。

      萧然亦是纵马从宫中而出,迎面遇上母亲便翻身下马,对她行了个晋式军礼,绣着朱雀的黑色帝袍拂于地,华丽而不张扬。

      赫连栖风下马扶起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着拍拍他肩膀,母子俩旁若无人地牵着骏马,一路叨着家常返回庆宫,直叫庆人们在地上偷偷瞧着,渐渐没有了畏惧之心。

      国都的姑娘们更是沉溺于萧郎美色,大有想朝萧帝再扔鲜花瓜果的冲动。

      曾经的动乱已过,活人怀念死人,同时也要继续向前迈步。人人想要安居乐业,想要繁荣昌盛,而无论是百官还是万民,显然只能将此期待放到从前的晋国人身上。

      所有人都期待着,以萧帝为首的晋地人物,会带领他们建造一个怎样的朝代。

      当然,在这期待之中,还有一些仍然心系皇甫家的人们。

      比如兢兢业业的大理寺卿陶大人。

      当初震荡大庆的弑平帝、血洗内宫的惨案仍是他心头一根巨刺。当时他也受伤,加之身子骨弱,休养于府颇久,醒来时,众人皆说皇甫泽年是为弑帝凶手,打死他他却也不信,一股脑往上递奏折请求令他彻查,一个劲为六殿下喊冤,最终却被当做是党派疑犯,停职在家。

      罪人无名氏泽年行死刑之时,家中人不让他前去,长兄更是直接劈晕他。

      因此陶策连他六殿下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更遑论替他收残尸,立碑建坟。

      听闻当时刑场极为混乱,刽子手刚砍完其头颅,愤怒的百姓便冲上前,用石头和刀具将罪人的尸体疯狂破坏踩踏,以泄仇恨之愤。他们说……那罪人的尸体基本融入了刑场,完全不成样子,只剩骨屑血水。

      人们说他是最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罪人,弑帝杀兄,忘恩负义,是他害大庆陷入动荡与战乱。

      是以有此尸骨无存之结局,人人拍手称快。

      独他这痨病鬼一般的羸弱之人,无声为他悲鸣。

      萧帝登九统之后复他为原职,他从前也与当初的萧世子作为同僚过,知萧帝确实是有才干之帝王,又确实挽救大庆于危厦倾颓之间,便忍悲收拾惨痛心情,重新返朝就职。

      不是不想为他翻案,而是难比登天。

      更何况,那人都已死了。即便还了他清白,即便万民能再次相信他,他也无法回来,无法再轻敲纸扇同他把盏,笑意盈然眉眼温润地唤他一声陶二公子。

      六殿下说过,他想看海晏河清的清明公正世道。陶策同心,愿将残生付此,聊以慰藉。

      太后入庆宫,自然是要大摆宴席的。泽年仍被萧然囚禁于内宫,今日事多,要到明日才能见到汐儿。他也不急,端然坐于屋中看书,倒是一直负责看管兼照顾他的爱大宫女坐不住了,轻跺着鞋,一听见锣鼓喜乐便往外探头,巴不得能灵魂出窍,身体留在这吓唬泽年,魂魄飞去瞧热闹,看看有没有烤乳羊。

      而且今日在场的宫人们没准能拿赏银呢,活多财少的爱大宫女更加委屈。

      泽年知她如此,便摆手让她去瞧热闹,表示自己会乖乖待着,小爱便差了旁人看着他,自己跑去宴席上。

      没过多久,泽年以外头太热闹看不下书为理由,起身到了外头走走,到中宫时进去坐了会,留下宫人在外守住。

      他接过内侍服,片刻换完,和悦仪打了个照面便想离去。

      悦仪拉住他衣袖,眸中复杂:“六哥,若萧然真的让你见到了汐儿,届时你不要吃惊,不要叫他看出端倪。”

      泽年想问,但悦仪摇了摇头。

      时间不多,他便暂且不提,低了头从中宫小门另出,调整着脚的姿势,尽量跛得别太明显。

      宫中夜宴,陶策喝了几杯就有些不支,趁着人不注意离开了席间。内宫有许多地方都被侍卫严守,他只好在指定的御花园中静驻,任由凉风过身。

      一个内侍走近,端了解酒药给他,陶策摇头:“不必,你退下吧。”

      内侍仍低头:“陶大人不善饮酒,还是喝下药为好。”

      陶策听见这个声音,忽然从头僵到脚:“你……”

      内侍抬头,眼中笑意浅浅:“大人醉了,容小的扶您去醒醒酒吧。”说罢,他一手端盘一手扶了陶策的手臂缓缓地走,直走到脱离侍卫的监视之处才松了手。

      陶策一把抓住他五指,指尖发颤,借着月光将他看了有一阵,红着眼几欲落下泪来。

      泽年轻拂开他的手:“许久不见,陶大人的身子骨越发薄弱了。”

      “……六殿下。”陶策压着嗓音,“六殿下,六殿下。”念完背过身去,用力擦拭过眼底。

      泽年拍拍他肩膀:“重逢当喜,大人莫悲了。”

      莫悲二字,便让他风淡云轻地掠过了漫长苦楚。

      陶策喉咙沙哑:“六殿下,你如何在此……”他要问的很多,但泽年只是摇头,问他:“大人信我否?”

      陶策斩钉截铁:“信。”

      泽年向他行礼:“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大人你了,有诸多事我无法解释,大人也不必再知。只请大人知道一点,我虽清白,但非无辜,加罪在身不算冤枉。往日种种请大人休再细查,只看来日。”

      陶策有千言万语,终究咬破在舌尖,扶起他肃容:“殿下尽管吩咐。”

      泽年直视他眼睛:“请大人来日扶持皇甫悦仪所出之皇子,为他师长,教导他为公正仁义之人,拥他为帝,扶持他取回皇甫氏政权。如今萧氏不得不与皇甫氏相安,可一旦来日皇甫氏衰微,宗庙必为他所夺,庆之一国将成晋号前朝。我知大人一心为万民苍生,请大人思量其中千秋弊过,竭助皇甫家,守中原人之中原国。”

      陶策眼中酸胀,只能以一语成诺:“微臣万死不辞,端睿王府也必赴汤蹈火。”

      泽年向他弯腰,低声:“我此生能结识陶大人,是为有幸。”

      他站直,月光下所有的坚毅倏忽消去,只剩疲惫解脱的笑意:“我困于宫中,必须该走了。陶策,保重。”

      他刚转身,陶策突然伸手从后抱住他,泽年吃了一惊,僵了半刻并未推开。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策与殿下之相知,足以抵挡今生别离之悲苦。殿下……”

      陶策缓缓松开他:“请您……善待自己。”

      泽年停住了一会儿,低声道:“多谢。”

      他端回盘子低头离开,并未回过首。

      陶策怔怔站在那里,肩上月华如雪。而人犹比雪寂寥孤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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